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夠吧。”

“……好。”薑揚無聲地笑了。

日頭一直沒再跑出來囂張，反而被烏雲搶了勢頭，黑的一層層滾在天邊。

“要下雨了呢。”許連雅說，果然是來兜風的，腳都沒下地。“回去吧。”

“還沒夠雙倍時間呢。”

“以後補上？”

薑揚掉頭，轉頭睨一眼：“我能說不？”

許連雅角扯了扯。

薑揚加速，卻還是逃不過雨簾下降的速度，夏天的雨一點也不給麵子，賭氣似的潑了下來，兩人被澆了個半。

許連雅胳膊擋在額前，喊道：“去我那吧，前麵有個地庫口。”

薑揚鎖好車，胡理了理頭發，和許連雅一前一後進了電梯。

電梯隻有他們兩個人，暗黃的鏡麵上映出兩人的模樣。

許連雅忽然笑了，捋了捋頭發，“真狼狽。”

薑揚掐著腰，瞄了一眼不斷變化的數字，說：“以後還補麽？”

許連雅白了他一眼，數字正好停在27，走了出去。

一開門爵爺又迎了上來，尾搖啊搖，它背後一條黑影一閃而過。

薑揚問：“養了兩條？”

許連雅說：“是隻貓，怕生，躲起來了。”又打發爵爺到一邊去。

薑揚換上了一雙舊男士拖鞋，進門便看到飯桌上的百合花，應該放了一段時間了，花瓣邊已經萎黃。

許連雅從櫃子給他翻出一條新巾，看了一眼他的短袖，說：“我給你拿件服換吧。”

“不用了，”薑揚接過巾，“這雨下不久的，一會雨小點我就走。”

“哦。”垂下眼，聲音低低的。

薑揚有些後悔快，隻好開始頭。

許連雅進屋換了一條灰的連出來，問他喝不喝冰紅茶，薑揚說好。

薑揚以為是普通瓶裝，許連雅卻進廚房接水放燃氣灶上燒。

“還要等一會。”找出茶葉，又開始切檸檬片。

薑揚倚著門框看，許連雅穿的是棉質子，很薄，約可見的廓。

“你還會泡這個。”

“簡單。”

許連雅切好檸檬，薑揚走到旁。

他們前麵的窗臺上擺著一盆綠蘿，看綠蘿，眼角卻覺到他的注視。許連雅手搭在廚臺邊緣，手指不由點了點，輕輕轉頭，正好對上他的雙眼。

他的眼睛很黑，眼神算不上深或熾熱，但此時眼裏隻有一個，這就夠了。

周圍很靜，雨聲飄遠，薑揚結滾了一下，仿佛都能聽到吞咽的聲音。

“你——”

然而他沒能說完，突然發出的一聲尖利的“嗚——”嚇得兩人幾乎跳起，並長鳴不止。

許連雅不自在地轉了轉手上的佛珠，幹地說：“……水開了。”

薑揚也別過眼，又象征地用巾了頭發，“嗯。泡茶吧。”

爵爺在外頭，不明所以地汪汪。

第9章第八章

許連雅泡上茶，又到客廳冰箱取了冰塊。薑揚就倚在門框，看進出，巾搭在脖子上，偶爾半幹的頭發。

遞了一杯給他，薑揚喝了一口，問怎樣。

薑揚把杯子過去，“再加點糖。”

許連雅勺了幾塊冰糖丟進去，說：“還有喜歡偏甜味的男人啊。”

薑揚乜斜地看一眼，晃了晃杯子，冰糖嘩嘩作響，“有誰不喜歡吃甜的？”

許連雅撇撇，端著自己那杯出到廳裏，薑揚又呷了一口，看看杯子，跟著出去。

爵爺見人喝東西，也想蹭上來，被許連雅輕輕閃開了。那隻貓不知道躲去了哪裏。

薑揚倚在餐桌邊，“養貓又養狗，不怕打架嗎？”

“狗不是我的，”許連雅說，“幫別人養幾天而已。”

他點點頭。

許連雅問：“你喜歡貓還是狗？”

“都養過，狗比較聽話一點吧。”

一手握著杯子，一手金犬的腦袋，近乎輕歎地說：“你喜歡聽話的啊。”

薑揚隻能看見耳朵和側臉，靠得近了他幾乎能看見淡黃的絨，“嗯，難不要喜歡和我作對的？”

許連雅能覺到他的目，卻不回視，仿佛眼裏隻有那隻金犬。

薑揚：“看來你不是啊。”

也不知道指不喜歡聽話的，還是不是那個聽話的。

許連雅沉默，飯桌上的手機鈴聲代替回答。

屏幕顯示兩個字，何津，許連雅和薑揚都看到了。

“我接個電話。”放下杯子，拿過手機往臥室走。

臥室門沒關，許連雅家不大，飯桌離臥室也就幾大步距離，薑揚可以看見的背影和黃格子的床單，聽見的聲音。

許連雅抱著胳膊接起電話。

何津問：“在忙什麽呢？”

許連雅掃了外頭一眼，薑揚坐到了椅子上，低頭逗爵爺玩。

“準備去吃飯。”說。

“要出門？”

“……沒有。”許連雅說，“怎麽了？”

何津說：“沒什麽，就想問問你上次的事考慮得怎麽樣了。”

許連雅一時想不起，問：“什麽事？”

沉默一會，何津說：“鋪麵的事。我有個朋友有點門路，可以找到不錯的地方，最近正好有空可以一起去看看。”

“哦。”應著，陷沉思，何津想讓把店搬到關，之前確實忘了這茬，“得看地段和租金，還有周圍有沒有同行，有多。”

何津仿佛眼前就擺著調查數據，開始條理清晰地一項一項說出來。

爵爺跑開了。薑揚靠上椅背，姿勢慵懶，脊背微微弓著，短衫在腹部堆出褶皺，側麵看不出肚腩。

許連雅不由想起那天清晨，還掛著汗珠的結實腹。

薑揚就定定坐著，時不時喝一口冰紅茶，仿佛在發呆。冰紅茶見底了，他拿起杯子看了看，卻虛握著不離手，偶爾端詳杯壁的水珠。

因為，那隻手修長卻顯糙，好似經常幹力氣活所致，生出一難言的力量。

許連雅走近了一些，靠著門框。有點心不在焉地聽著話筒，適時嗯一聲。

“……所以，來這邊並不會比你現在差。”何津分析了很多，最後總結地說，“而且我也住這邊，以後有什麽事也方便一些。”

許連雅：“嗯。”

何津：“都是些數據，單單跟你講也不直觀，你什麽時候有空，過來一起看看。”

許連雅甚至不記得是否答應過要去看。

許連雅：“哦……”

何津：“嗯？明天有空嗎？要不就明天吧。”

許連雅：“明天啊……”

薑揚忽然放下杯子，撓著後脖子站了起來。

許連雅不知道他要做什麽，正是不知道，所以目和注意力都追隨上去。

而薑揚隻是轉過，不小心似的眼神便和撞上，膠著著。他眉眼漆黑，沒什麽表地看著。

何津在那邊催促，“明天我朋友正好有空——”

許連雅截斷話頭，“那就明天吧，先這樣，我要去洗澡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掛斷電話，躲開他飽含笑意的眼神，把手機放回桌上。

薑揚說：“男朋友？”

“沒有。”應得飛快。

薑揚兩手拄著桌沿，往那邊稍稍側頭，像說悄悄話，“不是還是沒有？”

許連雅聽出了弦外音，轉過頭看向他，“你呢，朋友，有沒有？”

他們站得比剛才更靠近，胳膊之間隻隔一個杯子的距離。

“現在沒有。”

“現在沒有。”許連雅學他的語調低喃了一遍，說不清是在重複還是回答他的問題。

角輕扯，笑容浮現，薑揚說：“你呢，到底是要去吃飯，還是洗澡？”

許連雅：“……”

氣氛瞬間沉寂。冰箱嗡嗡低鳴，雨聲沙沙，宛若不複存在。隻留下戰場上的兩個人，四目錯。

總是有一個人先主的，隻是事後他們都賴賬了，打死不承認是自己先邁出那一步。

他們接吻了。

一切都那麽水到渠，仿若完了拚圖的最後一塊，這個雨天完整了。

那個吻得像屋外的雨，又溫熱得像心口被反複後的溫度，被清甜的冰紅茶味道包裹著。

他的吻帶著胡子紮過的細微刺，從的到下頜到脖頸，停了停，回到耳邊。

兩人都有點。許連雅的手抵在他的腹上，同時到堅和彈，讓著迷。子已被至，他礪的指腹在的大上挲，帶起陣陣戰栗。

薑揚在耳邊，沉聲說：“有那個嗎？”

許連雅把他帶進臥室。

櫃旁邊擺著一個五鬥櫥，許連雅過去拉開最上層屜，從裏頭翻出一個銀灰的盒子。塑封還沒開，許連雅刮了幾下才刮開口子，剛倒出一個，便被在後的薑揚夾了過去。

他把輕輕抵在櫃子上，親吻的脖頸和後背。

子和子落在地上，他們的腳甚至沒有從堆疊起來的圈圈裏移開。

熄聲錯，細汗水潤了相的隙，彼此的溫仿佛融合一起。

薑揚進去時覺下一滯，許連雅悶哼出聲。

他有些訝然，“第一次？”

許連雅回頭睨他一眼，冷淡道：“你開什麽玩笑。”

他了一會，許連雅倏然踮起腳，繃腳尖。他膛著的後背，兩人像一對大括號和小括號。

他了的耳垂，啞聲半笑著，“多久沒做了？沒出息。”

許連雅蹙起眉，離開他，薑揚出片刻茫然。

把他推往床上，套在腳上的服險些將他們絆倒。許連雅欺上去，著他，斥道：“要你管。”

薑揚笑了，貝齒閃現，托著讓坐上來。

他們都沒有閉眼，直勾勾看著對方，捕捉彼此臉上細微表，似在等待對方繳械投降那一刻。

鐵床吱呀吱呀，也許有些疲，作緩了下來，眼神也出現一瞬的迷茫。這樣的迷茫讓看上去比往常弱，雖然他明白這詞跟不沾邊。人的反差撥了心裏的那弦，薑揚一個將反，而也沒有反抗，圈上他窄勁的腰。

薑揚閉上眼，細細地吻的眼瞼，的雀斑，的角和脯。

他的沉默和溫讓他顯得虔誠，這份虔誠染著，卻也有些微無所適從，仿佛歡變了一場嚴肅的禱告，而不是狂歡。

鐵床不再搖晃時，許連雅和薑揚仰麵躺在床上，像擱淺在沙灘上的魚。薑揚隨手扯過巾被，蓋在肚子上，而後手搭在其上，一不。兩人都著雨天裏呈現出灰白的天花板發呆。

呼吸平複後，許連雅才夢囈般說：“之前開了單子，你原本可以打發我自己去修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