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連雅找借口跳過這茬，馮一茹看出不想提及，也不勉強。

叨叨絮絮，觥籌錯，許連雅和馮一茹喝紅了臉，才準備打道回府。

許連雅酒量傳了雷毅的，此時還能穩打穩走直線，馮一茹也不差，說話舌頭沒打結，隻是興了點。

許連雅和馮一茹手挽著手出了燒烤店。

許連雅問：“明天不上班吧。”

馮一茹手一擺，打醉拳似的說：“喝這樣，不能上班！”

許連雅被的樣子逗笑，說：“你今晚去我那，和我一起住。”

馮一茹豪邁地勾上許連雅的肩膀，“嘿——！”

“我們先去找一個代駕。”

馮一茹如點頭，“嗯，挑一個帥的！”

許連雅哭笑不得，“你想什麽呢。”

馮一茹沒回答，目在停車坪周圍溜達的腳踏車男人上來回。

“那個——”馮一茹指著欄桿的幾個人，其中一個背向們坐在欄桿上，雙腳踩在欄桿中間的橫杠上，其餘都站著，“坐最高那個，那背——那腰——那長——看上去很不錯哩！”

“……”

“怎麽樣？”馮一茹認定了似的催促。

“你喜歡就好。”

馮一茹笑嘻嘻，隔空吧唧一下。

馮一茹揚起下，大喊：“哎——代駕帥哥——坐欄桿上那個——”

四五個男人一齊看過來。

坐欄桿上那個男人顯然愣怔片刻，許連雅心裏也咯噔一下。

馮一茹吹耳風，“怎樣，我就說還不錯吧！正麵背麵都是！”

坐欄桿上的男人留著平頭，出淺淺的人尖，筆的鼻子之下是修剪整齊的胡子，再往下，一顆瑩潤的平安扣安靜躺在黑的圓領上，左標簽亮著紅字：代駕。

許連雅沒接話，馮一茹又大聲道：“對，就是你，黑服的帥哥。”

黑服從欄桿上跳下，向許連雅和馮一茹走來，一步一步，越來越短的距離像燃燒的導/火索，將要引什麽。

“要代駕嗎？”男人問。

馮一茹說：“幾年駕齡了？”

“十年。”

“喲，老司機了。”馮一茹手，“看下駕照。”

男人掏出錢包，從裏麵取出一個黑夾子。

馮一茹看了看，遞到許連雅眼底下，卻轉開眼，說：“你決定，我有點頭暈。”

馮一茹把駕照還給他，說了許連雅家的地址，問他懂不懂在哪。

黑服點頭，“知道。”

“價格怎麽算？”

黑服說：“11點後起步價70，超10公裏後，每10公裏20，不足10公裏按10公裏算。”

“你給算個總價吧。”

“從這裏過去有二十幾公裏，算你們100吧。”

許連雅看向別，不知他目落在哪裏。作為“你們”被提及，像是春遊路上老師沒忘記這位掉隊的小朋友。

馮一茹掏出手機，“啊——剛好過11點了——”轉過來問許連雅，“你覺得怎樣？”
許連雅也沒個對照，隨口道：“嗯……”

“那我們走吧！”馮一茹做了一個前進的手勢。

三人來到紅雪佛蘭邊，馮一茹和黑服都看向許連雅。

“唔……”馮一茹胳膊蹭了蹭。

“幹嘛……”

“拿鑰匙啊！”

“哦……”

許連雅才從緩過神，低頭從包裏翻出鑰匙，車鑰匙和家門鑰匙叮叮當當的一串，遞過去。

黑服走近一步，手接鑰匙。

許連雅覺到無名指和小手指被指腹了一下，一陣|麻，指尖輕輕了，豁然抬眼，對上那人幽黑深邃的眸子。

他把鑰匙握進手裏，和許連雅同時撇開眼。

馮一茹沒留意兩人的小作，催促著他們上車。

黑服走到駕駛座一側，和們隔了一個車。

馮一茹對許連雅說：“你坐前麵吧。”

“為什麽？”


“喝多了坐後麵容易暈車浪。”

“……我還好。”

“剛不是說頭暈嗎？”

許連雅說：“現在好點了。”

“你得給他指指路。”


許連雅說：“他懂路。”

馮一茹直接問黑服，“你懂路麽？”

黑服掠了許連雅一眼，說：“你坐前麵吧。”

許連雅：“……”

馮一茹也悄悄說：“你坐前麵，有危險我們可以前後夾攻，我勒他脖子你攻擊他脆弱部位。”

許連雅：“……”

馮一茹寄予厚地拍拍肩頭，拉開後座的門。

轎車一下子坐進三人，空間似乎被了許多。

黑服沒有設置導航，直接將車開起。

馮一茹坐在副駕座後的位置，兩手搭在前座椅背，正好可以看到司機側臉。

男人五很立，劍眉星目的，皮相優良。隻不過平頭配胡子說像勞改犯也差不離，看上去賊壞賊壞的。

馮一茹乏累地瞇了瞇眼，男人側影模糊了，腦海忽然蹦出一幅畫麵。

也是一個留胡子男人的側臉，他低頭，親了親閨的額頭。

馮一茹瞬間清醒，在想象中補足男人的碎發，發現眼前和記憶重合了。

“哎，帥哥——”馮一茹子前探，“我怎麽覺得你看起來有點眼啊。”

“你認錯人了吧。”

“你認錯人了吧！”

黑服和許連雅異口同聲。

黑服：“……”

許連雅：“……”

兩人眼神，又匆匆錯開。

人之間彼此磨合會培養出新的默契，即便分開已久再見麵，記憶喚醒後，彼此微妙的氣場自然散發，無法裝得像完全陌生的兩個人。

“哦……”如果許連雅沉默，馮一茹還不覺得心裏有鬼。

不甘心地替看著前座的兩人。

“帥哥，你哪裏人啊？”

黑服盯著前方，“你看我駕照還不知道我哪裏人？”

搭訕的拙計被拆穿，馮一茹打了一個幹哈哈：“聽不出口音呢。”

“來這邊呆久了口音多多會被同化。”

“有道理。你來多久了？”

“久了。”

“久是多久，難不上個世紀？”

“……世紀初。”

“你這個是兼職嗎？”

男人說的每一個字都想雨打沙灘，在許連雅心頭留下坑坑窪窪，側頭衝馮一茹說：“你坐好一點，別磕著了。”

馮一茹明了，閉。

示意一下肩頭安全帶，說：“好好係著呢，摔不了。”

上這麽說，卻自討了個沒趣坐回去。

仿佛忽然進了老師的教室，車裏一下子安靜下來。

黑服目不斜視地開車，許連雅開了點車窗著外頭吹風，馮一茹旁觀家長冷戰的小孩，坐在後座看看黑服又看看閨。

“啊——”馮一茹忽然一拍腦袋。

發呆中的許連雅被嚇得肩膀一，轉頭，眼卻先與男人的相接，仿佛極相反的磁條，又忽地轉開了。

黑服從後視鏡看了馮一茹一眼。

許連雅問：“怎麽了？”

“哎呀呀，我才想起明天雖然不用上班，但是我得幫我們科室老師整理資料！”

許連雅蹙眉，像在說：一開始怎麽沒想起來。

馮一茹嬉笑，“剛才喝多腦袋暈乎了，現在才想起。”


許連雅：“……”

“我就不去你家啦，我回宿舍吧，不然明天早上起不來趕不過去。”

馮一茹實習期間和同學租住在醫院附近，到底還是學生，對住的稱呼還保留學校的習慣。

事實上，許連雅的住離區醫院並不算遠。

“帥哥，從這裏到**區醫院好不好走？”

黑服說：“可以走。”·思·兔·在·線·閱·讀·

“那先繞到那邊放我下來吧。”

男人征詢地看了許連雅一眼，許連雅說：“先到那邊吧。”

“行。”他扶著方向盤打轉，車子換上了右轉車道。

紅的轎車在空曠的道路上奔馳，車再次陷另一種沉默，隻留風聲在耳邊呼嘯。

去醫院很快到了，馮一茹說：“在前麵路邊放我下來好了。”

車子駛向路邊，跳起雙閃燈。

馮一茹下了車，許連雅降下車窗聽講話。

“我先走了。”

許連雅說：“到了給我短信。”

“就幾步路，一路都有路燈呢，放心。”說著彎下腰，衝裏麵道：“哎，帥哥——”

黑服看過來，馮一茹說：“可要把人安全送到啊，你名字我記著呢——”

“一定。”

馮一茹朝許連雅意味深長地笑笑，轉進了小區。

車上隻留下看向窗外的許連雅，還有消失兩個月正看著的薑揚。

第27章第二章

車隻有雙閃燈的提示音，像心跳一下又一下。

薑揚的手在皮質方向盤套上挲一下，發出幹燥的聲音。

許連雅如果升起玻璃窗，會從影子裏看見薑揚正注視著。

誰也沒想到要上路似的，許連雅和薑揚就這麽幹耗著。

“回去麽？”薑揚終於忍不住說。

許連雅坐正子，徑自摁掉雙閃燈，說：“走。”

薑揚重新將車開回大路，車裏沒開音樂，隻有導航聲偶爾提示路況。

在一個將要直行的路口，許連雅忽然出聲：“右轉。”

薑揚看了一眼，“去哪？”

“右轉。”仿佛導航提示一般重複。

“……”

薑揚沒再問，按指示靈活變了道。

下一個路口即在眼前，四條車道，最外側是轉彎道，中間兩條直行，薑揚正要往左邊第二條走。

薑揚提前問：“怎麽走？”

許連雅不答。

薑揚繼續往前開。

在離實線隻有半個車距離時，許連雅發出指令：“右轉。”

虧得現在將近淩晨，路上車，薑揚快速打了方向盤，斜斜/進最右側車道，而不幸車尾還是了實線。

許連雅悶哼一聲，不知是嘲諷，還是覺得有趣。

再下一個路口薑揚學機靈了，反正後方無來車，他便在路中央開。

隻是許連雅像識破他的詭計，一直沉默出了這個路口。

薑揚再次進直行道的實線區時，許連雅改變了主意，說：“右轉。”

眼看停止線就在眼前，薑揚說：“轉不了了。”

許連雅像沒聽到，重複：“右轉。”

像上了發條的玩偶，整晚隻循環這個詞。可其實薑揚才更符合玩偶份。

薑揚隻好說：“等下。”

他在接下來的路口掉頭，再左轉，車子拐進許連雅指定的道路。

“接下來要往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