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令樑蕪菁意想不到的是,才離開京城,京中權貴之家幾乎都知曉的行蹤了,也包括宮中那些貴人,可見現在的樑家的確是衆矢之的。
樑貴妃離宮已有兩日了,這兩日皇帝勤於朝政,夜裡都宿在了南書房之中,今兒個一早下了早朝後,茵嬪親自在皇帝回寢殿的路上侯著,刻意打扮了一番的十分殷勤的奉承著皇帝,妙語連珠,最後也順利將皇帝請到了的寢宮之中。
“皇上了吧,這是臣妾今兒個天還未亮便起熬製的桂花蓮子粥,熬粥的水是夏日裡蒐集的荷花晨,蓮子是臣妾一粒粒剝好了,去皮去芯的,味道好極了,至於這桂花,是臣妾宮中的金桂,原本早就該凋謝了,臣妾想了好些法子,才能在冬日裡吃上呢,皇上嚐嚐。”茵嬪一邊說著,一邊拿起銀勺子,自個吃了一口,算是試毒,過了片刻纔拿起另一把銀勺盛了粥,輕輕將粥吹冷,喂到了皇帝邊。
溫香玉在側,皇帝累了兩日了,如今也放鬆下來,嚐了一口笑道:“你有心了。”
“皇上喜歡便多吃些。”茵嬪臉上滿是殷勤的笑容,忙著幫皇帝試菜,佈菜。
“皇上甚在臣妾這兒用膳,也不知合不合皇上胃口?”待皇帝用完後,茵嬪有些小心翼翼道。
“尚可。”皇帝接過遞上的汗巾了手後道。
“皇上向來是在貴妃姐姐宮中用膳的,臣妾卑賤出,從前未王府時連大米都未吃飽過呢,不比貴妃姐姐心靈手巧,姐姐可是惠周侯府的小姐,從小就吃盡了天下珍饈味。”茵嬪聲說道。
“貴妃是貴妃,你是你,不必和相比,也不必妄自菲薄,如今你已是嬪妃,從前的事兒,無須再提。”皇帝看了一眼,似乎有些不滿道。
茵嬪聞言心中暗罵自個太蠢,從前在王府的事兒,皇帝的確不提起,於是,聲道:“是,臣妾去給皇上端茶。”
“不必了,時辰不早了,朕也用好早膳了,這就回勤政殿批閱奏摺。”皇帝卻是不願多留了。
“是,臣妾恭送皇上。”茵嬪心中雖然百般不願,但卻沒有在臉上,依舊笑如花,一邊扶著皇帝,一邊笑道:“二公主近日一直叨唸著要見皇上您,皇上可否多留半刻鐘,讓孩子給您請個安。”
“嗯。”皇帝聞言臉稍稍和了一些,他對茵嬪所生的二公主還是十分喜的。
茵嬪笑著福了福道:“請皇上稍後片刻,臣妾這就去把公主抱來。”
茵嬪說罷後恭恭敬敬退了幾步,這才轉慢慢往外走去,豈料剛剛出了室,便見皇帝邊的大太監康祿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娘娘。”康祿草草給茵嬪請了安,便進了室。
也不知怎的,茵嬪竟然鬼使神差的停下了腳步,靠近了室的珠簾,側耳傾聽起來。
“皇上,探子來報,惠周侯府二小姐離京了。”
“去往何?”
“大同府。”
茵嬪本想再聽,卻聽見後傳來了一聲低低的咳嗽聲,是自個邊大宮玉環的聲音,立即站直了子,片刻後便見皇帝邊的老嬤嬤從拐角走了過來。
“元嬤嬤可用好早膳了?”茵嬪笑著問道。
“娘娘宮中的糕點十分好吃,多謝娘娘賞賜。”元嬤嬤連忙謝恩道。
“嬤嬤喜歡就好,一會我讓人送些去嬤嬤屋裡。”茵嬪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奴婢不敢。”元嬤嬤有些惶恐道。
茵嬪聞言笑道:“不過是一些糕點,不礙事的,玉恆你陪元嬤嬤說會話,本宮去抱公主來給皇上請安。”
“是。”玉恆連忙應道。
元嬤嬤見此本想說些什麼,卻見茵嬪已領著邊兩個奴才離開了。
昌德宮,破敗的跡象一如往昔,積雪已堆積的有半尺高了,似乎好幾日未曾清掃了,宮中爲數不多的四個奴才正湊在一蔽的屋檐下,架著木塊燒著了取暖。
“這天可真冷,務府那些狗奴才真是該死,連最次的黑炭也不願給咱們了,再這樣下去,咱們都得被凍死。”一個年紀看著不大的太監,一邊哆嗦著把手往火堆前湊,一邊聲說道。
“可不是……宮中除了咱們昌德宮,到都燒著熱炕頭,咱們如今卻只能把這昌德宮中坍塌的宮殿裡那些不起眼的木頭劈了燒,還冒著被殺頭的危險,往後可怎麼過活啊?”一個看著面黃瘦的宮淌著眼淚說道。
“唉,誰咱們命苦呢……。”
兩個宮,兩個太監,年紀都不大,又冷又的,上穿著的也是打了好幾個補丁的棉,靠在一起圍著小火堆取暖,看著可憐極了,讓人無法想象,在皇宮之中,竟然還有如乞丐一般的人。
他們這些人原本就是沒有毫背景,在主子眼中笨手笨腳,毫無用的奴才,偏偏沒有犯大錯,不至於被罰去慎刑司做苦役,因此才被趕到了這昌德宮中來。
昌德宮的日子本就難,自打廢帝住進來後,就更難了。
他們去年就沒有發新,今年廢帝住了進來,就更沒有了,他們只能拿前些年的對付著,若是爛了,只能補。
“這昌德宮中的人呢,都死到哪裡去了?”
就在四人都想抱頭痛哭時,外頭卻傳來了大喝聲。
“不好,是吳公公來了,快去瞧瞧。”四人立即站起來,將上的灰拍了拍,連忙往外走去。
然而,有人比他們更快一步迎到了昌德宮門口。
“吳公公,您老今兒個怎麼親自過來了。”鍾平一臉諂的給吳公公行了禮,笑著問道。
吳公公是監視管理昌德宮的奴才,但平日裡幾乎不會來這個晦氣的地方。
“廢話,這是你們幾個奴才今日的飯食,務府讓我親自送過來,我也順帶來看看你們近日裡可算乖巧。”吳公公讓後的小太監將一個木桶丟到了地上,冷聲道。
“自然是乖巧的,奴才們都仰仗著您老人家過日子呢。”鍾平連忙說道。
吳公公聞言臉稍稍緩和,隨即上前一步將懷裡用油紙包好的東西塞到了鍾平手中,低聲音道:“老規矩。”
“是是是。”鍾平立即遞上了一錠銀子,說有二兩。
“哼,就這麼點?我可是冒著被貴妃娘娘殺頭的風險拿來的,你是在打發花子嗎?。”吳公公冷聲道。
“爺,不是奴才不給,咱們幾個奴才湊了半天才湊到了這麼一點銀子,您也知道,咱們沒有什麼月例銀子,一年也積攢不了多。”鍾平一臉發苦道。
雖然他們是昌德宮的奴才,但是卻不是罪奴,按例每個月還是有月例銀子的,該有的東西也有,可務府的人剋扣了不,剩下的幾乎都落到吳公公的腰包了。
“死奴才,今兒個爺心好,不和你一般計較,以後要東西,加倍給,否則爺可不伺候。”吳公公一腳將鍾平踹到了地上,這才揚長而去了。
“陳公公。”待吳公公離去後,鍾平後的幾人纔將他扶了起來。
鍾平連說不礙事,他打開木桶後,見裡面全是稀粥,而且聞著還有一子黴味後,頓覺辛酸,卻不得不忍著悲慼,對後的宮太監道:“把木桶擡去小廚房放好,你們先吃吧,我和黃嬤嬤稍後就來。”
“是。”兩個小太監擡著木桶便去了。
鍾平嘆了口氣,才往寢殿走去。
說是寢殿,其實已經坍塌了大半,剩下的屋子被他們從別的殿拆了木板擋了起來,勉強能夠遮風擋雨罷了。
而此刻,破敗的寢殿之中,黃嬤嬤正拿著帕輕輕的幫廢帝陳夙洗著臉和手。
“主子,不知這雪還要下多久才能停?今年的冬日似乎比去年要長許多,也不知奴婢們還能不能撐過去,還能陪主子到何時?”
“主子,若奴婢不在了,主子您無論如何也要活下去。”
“嬤嬤……。”鍾平在屋外聽到了黃嬤嬤的話,心酸不已,有些激道:“嬤嬤別說這些喪氣話,咱們要一起陪主子,等主子日後醒過神來,重新奪了帝位,給咱們好日子過呢。”
雖然鍾平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但人活著要是沒有個盼頭,那還不如死了強。
“唉!”黃嬤嬤聞言嘆息一聲道:“東西可拿來了?”
“來了。”鍾平笑著點了點頭,將懷裡的油紙包打開,一子讓人垂涎滴的香味便飄了出來。
油紙包裡包著幾個白麪饅頭,一隻烤。
陳夙原本暗淡無的眸子裡頓時出了一道芒,在鍾平和黃嬤嬤尚未醒過神來前,便一把將油紙包奪到了手中,抓著半隻烤就狼吞虎嚥起來。
“主子,還沒有試毒呢。”黃嬤嬤從頭上拔下銀簪子,便要去試。
“吃,好吃……。”陳夙卻不給,一個勁往裡塞東西,險些被噎著。
黃嬤嬤無奈,一般安著他,一邊遞上水去。
“吳六那個殺千刀的惡奴,二兩銀子購買這樣的吃食幾十份了,他只給咱們這麼一點不說,還揚言,下次若還要,得再加銀子,嬤嬤,咱們得想個法子讓別人弄了。”陳平有些氣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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