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三合等熱水慢慢變涼,才起洗漱。
洗去一風塵后,把包袱往懷里一抱,蜷著坐在椅子里,慢慢閉上眼睛。
困意襲來,已夢。
夢里,仍舊是晏行。
晏行教讀書,給講五湖四海的奇聞異事,給釀桃花譚的桃花釀……
夢,并不長。
晏三合醒來才發現自己只睡了兩個時辰。
愣了一會神后,放下懷里包袱,輕手輕腳的走到窗邊,悄末聲的推開一扇窗。
“!”
晏三合瞳孔驟然擴大。
院子里,不知何時多了七八個護院。
這些護院懷里抱著刀,蜷在屋檐下,正閉著眼睛打磕睡。
這都備上刀了?
晏三合無聲冷笑。
……
謝總管心里藏著事,一夜沒睡安穩。
挨到天微微亮,他穿戴洗漱好,想著老爺昨天晚上睡在書房,打算先去書房瞧一眼。
剛到院門口,腳還沒進去,抬頭冷不丁看到一個人的背影。
謝總管差點沒瘋。
怎麼會在這里?
“你給我站住!”
晏三合也沒料到謝總管這個時候會來。
謝府太大,著謝道之的書房,耽誤了好些時間。
轉過,眉微微揚起,晏三合臉上毫沒有被人抓包的尷尬。
謝總管惡狠狠的盯著,“晏姑娘,這地兒可不是你能呆的,想要銀子,就跟我來!”
晏三合勾勾,不僅沒跟過去,反而大步往書房走。
謝總管只覺渾的汗都豎起來,趕沖過去拽人。
剛拽住一條胳膊,只覺得膝蓋一痛,還沒看清是怎麼一回事,人已經撲通跪下去。
“晏三合!”
謝總管疼得破口大罵,“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一大早的,謝總管想讓誰吃罰酒呢?”
溫潤的聲音在院門口響起,男子走進來,一天青直裰,整個人如朗朗明月。
晏三合掀起眼皮,目略一掃過便收了回來。
那男子的目卻留在了晏三合的上。
這姑娘他從未見過,哪家的?
“一大早的,大爺怎麼來了?”謝總管掙扎著爬起來,蹬蹬蹬跑到謝而立跟前。
“聽說父親昨兒在書房歇著,我過來看看。”
謝而立沉片刻,“這位是……”
謝總管急得冷汗都冒出來。
一邊是老爺的待,一邊又是長子長孫,未來謝府的當家人,哪邊都得罪不起。
他心機一,忙道:“一個打秋風遠房親戚,嫌昨兒拿的銀子不夠,大爺不用理會,給老奴理就行。”
謝而立狐疑地看了晏三合一眼,“姑娘如果嫌銀子還不夠的話,可以和我說。”
“我和你說不著。”
晏三合沒時間再耽誤,轉過,對著書房門。
“謝道之,你生父的確是在你一歲半的時候病逝的。但是四年后,你母親……”
門,呼的一聲拉開。
謝道之臉上著森冷的殺伐之氣。
“來人,此子誣陷朝廷命婦,滿胡言語,給我綁起來。”
“話都不敢讓我說完,你在怕什麼?”
晏三合眉眼間陡然凌厲,口氣中有種讓人不敢輕舉妄人的冷。
“你母親姓楊,單名一個慧字,一月初九生辰。永和初年,嫁給安徽府水東名士晏行為繼室,時年二十五歲,晏行就是你的繼父。”
晏三合展開手里發黃的帖子。
“這張合婚庚帖上寫得清清楚楚,白紙黑字,你還有什麼話說?”
謝道之只覺得耳畔嗡的一聲,什麼都聽不見了。
一張老臉白得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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