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初搖搖頭:“說了,他不信的。”
老楊又問,為什麼不信呢?
為什麼不信,為什麼會生氣,為什麼和他在一起的時候話越來越,為什麼不再像大學一樣蠻不講理地用活力與熱填充他心中的不安與顧慮...
這些“為什麼”通過老楊的口表達出來,強迫著時初去回答去面對,但他發現自己說出來的答案,幾乎都是“不知道。”
就好像秦煜天生就該無條件地對他好,在他需要的時候隨隨到,在他不需要的時候給他空間,在他表面不想要而心想要的時候厚著臉皮不斷靠近他黏著他,讓他生活各個方面都寫滿了秦煜兩個字。
所以現在秦煜開始冷淡,開始疏遠,開始離,他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他明明以前就是這樣的人,從認識秦煜起就是這樣,現在也沒有多大變化。
明明變的人不是他。
沉思的時間太久,鍋裡的都煮老了。老楊把火開小了點,招呼他快點夾菜,別愣著。
時初卻依然盯著翻騰的紅湯沒有作。
如果坐在他面前的是秦煜,此時大概就已經幫他夾滿了一整碗菜,放到他面前讓他發完呆低頭就能吃到。
可是秦煜也不可能一直那麼遷就他呀。
當秦煜坐在圖書館對他笑的時候,當秦煜考完四級一出考場就衝上來抱住他的時候,即使是在他發現自己喜歡秦煜的那一天,秦煜在飯桌上向所有朋友介紹他的時候,他都清楚地知道,這不過是他一時而起的興致,隨時都有可能消失。
秦煜那麼歡迎,朋友那麼多,生活比他彩多了,他們很快就不會再有什麼聯系。就像以往許多個從他邊路過的過客一樣,即使因為某個原因短暫駐足,也終究不會停留。
對吧,所以他和秦煜到了今天這種地步,是遲早的事。不怪秦煜變化,他能陪自己七年,已經是曾經的奢求了,現在只不過是再次印證了他一直以來信奉的定律而已。
不會有人一直那麼喜歡他的。
所幸在這段中,他也沒有陷多深,他從始至終都做好了離開的準備,只要秦煜開了口,他馬上就能及時。
只要秦煜開口。
老楊怕豆沙跑踩進火鍋燙到自己,一直將它關在臥室裡。但不知道什麼時候臥室的門被這小崽子打開了一條。此時它聞著味從門中鑽出來,先是圍著時初的轉了一圈,之後又站起來,兩隻在老楊的膝蓋上,哼哼唧唧地看著碗裡的牛撒。
老楊剛開始還正言厲地說不準吃,但耐不住豆沙撒,還是從碗裡挑了一片,撕了很小一塊用清水涮乾淨了,喂到它邊:“這東西小貓咪不能吃太多,就給你嘗嘗味兒。”
豆沙得了一塊,也不貪心,自己叼著找到一安靜地方細細品嘗。
“小崽子一嚶嚶我就只能舉手投降。”老楊無奈地搖搖頭,夾著剩下的牛扔進自己口中,“秦煜也是,我看他也心得很。你主道個歉,說點兒話,他不會忍心對你怎麼樣的。”
“看你那表,跟要英勇就義似的。”老楊歎口氣,“我覺得啊,你們之間是有不問題,但沒到分開那一步。”
“你知道吧,有很多問題你們是需要慢慢去解決,但是這個需要時間,我們從長計議嘛。當下最重要的,就是你得先緩和緩和氣氛。挑個合適的時間,約他去吃頓飯,說說心裡話,再不濟就...晚上的時候那什麼,”老楊咳了一聲,“你懂我意思嗎?床頭吵架床尾和,你主點兒,秦煜不會拒絕的。”
時初垂著眼,沒應答,不知道在想什麼。
老楊看著眼前的好友,認識了六七年,他們一直保持著淡如水的往狀態。這種狀態並不是哪一方在刻意保持,有時候他發給時初的消息很久都不會被回復,也許一天或者三天之後時初才會想起來回復他,有時候乾脆不回復。
他也同樣如此,所以他發消息從來都只是把自己想表達的說出去就不再管,對回應與否並沒有什麼需求,兩個人聊著聊著某一方在突然消失在屏幕那頭也不足為奇,正因為這樣,他們的相都很輕松,可以盡做自己。
老楊知道,他和時初能維持這樣的狀態,也因為他們只是朋友。
但秦煜不是,太在乎一個人就會想要更多。
過了很久,時初終於抬起頭來,長長呼出一口氣,對他說:“謝謝,我知道了。”
言盡於此,老楊沒有再不依不饒地多問。作為年人,他不覺得自己僅僅半天的勸告能解決好友七八年相中的問題,能讓他想明白下一步怎麼走已經足夠。
其他的,來日方長,可以慢慢來。
-
時初的“知道”並不是真如老楊所說的那樣,在夜晚爬上床對秦煜主。這樣會顯得他求和的意圖十分明顯,以至於到了廉價的地步。
他並不想讓秦煜那麼認為。
更加不刻意的方法,是在秦煜生日那天為他準備一份禮,這樣就可以在他收到的無數份禮中,顯得不那麼突兀。
這份禮也不難想到。
秦煜一直想和他定製一對對戒,不需要繁複的花紋和閃亮的鑽石,只要兩個人戴在手指上,彼此心知肚明,這一是他們意的證明就已經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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