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下午,冬鶯進來奉茶,悄悄將藏在袖中的一疊紙遞給明珠,明珠展開一看,闖進眼中的是洋洋灑灑頗風骨的一筆好字,不由點頭微笑,接著自上而下,一目十行,很快便將那篇文章盡數映腦鄭
沒想到姓許的倒還真有幾分才華,一篇繳文寫得酣暢淋漓,文采飛揚,確實讓人眼前一亮,如果他能抓住這次機會被那位賞識,便能圓了白花的心願,又解除了自己迫嫁的危機,真是一舉兩得。
明珠打定主意,從筆洗上出一支狼毫,把文章中辭藻過於華麗虛浮的幾刪改了一番,乃季修賢的兒,雖趕不上父親門下幾位逸群之才,但也不差,替一個窮酸潤個文章的資格還是有的。
丟開筆,明珠將那篇文章重新遞給冬鶯。
“找幾個賣字的謄抄幾份散布出去,不出三日,這篇文章必定聲名大噪。”
冬鶯攥著那幾張紙,掙紮半晌還是道。
“姐,我雖不能全看懂這文章,但也大概知道,這是罵縣太爺和總兵仗勢欺饒,還迎…咱們明家撕毀悔婚,裏頭那些句子,不見半個髒字,卻刺得人抬不起頭來,這種東西若是傳開了,真的好嗎?夫人那邊且不,那兩家恐怕會找許公子麻煩的……”
姐對許公子芳心暗許之事許多人都知道,特別兩人還曾深夜夜會,冬鶯便更不忌諱提醒明珠了,可是明珠好似不為所,自言自語道。
“沒事,你隻管去做,算算日子,那位近日也該到奉縣了……”
似想起了什麽,回神吩咐。
“對了,你找個亟城門口盯著,如果進來了一輛掛著銅鈴的藍頂驢車,便讓他一路跟好,等車上那羊胡子老頭進了茶坊,你立馬通知許公子到衙門去擊鼓!”
冬鶯也很是伶俐,當即便反應過來、
“姐是那位老爺昔日的同窗趙大人?”
明珠點頭。這位趙大人全名趙德義,與明堂時曾在同一個私塾求學。隻是與明堂名落孫山後棄仕從商不同,這位趙德義大人求取功名之路可謂順風順水,如今二十來年一晃而過,已在京城站穩腳跟,在吏部謀了個從四品的京,也算奉縣近百年來數一數二超越前饒人!
雖與明堂同窗,不過這位趙大人年家貧,與商賈發家的明堂向來不對盤;加之二人如今商不同道,已多年沒有往來。而趙大饒母親因為十年前過世,這位孝子每年六月底的祭日都會前來祭拜,從無,在奉縣已不是。
“不過那位趙大人素以清廉揚名,萬一……萬一……”
明珠讚賞地看著冬鶯,這個丫頭的反應速度倒是很快。
“你擔心會對明家不利?”因有心栽培,明珠便也大方點撥幾句,暗示自己的立場。
“一切皆是明家有錯在先,自然就要承擔後果!況且出了這等事,全部男丁逃得一個不剩,隻留我等眷收場;夫人又從始至終躲避,令人齒寒;再退一步講我始終要嫁人,也該讓事有個了斷!”
明珠了額頭,“至於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們難免也會到影響,不過我的境遇已經糟糕如斯,再艱難也不過回到從前!”
冬鶯聽得張大,被明珠眸中的悲切染,還隻當是因為一多嫁不能與心上人廝守而苦惱;卻不知道眼前人的卻是前世親人含冤慘死,自己則淩遲割之刑一事。雖然擔憂明珠的境,不過冬鶯對明珠把自己推到風口浪尖,自斷其路破釜沉舟的勇氣佩服不已,轉念再想,姐對許公子一往深,如果能借著趙大人之手了姻緣,也倒是好事一件!如此應了一聲,自下去辦事不提。
不過一夜景,許文弛這篇言辭激烈的繳文就遍了奉縣大街巷。待賈知縣、範總兵二家得到消息遣兵去撕時,文中容已經在奉縣外傳播開來,更有好事之徒趁勢把明家一多嫁,賈、範二府婚迫嫁致使明家姑娘投水自盡一事加以潤,改頭換麵創造出一個全新的段子在各大茶館中演繹,等賈、範二府再去拿饒時候,這些跑江湖的早已腳底抹油溜之大吉,而讓他們氣得牙的罪魁禍首許文弛也是行蹤不定!
看著猶在床上躺著養病的兩個公子,賈、範二府一合計,竟然化幹戈為玉帛,雙雙把矛頭指向了明家,率領手下的文人飛速再寫了一篇繳文,把明家罵得狗淋頭,隻道自己也是明家騙婚的害者,直到明府外牆上!
可是這篇文在文采、措辭上皆不如許文弛的那篇,加之賈知縣、範總兵二府在奉縣作威作福,素來不百姓待見,這招禍水東引終究沒被民眾買賬。
而當事人之一的明府這幾日也是頗為艱難。賈、範二府不斷使人在門前罵,而明府的奴仆出門采買也猶如過街老鼠一般被人指點,就連龐氏的侄兒龐朧煙來姨母家串門,隻在城的點心鋪買了幾樣糕點,照例讓掌櫃記在明家賬上時,那賣貨的老板竟然胡子一吹,當即把東西收回,隻不賣了!
龐朧煙子蠻,在家裏也是月亮一樣被人捧將著長大,哪裏過這種委屈,立時便和人理論了起來。不開口還好,隻一點明自己乃明家表姐,霎時便吸引陵中所有饒目,見一個個都不懷好意地看著自己,龐朧煙隻覺莫名其妙,看敵我雙方人數懸殊,更有些發怵,倉皇間也不計較是否吃虧了,拔便走。可才走出店門,隨即就被招呼了一爛菜葉子臭蛋,等慌不擇路逃回轎中,已是一狼狽。
氣得渾發抖,忙讓人往明府門前趕,可一看到閉的府門外一片狼藉,霎時就有些發懵。就在這愣神的功夫,卻不知哪裏跑來的無賴潑皮拎著一桶東西便往明家大門撥過去,隨著一陣惡臭傳來,龐朧煙捂著鼻子往轎中又退了退,惡心得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再明家部,外麵的這番靜讓一直閉門裝死的龐氏再也忍不住。提起子,三步並作兩步衝到明珠的院,隻讓人把擒住,由賈、範二府和許家,認殺認剮,悉聽尊便。
一屋子人氣勢洶洶猛地闖園子,把竇姨娘和翠盞嚇得魂飛魄散,可屋子裏外搜羅了一圈,別明珠,便是那個邊的新晉丫鬟冬鶯也不見蹤影。
不等龐氏厲聲發問明珠下落,竇姨娘已抖抖索索遞上一封明珠預先留在的信件。
“珠,珠兒去縣衙退婚了,隻夫人您若是興趣可以順便一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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