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玫瑰園的路上，孟聽雨一度擔心自己面對年輕的男生無法產生異的好。

這實在正常。

畢竟無法忽視自己是從三十六歲回到十八歲。

十八歲的男生面對三十六歲的人，甜的會喊姐姐，商沒那麼高的可能會喊阿姨。

孟聽雨捂上口，該不會真的要老牛吃草吧？

等來到玫瑰園，看到年輕的男生們沖笑，瞬間毫無心理負擔了。大概是現在的跟味蕾都是十八歲，連帶著跟這群年們，非常迅速地融、把自己當了同齡生。

有男友的朱思雯是來欣賞玫瑰的，另外三人則完全陷了男生散發的荷爾蒙里。

攝影社團里相貌最出的男生便是盛韜。

大家都自發的將看起來最登對的盛韜跟孟聽雨組一隊。

原本外向聲音清朗、笑起來出整齊潔白牙齒的盛韜，在孟聽雨讚賞的目中，顴骨微紅，眼神閃躲。

……還是有些區別的。

孟聽雨不合時宜的想起了徐朝宗。

嚴格來說，徐朝宗並不是的初，但跟他在一起時，才是真正的。剛在一起時很害，呆在徐朝宗旁，不敢抬頭看他，更別說吃飯時隨心所，那時候總是不敢吃太多，怕自己吃相不好看，矜持著夾一筷子菜細嚼慢咽，在他面前連啃翅都有負擔。

會擔心自己不夠好，擔心他沒那麼喜歡。

明明很想他，「矜持」的屬卻在作祟，絕不主給他發信息打電話。

會細細品味他的每一句話后的含義。

比起「我喜歡」，更在乎的是「他喜歡」。

也許是年紀閱歷關係。

孟聽雨看著盛韜，更自在的舒展自己。會直直的、目不轉睛的看他，會在聽到某句好笑的話時放聲大笑，會主大方地跟盛韜換聯繫方式、讓他將今天拍的照片發給。

現在的孟聽雨，有著十八歲含苞待放的清純甜，但一舉一也有著人的從容自信。

盛韜這樣的男生本無法抵擋。

孟聽雨現在更在乎的是自己的。

想看他就看，想跟他說話就說話。

晚飯中途去洗手間時，錢靜佩服地說：「你怎麼做到啊，居然主跟盛韜要聯繫方式。」

孟聽雨在上補了一層薄薄的膏，頭也沒回，「……他拍的照片好的，我讓他傳給我啊。」

錢靜嘟囔，「可之前你不是說，不能主嗎？」

孟聽雨撲哧笑了起來，鏡子裏的眼睛清澈，吃過火鍋后被熱氣沖著臉頰染上了，格外的生明麗。

「無所謂了。」孟聽雨說，「我開心就好。」

十八年。

從生長為人，學到的最深刻的一件事就是取悅自己。

不想再去猜測任何人的心思，並且為之輾轉反側。

後來跟關係不錯的何太太不止一次懊悔過，何太太當時眼裏還有著的說，我在我先生之前往過一個學長，又高又帥，只可惜當年因為我的矜持，居然沒跟他共度春宵，想起來就仰天長嘆，太後悔了。

年輕時候礙於種種因素，躊躇不前，被很多觀念裹挾。

等足夠后才會知道，人最應該掌握的不是他人，而是自己，自己的以及緒。

錢靜當然不懂孟聽雨的意思。

孟聽雨也沒打算將自己的思想灌輸給每一個朋友。終究還是有壁壘的，把道理說得再徹，只有走過那段路的人才聽得懂。

包廂里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經過一天的接，盛韜對孟聽雨的覺發展迅速，從好直接上升到了喜歡。

「你有男朋友嗎？」走出火鍋店，盛韜找到了獨機會。

孟聽雨正拿著小鏡子仔細端量自己的臉。

燕市提前進秋季后，氣候便無比乾燥。

不放過臉上每一個部分，確定沒有干紋跟閉口后，長吁一口氣。

回到十八歲，最寶貴的也就是青春了。

這是後來做多醫、花多功夫也回不到的時候。

「你現在才問這個問題？」孟聽雨收起鏡子，笑瞇瞇地看著盛韜，「會不會有點太晚？」

捋了捋被風吹的頭髮，眼睛清潤地看他，「我有點生氣。」

盛韜措手不及，愣愣地看。

孟聽雨抬手將落在他肩上的葉子摘了下來。

靠近，盛韜便覺周圍都是的氣息，他說不上來那是什麼，只覺得秋天都有了更象的味道。

「是葉子。」孟聽雨很快退開，依然笑著看他，「你這樣問我，顯得我未來男朋友好像很倒霉一樣……朋友參加活還背著他加才認識二十四小時不到的異好友。」

盛韜不敢再看的眼睛。

心跳很快。

很奇怪，他明明不是害斂的人，甚至人緣算得上很好，不管跟什麼人都能打道，也不是沒有過，但看到孟聽雨的時候，就彷彿有一隻手攥了他。今天一天相下來，他更像是傻瓜一樣，彷彿上有磁鐵，狠狠地吸引著他，令他一步不離，離開得遠一點就會被強大的力量又吸回去。

「我……不是這個意思。」盛韜此刻雖然詞窮，但他反應很快，想到什麼，眼睛一亮，語氣振，「你不要生我的氣，這樣，我給你賠罪，明天請你吃飯？」

*

徐朝宗有一些心不在焉。

他甚至在學生解題的時候，沒有用心的跟上思路，而是漫不經心地看向書桌上的擺設。

章一鳴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徐老師，你喜歡看電影嗎？這部蝴蝶效應真的超級好看，你看過沒？」

這句話，令徐朝宗混的思維里有了一亮。

蝴蝶效應。

他不思考，他回到了過去，這本就是一種改變，難道所有的事都會如同重生前一般一不變嗎？顯然不會。一定會有一些細節上的改變，比如，本該出現的孟聽雨今天沒來，比如，本該是他們第一次的見面，取消了不存在了。

他到一些放鬆。

「看過。」

徐朝宗剛回答便是一愣，他本來應該沒有看過這部電影，在遇到孟聽雨之前。

他父母只是普通工人，下崗也波及到了他們，夫妻倆去外地打工幾年賺了些錢，回到老家后開了一家雜貨店維持生計。如果他的績不是那麼優異，可能他會像鄰居家的孩子一樣，中考後讀個技校就出來工作。

對於他這樣的家庭，除了努力念書，他沒有第二條改變命運的路可走。

以省理科狀元的份被燕大錄取，他也得到了來自母校以及當地的厚獎學金。

大一軍訓后，他開始四找對得上課外時間的兼職，大一上學期只能找一些時薪不高的工作，大一下學期在老師的介紹下，給章一鳴當家教老師，賺到的錢足夠他的日常生活開支，除此之外，他跟著學長接活給小型公司設計系統，一個學期后，他開始獨立接活，酬勞有六位數，但同時複雜又繁瑣。

他像是上的發條，從來不敢懈怠，直到遇到孟聽雨。

過去太多年了，太久了，久到他甚至都想不起來對孟聽雨心的理由是什麼。

變了他太太，變了手機里每天都會響起來的電話，變了……雙人床上的另一個枕頭。

直到此時此刻，徐朝宗才想起來，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主給他打電話了。

究竟是什麼時候變的呢，他已經不記得了。

說，不他了。

儘管聽到這個理由時，他下意識地、竟然想笑。

這個字，十八歲二十八歲的時候提起來還好，共同度過十年夫妻生活再提起來，未免太過懸浮。

直到此時此刻，徐朝宗必須得承認，孟聽雨說的是真話。

他到一陣疲憊，今天為難的問題也有了一個確切的答案。

與其跟孟聽雨按照軌跡在一起走過十八年後以離婚收尾，不如不要開始，反正他已經知道結局。

就這樣吧。

他選擇過沒有的人生。

「是不是很好看？」章一鳴就不知道徐朝宗已經做了「偉大」的決定，自顧自地說，「這是我從我姐那裏順來的，我姐特別喜歡這部電影，徐老師，既然你看過了，那我就不借給你了，我姐我還給，好像這是初送的吧，初當時還是校草來著……」

章一鳴語氣艷羨地說，「早還能考上燕大，我姐真是牛！」

徐朝宗目僵，一寸一寸的挪到那張碟片上。

初，送的？

對於孟聽雨的史，徐朝宗也知道大概。

那是高中同學，兩人前後桌，滋生愫，約定好考同一所大學，還沒高考，男生家庭發生變故，績一落千丈。老師看在眼裏急在心裏，怕孟聽雨也被影響了，跟孟父孟母打了很多次電話后，夫妻倆跟老師同時出手，這倆人就散了。

好在孟聽雨也很拎得清，沒有因為這件事影響到績。

「是嗎。」

徐朝宗低頭，翻了一頁書，語氣淡淡地回。

不應該再在意。已經離婚了，已經決定了過沒有的人生，跟誰談過不重要，以後跟誰在一起更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