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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痞子》第5節

空。”

“找我幹嗎?”

“我爸想找你喝茶。”

傳來的似乎是關門聲,“阿揚,什麽事?”

薑揚警覺地四下瞅了瞅,“我今天見泰三了。”

“泰三?”口吻變得冷峻,“你跑去雲南了?我不是你好好在這呆著嗎?”

男人的懷疑讓薑揚咬了咬牙,蹙眉道:“我沒去雲南,我一直聽著您的話呆在這裏呢。”雖用了尊稱,語氣卻諷刺不已。

那邊的沉默許是為剛才的話後悔。

“說說,你在哪裏見他?”

薑揚也知道等不到男人的歉意,切正題:“荔花村那邊一個果園,好像來的人不,我在外頭沒法看清。”還險些被人逮住。

男人問:“你確認是他?”

“我確認是他。”泰三把梁正都害什麽樣了,薑揚想起就在心頭咬碎了牙。

沒人看到他攥的拳頭,手背上青筋發。

那頭又問:“他認出你了嗎?沒起衝突吧?”

回應的是一片沉默。

那邊又斥:“說話!”

“沒有!”薑揚幾乎是低吼出來,“他之前沒見過我。”

“那樣最好,”男人顯然鬆了一口氣,“荔花村你也不要再去,這條線我會派人跟進,你別手。你聽清楚了嗎?”

太過用力,他的指關節幾乎泛白。

“阿揚……”男人語氣緩和下來,“我知道你想做什麽,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你記著之前我說的,等你穩定了,我一定讓你回來。”

薑揚泄氣地鬆開拳頭,肩膀也垮下來,不不願唔一聲。

“最近覺如何?”

“就那樣。”薑揚想著掛電話。

朋友了嗎?”

“哪跟哪啊。”

那頭男人嗬嗬笑,想來也是隨口提起。

薑揚想著他一定是夾著一煙,躲在不知哪個角落接電話,笑起來皺紋更深,蒼老得像常年跑工地的民工,彈彈煙灰又狠狠吸上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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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困頓的模樣不知不覺又和他想象中的父親重疊,像一把錘子,不經意撞進他心頭,擊碎了他剛剛聚起的憋屈。

如果他父親能活到這把歲數,會不會也變潦倒的小老頭?

男人的語重心長也不再那麽煩人,“趁現在有空回家看看你媽唄,很久沒回去了吧,有一年嗎?有吧,回去看看吧。”

薑揚潦草地說:“再說吧。”

“臭小子!”男人罵道,“過段日子小水就回來了,讓去看看你,啊——順便替我教訓教訓你。”

薑揚像在跟父親賭氣的年,又聽男人嘮叨幾句,掛了電話。

*

晚上八點,最後一抹晚霞被黑夜吞噬,薑揚準時來電。

這個時間正是大排檔熱鬧的時候,街道邊滿了車。薑揚開的還是那輛皮卡,找起來很容易。他依然大開車窗,胳膊搭在窗上,燈明暗界裏表模糊。

許連雅敲敲車門,拉開坐進去。

換了服,裏頭是修鵝黃背心,外套長款薄開衫,擺堪堪蓋到牛仔短邊緣,腳上板鞋跟他的一模一樣。

許連雅疊著雙,在昏暗的車像兩段白玉。薑揚目頓了一下,眉頭似乎還皺了皺。

低頭係好安全帶,“開車吧。”

風從車窗灌進來,殘留著白天的餘溫。

許連雅看了看儀表盤,問:“怎麽不開空調?”

薑揚沉默片刻,加大油門,“空調壞了。”

胳膊肘搭在車窗,看著被路燈染黃的樹一棵一棵倒退。

“你不是修車的麽?”

薑揚爽朗地笑,沒有半點窘迫,“車又不是我的。”

許連雅看了他一眼,側影印象停在他拔的鼻梁上。路上車,他開車的姿勢很放鬆,單手握著方向盤。

“白天那個才是我的。”

許連雅不由莞爾,“那應該開白天那個,比較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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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揚忽然側頭,與四目相接,笑了,“下次。”

開了一段,薑揚問:“你方向怎樣?”

許連雅愣怔一下,答:“還行。”

“從這裏回去的路認得麽?”

許連雅四下看了看,確認道:“這裏是菜市場附近?”

“聰明。”

許連雅說:“丟不了。”

“一會我去取車,你把我的車開回去,我們在出發的地點會合。”

薑揚再次單方麵宣布他的作戰計劃。

許連雅定定看著他,眼裏疑,“你擔心那些人還在那裏守著?”

薑揚把車停在路邊,“小心點總是好。”

“江洋。”

解安全帶的手停了一下,這是第一次喊他,連名帶姓地夾雜著淡淡的命令。

許連雅猶豫著,“你是不是……惹到什麽人了?”

本來可以打哈哈過去,薑揚覺得有異,不是害怕,而是含著那麽點擔心。雖然以他倆的關係遠不到會擔心對方的地步,這樣的緒流還是讓他心頭一暖。

“沒有,我沒有惹上誰。”薑揚看著的眼睛說,“要是我真惹上誰了,這會應該在逃命路上,而不是跟你坐在這裏。”

許連雅看著他不敢輕易眨眼,後點點頭。薑揚猜測那隻表示聽到了,至於相信不相信,待定。

薑揚說:“你的車鑰匙,給我一下。”

許連雅在翻挎包之時,薑揚也側袋。

“拿著。”薑揚把一隻黑男士錢包塞手裏。

“嗯?”困的尾音。

“抵押。”薑揚說,“看著點,全部家呢。”

許連雅:“……”

明擺著認為不信任他。

薑揚拎著車鑰匙,“剛我說的,記著了吧?”

“嗯。”薑揚剛想開口,被截過話頭,“要不我再給你重複一遍?”

以牙還牙呢,薑揚笑著說:“行,你記得就好。一會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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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許連雅住他,“我說我記得,沒說我答應。”

“你……”

“我就在這等你。”許連雅說,“要是安全,你一定會走這條路,我們在哪麵都一樣。要是不安全,估計你也不會拐回來,這裏離荔花村……”估算一下,“要是三十分鍾沒見你,我就自己回去。”

薑揚盯著,心裏估可行。他的目落在的鼻子上,鼻頭有點尖,麵相上說這樣的人刻薄,薑揚隻信自己判斷,目前沒發覺。又想起鼻梁周圍淡淡的雀斑,許連雅並不算標準的人,隻能說看著順眼。

“行。”最後他投降般說,“這裏來往人多,前麵不遠就是派出所,你在這裏呆著也沒什麽。”

許連雅晃晃他的錢包,“可別讓我帶著這個進派出所給你報案。”

“想都別想。”薑揚嗤笑,朝下個街口大步而去。

樹影和昏暗路燈下,雪佛蘭呈現凝結一樣的暗紅,前後的車大多為黑或銀灰。薑揚放慢了速度,看上去像個散步的人。

偶爾有托車開進村子,路邊汽車往來,掀起一陣陣塵土。

才不過一個下午,雪佛蘭仿佛蒙上一層灰,車前燈哀怨地注視他。

修車店亮著日燈,並未看到人,也許到裏間去了。飯店裏隻一桌稀稀拉拉坐了幾個人,櫃臺裏邊坐著一個困頓的收銀員。

村口往裏依稀看到裏邊星落的燈,映出屋舍的廓,線未達的地方影影重重,一團黑暗好似包裹著和罪惡,讓他想一探究竟。

薑揚凝視片刻,耳邊回響那個男人的警告,才下定決心地收回視線。││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薑揚打開駕駛室的門,發現許連雅謹慎得連方向盤也鎖上。車上配套齊全,連抬頭顯示和胎檢測也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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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啟車子,一陣轟鳴之後,音箱流淌出清越的聲,唱著:“飄啊飄飄過千萬裏,苦苦守候你的歸期。”

很老的歌,老到薑揚覺著許連雅應該不會喜歡這樣的歌。

可聽著聽著,又覺得許連雅和這歌像,曲調和嗓音聽著清冷節製,歌詞和卻真誠而坦

薑揚開回分手的地方,路旁車,那輛白皮卡就停在原本的地方,車燈大喇喇地跳著,像小孩調皮地眨眼。

薑揚加速,快到皮卡車尾燈時閃了閃燈,停到側邊。皮卡雙閃燈熄了,駕駛室窗戶探出一張小臉。薑揚也降下副駕駛室車窗,晦暗裏對方的眉眼都是模糊的。

“還快的啊。”許連雅揶揄道。

薑揚笑,“回去。”

他熄火,卻點火,皮卡發機隆隆聲起,許連雅提高聲說:“走啊。”語音剛落,車頭一擺,從雪佛蘭側邊開出。沒幾下薑揚便瞅見皮卡車屁

“……”他原打算把車換回來的。

在這條相對車的路上,皮卡速度快得像撒野。

薑揚也不慢,迅速點火踩下油門,路燈桿一被拋諸後。

平常擁堵的車道終於空曠起來,每個司機心頭都會湧起蠢蠢的飆車

筆直車道上的兩輛車,一前一後,一紅一白,像剛連通輸管中的兩顆氣泡,追逐與被追逐,奔向同一個出口。

前頭紅燈,知道無法超越,皮卡才放心地慢下來。

雪佛蘭停在它左邊,薑揚喊:“悠著點。”

許連雅轉了轉臉,不知作何表

路口人行道綠燈閃爍,映得薑揚的臉一綠一暗的。

綠燈放行,皮卡又箭一般飛出去。

“瘋了。”他上這麽罵著,腳下卻不肯留

他與並肩而行。

夜風作響,從車窗灌進來,風幹了細汗,他的劉海後翻,標誌人尖讓他多了幾分英氣。

如果忽視限速牌,就能超越。但他沒有,一旦並行,他便鬆懈下來,卻死死咬著,不會落後。

又行一段,耳邊傳來“滴滴——”的尖銳提示音。薑揚左右看了看,定位到胎監測。以為是誤報,但左前差不。他罵了一句,隻好降下速度,漸漸落後許多,直到皮卡消失在街角。

薑揚到達寵店前時許連雅已經站到車外,抱著胳膊目一路相隨。

他拎著鑰匙走到跟前,說:“你開那麽快幹嗎?”

許連雅往皮卡方向示意一下,“空調壞了,開快點涼快。”

“……”薑揚無法反駁,換鑰匙和錢包後說:“你的車胎氣了,不然我可以跟你同時回來。”

“慢了就是慢了。”

“嗯,我認輸。”薑揚爽快地說,“但是你的車胎真的氣了。”

他沒說“誰跟你爭”,而是大方認輸,他並不排斥參與到稚的遊戲裏。

許連雅一愣,“真的?”

薑揚一副“騙你是小狗”的表

“我前幾天才打的氣。”那意思,你撒謊。

“沒準今天挨釘子紮的。”

看他答得認真,許連雅迷了。

“荔花村那不是有個修車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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