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句話都敲著腦袋,讓反思自己識人不明。雷毅的話又自然折到與周啟軍有共通點的薑揚上,許連雅心口發堵。
也許看出許連雅心思,雷毅又補充,“你也別把責任往自己上扛,跟你沒關係。我相信一開始他來你店裏時候還是個不錯的小夥,但是啊——走偏了。你隻是他的老板,又不是他父母或老師,沒有教育和引導他的義務。”
許連雅默默把電飯鍋上電,說:“我現在是不是還不能去看他?”
“他還在看守所,等判了吧。”又說,“你還有事去找他?”
“也沒什麽大事,他上個月的工資我還沒跟他結清……”
雷毅不以為意悶哼一笑,“這點小事讓他律師幫忙傳達一下就好了,監獄那地方你一個孩子不要去。”
許連雅開始擇菜,說:“也行吧。”
雷毅滿意地說:“回頭我幫你找一下聯係方式,有其他消息也會跟你說。”
“嗯。”
“店裏現在就剩你和小夏兩個孩子了,凡事多小心點。”
“會的。”
在兒還是小孩時,他就無法給予一個父親應有的庇護,如今長大了,他沒權利幹涉的生活,更幫不上忙。隻能以過來人的份,偶爾提醒一兩句,剩下的隻有給神支持。
雷毅瞧著話題差不多了,順口問道:“男朋友了麽?”
提起這事許連雅就頭疼,嘀咕道:“每次來都問這個。”
雷毅嘿嘿笑,“你媽不催你啊?”
許連雅說:“山高皇帝遠。”
“也差不多是時候了。”
許連雅反將一軍,“你也該給我找個新媽了。”
雷毅又想去掏煙了,說:“我都一大把年紀了,急不來,再說我一個人十幾年都習慣了,多一個人還多牽掛。”
“你還真不想找個伴了?”
雷毅思忖片刻,忽然認真地說:“等你結婚了再說吧。”
許連雅從砧板上回頭,說:“等我結婚那天你就自己一個人來,看著前妻兒子都上初中了啊?”
雷毅聽到“兒子”這詞愣了一下,許連雅也暗悔快。
父母曾決定,兒跟媽姓,兒子跟爸姓,隻是還沒盼來一個小弟弟,他們便離婚了。
好在長輩不會跟小輩計較,雷毅笑說:“我跟比啊——早就輸在起跑線上了!”
媽媽先提的離婚,這麽多年雷毅從來不會對前妻惡言相向,這也是他們父關係一向融洽的原因之一。
“我覺得鄒阿姨還不錯。”許連雅說。
雷毅立馬否認,“那隻是同事,你別瞎說,前夫還在我上頭呢。”
“……是嗎。”許連雅說,“我還不知道幾時能穩定下來,你要等到那天頭發都白了。”
“我也隻是隨口一說,你別有力,別當是我在婚。過日子還是要找個互相喜歡的,不能湊合。”
許連雅在被放養的自由裏,終於忍不住莞爾。
*
許連雅幾天後拿到律師電話。
律師態度有些冷淡,許連雅也盡量說,隻問工資該如何理,是否打回原來的卡。
律師匆匆應了過來。
給到回複又過了一段時間,隻有一句話:打原來的卡。
許連雅謝過律師,準備掛電話,那邊又啊一聲——
“差點忘了,我當事人還有一句話留給你。”律師說。
許連雅稍意外,“說了什麽?”
“他說‘你朋友也不是什麽好人,一般人哪會好奇從哪來’。”
“……”
許連雅琢磨出後半句掉的詞是“那東西”,配上律師冷靜的嗓音,這句警告格外瘮人。
薑揚一直是心頭的存在,的衝讓人放大對方的有點,沒有人對他評頭論足,他便是人眼裏的西施,趨於完。
如今周啟軍先撕開了這層皮,薑揚了**的傷口,嘲諷便像找到突破口的細菌,肆意侵——倘若一種猜測了現實,被告知和自我認知相比,前者無疑更衝擊。
律師說:“你還在聽嗎?”
“還有其他嗎?”
“沒了,就這句。”
“麻煩你替我謝謝他。”
——上卷·居無定所的子·完——
【中】背負黑暗的男人
第26章第一章
這座南方濱海城市的秋天任得離本質,別的地方中秋過後已見涼意,這裏十月下旬還隻需要在夜晚據質差別適當添一件薄衫。許連雅就沒有加,隻穿一條白肩連短,剪裁很顯段。
馮一茹約在一個食城吃燒烤,見到幾乎嚇得跳起來,“我的天——你怎麽瘦了那麽多!”
許連雅笑了笑,“不是應該誇漂亮嗎?”
“漂亮是一直很漂亮,還用得著誇嗎。”又往後看了看,沒人從紅雪佛蘭裏下來,馮一茹說:“就你一個人?”
“嗯。”
“你家那位呢?”
“嗯?”
“哎——”馮一茹當裝傻,“就是上次我在你店裏見的那個,你男朋友!”
“……早分了。”
馮一茹睜大眼,“我還沒正式見過呢!”
“走吧。”許連雅挽上的胳膊,向食城裏走。
這座城市外來人口多,也造就天南地北的飲食口味,這片食肆集中的園區大多單層店麵,環型而建,中間大片天停車場,不人騎著腳踏車晃,口別一枚LED屏標簽,亮著兩個字:代駕。天剛黑,便有人醉倒在路邊,由同伴攙扶著。
馮一茹推薦的燒烤店在進大門不遠,酒吧式的裝修燈影米幻,木質桌椅,大帳篷一般的天花板,懸著一排又一排各國家國旗,中央舞臺是一個船頭,歌手剛開始唱歌。
許連雅第一次來,點單便都由馮一茹來。
馮一茹說:“我們也來點啤酒?”
這裏和許連雅的住隔了一個區,想起門口隨可見的代駕,說:“好。”
馮一茹痛快地點了一炮紮啤,又另外七七八八勾了一些,許連雅看著差不多了,說:“夠了吧。”
馮一茹便讓服務員拿走點單。
馮一茹細細盯著許連雅的臉,直到許連雅抬了抬下,“看什麽呢。”
馮一茹誠實地說:“你看上去有點累啊,憔悴的。”
“……化了妝也能看出來?”
“眼神出的。”
許連雅也不掩飾地了太,“前段時間太忙了。”
“失吧。”
果然還是不肯輕易繞過這個話題。
許連雅提了提小周的事,不習慣吐苦水,前段時間沒打理完,便一直沒有與說,也是怕幹著急。
“怎麽現在才告訴我!”馮一茹果然提高聲調,“這兩個月都是你們兩個人在忙啊!”
“你不也是人。”
“那不一樣,我給別人打工,不用自負盈虧,按時上下班就能拿工資。你可辛苦多了——”馮一茹又問,“那現在呢,招到男的了嗎?”
許連雅搖頭,見又要嚷嚷,按上的手,說:“別大驚小怪,剛開始開店不也是隻有我一個人在忙麽。來了幾個都不合適,還不如我自己來。”
“你也別太逞能,適當歇歇。”
服務員先上了紮啤,馮一茹接了兩杯,和許連雅默默幹杯,抿了一口,冰涼的口有點刺。
“等過了這段時間吧,”許連雅放下杯子,“過年回來應該會有不人換工作,到時再看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現在才十月,起碼還有小半年呢。”馮一茹話有憂。
許連雅笑了,“一個人我還多賺一份工資,不也好的。”
馮一茹癟,“就你會這麽安自己了。對了——”
的“對了”簡直希之,話題終於更換,許連雅鬆了一口氣。
“我明年畢業了可能回家工作。”
許連雅那口氣又提起來,“決定了?”
“百分之七八十。”烤生蠔端了上來,馮一茹小心翼翼拈了一隻到自己盤裏,“這裏房價那麽貴,我以後不一定買得起房子。”
“還沒工作呢,就想那麽遠。”許連雅繼續一口酒,“……我工作四年了,也買不起呢。”
馮一茹吸了吸筷子頭,“說實話,你一點也不愁這個嗎?”
許連雅又要端起杯子,被馮一茹攔住,斥道:“別喝酒,先吃點東西墊肚子。”
“哦——”又上了幾串梅,許連雅拿過一串象征吃了一塊,“一個人的時候沒想過,兩個人的時候……沒空想。”
馮一茹險些噎住,白眼翻起來,“你還真是有飲水飽啊。”
“沒——”許連雅把玩杯子,“房子當然是有最好,沒有也無所謂,也不是沒地方住。”
“你還沒到為柴米油鹽發愁的年紀啦——”
許連雅不知還沒正式步社會的馮一茹何來的概,說:“你回來家也好,你媽有人脈資源,可以指引你走彎路。住在家裏房子不用愁。等工作穩定了,給你介紹一個門當戶對的男人,談個一年半載,結婚,三年抱倆,兩家老人樂開花。”
“……”馮一茹皺鼻子,“被你這麽一說好像聽沒意思的。”
許連雅杯子又上,戲謔地說:“那就留下來陪我一起啊。”
“我也想,”馮一茹說,“可是你起碼有你爸爸在這邊,我家人都在那頭。”
提到雷毅,許連雅心境和下來,“嗯。”
“到時再看吧!”馮一茹愉快地拋開煩惱。
船頭舞臺那換上一位歌手,以磁的嗓音告訴大家,將要獻上一首孟庭葦的老歌。
許連雅愣了一下,在唱出的第一句歌詞裏垂下眼。
風中有朵雨做的雲,一朵雨做的雲。
許連雅耳邊響起的似乎是一條男聲,像海的呢喃,又似風的低訴。
可惜再接下去的歌詞便無法形了,又變真真實實的聲,仿佛一無形的鋼線,一圈又一圈纏繞著。
人總會不自覺化回憶,剔除最難堪的部分。許連雅無趣地想,如果再有機會,一定好好聽他把歌唱完。
偏生馮一茹哪壺不開提哪壺,說:“哎——你跟你,呃,前男友,到底怎麽回事?”
“不太合適。”
“經典臺詞。”
許連雅又解釋一下,“遇到了一些事,他的理方法我無法認同。”
話到這份上,再深便是刺探私。
馮一茹歎氣。
“你唉聲歎氣做什麽。”
馮一茹默默啃掉一隻中翅,才參悟似的說:“你有沒有覺得,如果前後往的男友不是同一類型,那說明其中必有一款不適合你。”
“是嗎。”許連雅想了想,說:“也有可能兩款都不適合。”
馮一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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