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初拿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大口,他想如果這杯水很燙或者很涼就好了,他可以借著燙傷或者胃疼的理由離開,但是杯中的水溫度適宜,並不給他這個機會。
他不是沒有短暫休息的時間,但是他記得離開前所有人都在跟他說秦煜有多忙,他點進聊天頁面無數次,都害怕貿然發出去的消息打擾到秦煜。
秦煜見他不說話,不自覺地急躁了點,“時初,你本不在乎我對吧?”
不在乎嗎?時初想,我晚上睡前總是去刷跟你有關的人的朋友圈,想看看他們有沒有發和你有關的片段。每天早上除了看自己城市的天氣之外,還要看一千公裡之外你那邊的天氣,看到是晴天就松一口氣,看見要下雨下雪就擔心你又忘帶傘,不過想到現在你邊有很多比我離你更近的人,好像也不需要我提醒...
想了這麼多,到最後,時初還是乾地說,“沒有,我有時候真的沒時間,也怕打擾你。”
“你不是怕打擾我,我在你心裡是最後一個選項。”
秦煜笑了一下,雖然這笑容看起來有些苦:“你忙,你每天要搞實驗、寫論文、看書,你還要和同門吃飯聊天,和老楊談天說地,回家你要照顧豆沙,給他洗澡梳喂飯...你學習完了,忙完了,所有事都做完了,才會想起還有一個秦煜,才會考慮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就連這最後一點考慮,都是以‘怕打擾他’收場。時初,你不是怕打擾我,你只是給自己的不想聯系找一個借口。”
怎麼會是借口呢,忙起來是什麼覺他知道。在各種事滿了生活時,還要額外分心去照顧另一個人的。次數多了,所有的不滿意都會累積,最後為埋怨這個人的依據,他不想讓自己為這個人。
然而他要怎麼跟秦煜說呢,他現在語氣篤定,分明聽不進自己的解釋。
秦煜突然一下站起來:“時初,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拒絕通,冷暴力很有用是嗎?反正每次你一走了之,我還是會跟個狗一樣去找你,去圍著你轉,你一點兒也不擔心對吧?”
秦煜句句是問句,可句句都著控訴,時初發白,他以為的給予兩個人冷靜期限竟然了秦煜口中的“冷暴力”,生活不是只有,為什麼所有事都要給讓路?
秦煜幾乎沒有把話說得這麼難聽,時初下意識地朝著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更難聽的方向反擊:“可是為什麼一定要吵了架立馬就和好,我們不是小孩子,彼此冷靜一下不是更有利於解決問題嗎,如果你想每天24小時都談說,那乾脆不要工作了。”
秦煜低吼出聲:“是!你最理智,最無私,你說得冠冕堂皇,有哪次是你主解決問題的!”
眼見兩個人之間的通要朝著各自發泄的方向發展,時初及時閉上了。秦煜也走去了臺,時初看見他掏出煙點上,煙頭火閃爍在雪夜中。
一煙的時間後,秦煜拉開臺門走進來,帶著寒氣坐回去,“江浩言是怎麼回事?”
“什麼?”
“他知道我們的關系,但是那天在飯店門口卻那麼說話,你真的看不出來他有什麼意思?”
時初歎口氣,他和江浩言平時除了學習幾乎不聊其他,而秦煜邊已經有一個連趙易安都認為相配的小景。他都還沒問趙易安那天在屋裡說那些話是怎麼回事,沒問秦煜邊都有那個小景是怎麼回事,他怎麼反倒來問自己。
時初覺得心累,不想質問也不想多解釋,只能說:“我們之間沒有什麼。”
秦煜沒說話,室再次陷寂靜。
時間一點點流逝,秦煜把剛剛點煙的打火機在手中反覆挲,不知道在想什麼。時初坐得僵,才剛剛了一下,秦煜就手過來他面前的水杯,試探水溫是否變冷。
時初眼眶突然之間酸無比,他不敢抬頭讓秦煜看見自己潤的眼眶,低聲問:“秦煜,你到底喜歡我什麼,我有什麼值得你喜歡?”
秦煜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不想回答,自顧自說道,“公司的人總說我辦事沉穩老練,他們不知道我在你面前總是焦躁易怒,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也不想這樣。”
秦煜從前總喜歡在時初面前故意示弱撒,時初從很早的時候就覺得自己已經對這套招式免疫了,但秦煜說這句話時,實在很像那些年他慣用的語氣,只不過那些示弱和無意識的撒,此時都被裹在名為“迷茫”的厚重外殼中。
時初太久沒有聽秦煜這樣和他講話了,一瞬間心肺刺痛,他不得不彎腰緩解這種不適。
快點發生什麼事吧,秦煜要說分手,就直接說出來好了,給他個痛快,不要再這樣把他放在火架上烤了。
可是秦煜沒有再說話,整個客廳像一個被封了口的塑料袋,時初每呼吸一次,就覺氧氣一分。在窒息徹底降臨之前,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幾乎是響起的一瞬間,時初就像了驚嚇的兔子般從沙發上跳起來,匆匆瞥了一眼屏幕就說導師催著自己回去。
都快十點了,哪有什麼導師,不過是垃圾信息。
他只是手足無措,本能想要逃避。
可是秦煜也沒有破拙劣的謊言,他擺了擺手,沒有抬頭看時初。
第12章
出了樓門,凜冽的空氣灌鼻腔,時初才覺到自己混沌的心緒稍稍平緩了一點。最後一班地鐵在十點半,現在趕到地鐵站時間還綽綽有余,但他覺得自己需要在寒冷寂靜的冬夜走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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