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里,蘇雨有些生氣,“買你的便是劉大人了?那你可知道還有誰做過這樣的事嗎?”
若柳福了福,淡然道:“夫人也不用生氣,奴婢能夠伺候夫人,是奴婢的運氣。不過像我們這樣的人其實也都是自愿的。夫人可能會覺得我們自甘下賤,可那種況,能委一人,甚至賣青樓,也比落乞人,強人手中強的。”
想了想,蘇雨也只是嘆了口氣,這種事兒改變不了,而實際上,那些人趁人之危買了們做這樣的事確實是可惡的,可誰又能說,這不是救了這些子的命呢?
“那現在呢?你是想回去,還是我去要了你的賣契,放你自己出去過日子?我要跟你說清楚的是,我家雖然買你一個奴婢不多,可是可憐人太多了,我也管不過來,所以我是不會帶你回京城的。而過兩天我們走了,也不可能照拂到你,放你自己出去生活,很有可能變淪落到你想的那種境地。不過我也可以告訴你,其實還是好人多的。”
若柳掙扎了一下,還是跪下磕了個頭,道:“能遇到夫人,就是若柳的福氣,奴婢想出去自己過生活,不想再過那種不知將來是何種命運的日子了。”
“既然如此,那我走之前,會向劉夫人要來你的賣契的。”
“謝夫人恩典。”若柳恭恭敬敬的又磕了個頭,是從心里激的。
南宮羿回來后,蘇雨便和他說了若柳的事兒,不過南宮羿沒放在心上,只隨口讓蘇雨看著理就行了,惹得蘇雨嗔道:“我現在都能隨便安排別人了呢,可自個兒的賣契都拿不回來,好可憐啊!”
南宮羿聽到這話,倒也沒有像以前那樣發狂不安了,畢竟這些日子和蘇雨正是里調油的時候,況且蘇雨已經心甘愿的接了他的,他自然就安心了許多。可是賣契他卻還是要牢牢抓在手里的,總覺得若是還了賣契,就有些抓不住。
“讓爺看看,雨兒怎麼個可憐法了?”南宮羿湊到蘇雨邊,作勢打量了一番,又笑道:“看起來確實是有些可憐,看來爺得好好疼寵一下爺的小丫頭了。”說罷將人打橫抱起,準備換個地方徹底討論一下可不可憐的問題了。直到第二天一早,蘇雨著酸的腰悲催的想著,現在更可憐了好不好!
蘇雨最終確實幫若柳把賣契要了過來,看著若柳拿著賣契和給的十兩銀子,一面對蘇雨激,一面又對未來很忐忑的樣子,蘇雨還是沒有狠下心來。雖說現在災民很多,這樣已經算是幫了很多了,可畢竟人在面前,想著這樣把若柳放出去,估計還是要很多磨難的,于是又幫了最后一把。
離開徐州前,蘇雨帶著風安和若柳來到了災民屋。現在災民屋已經全都住滿了人,畢竟不可能無限制的建房子,住下所有災民還是有些的。
之前蘇雨扮男裝的時候也沒在這邊走,對這里的形可說很了解了。最終,帶著兩人在一間房門外停住。這會兒正是上午,壯年勞力都在外頭勞作呢,家里都剩的是老人孩子,屋子里的人見到穿著面的蘇雨一行人很是奇怪,臉上還帶著些許的擔憂和不安。
這算是一家子比較幸運的了,雖然了災,但是一家人都沒事兒。這一家子占了三間屋子,老人帶著三個年歲小的孫子孫一間,三個兒子和兩個大一點的孫子一間,兩個兒媳婦和兩個大一點的孫一間。
兩位老人帶著五個孫子孫迎了出來,老人看著子很健朗,并不佝僂,只是逃命的時候,老爺子傷了,現在還一瘸一拐的,不然也是能干力氣活的。
蘇雨看眾人要想自己行禮,讓風安把老爺子攙住,若柳扶了老太太,倒是也想上去扶人,可是上是男裝,扶誰都不好也只好作罷了。
“大家都不必拘禮,老漢這里可方便我進去坐坐?”
老爺子見狀,連忙道:“方便,方便,只是屋里簡陋,還爺和姑娘不要嫌棄。”
蘇雨笑笑,便走了進去,屋子里和別的房間差不多,這里的房間格局都是一樣的,一張和炕差不多大的長木板床,說是床,也就是底下墊了東西架起來的幾塊木板而已。木板床上鋪的是稻草,稻草上是麻布床單,然后就是被褥。這家人把被褥疊的很整齊,都放在了床上一角,旁邊還有幾件整齊的裳。
除了床,屋里還有一口簡單的大木箱子,幾個小竹凳子。這竹凳子并不是統一有的,看樣子是這家人自己做的。
對于這家人,其實蘇雨之前就見過了,當時在這邊跟著南宮羿幫忙,有一次正好趕上做飯的時候,因為是隔幾間房子才會有一個灶間,所以灶間大多時候都是兩三戶人家流使用的。當時就覺得,這家人很自律,很有謙讓神。
后來又有一次,恰巧遇到了這家的三個兒子從河堤上回來,路上遇到了一個小孩子,這小孩子也不知道是哪家的,也可能是一個人在流浪。這家的大兒子從懷里掏出來一個褶皺的油紙包,將里面的半塊餅,遞給了那個孩子。
這時,一旁有個男人就咋呼,說他餅。因為擔心這些漢子們不好管理,府便讓他們互相監督,如果檢舉屬實,會據功勞大小給予獎勵,像這樣發現有人餅子的事之前就發生過,檢舉的那個人最后領了三張大餅,要知道現在的況下,三張大餅可是很珍惜的。關于這一個辦法,還是蘇雨提出來的呢。
可是據蘇雨觀察,那餅子明顯就是咬過的,看起來很像是吃了一半剩下來的,況且如果他是得,完全沒有必要拿出來給一個不認識的孩子。
后來聽他自己辯解的和蘇雨想的差不多,他另外兩個兄弟也一人拿出了差不多的一塊餅子。總歸最后是還了他們清白,而蘇雨得知因為檢舉有獎賞,這種事兒很多,當下便決定了罰這個無故生事的人扣下一頓飯,并且通知所有人,如果無故檢舉,那就會到不同程度的懲罰。
其實,那餅是三兄弟從自己的口糧里省下來,給家里的老人孩子吃的,他們在河堤上干力氣活,飯給的很足,但像老人孩子每人能領到的份量并不多,想吃飽是很難的。他家里老的老小的小,老爹還傷著,于是三兄弟便每天都這樣省些吃的回來。
因著這事兒,蘇雨對這一家子的印象不錯,因此這會兒若柳的事兒便想到了他們。
蘇雨讓兩位老人都坐,不過老人推辭了很久,最后還是佯裝生氣,才讓人坐下。小戶人家并沒有什麼不見外男的說法,兩個大點的孫給蘇雨燒了水,可也沒好意思往前端,只敢遞給了若柳。
老人看蘇雨打量了半天這屋子,也不知道怎麼是好,蘇雨見狀也不耽擱,連忙把來意說了。“若柳其實與你們一樣,本也是災民,被我夫人遇見,見模樣干凈便領回家幫著做些漿洗的活計,但我家本不是徐州人,來這里辦事的,如今事辦完了打算北上,便放了出來。我家夫人想著一個姑娘家一個人也不容易生活,便讓我來安排安排,不知老漢認個親戚如何?以后便讓跟著你們是生活,自然,年紀小,也是由著你們教導的。”
老爺子活了那麼大年紀,雖然是個鄉下泥子,但這種話還是聽得明白的,他明白如果認了若柳這個親戚,面前這位小公子自然是不會讓自家吃虧的。不過這姑娘也是見過大世面了,自然也不會真讓他一個泥子教導什麼,這公子估著也是看上他家男丁多,不容易被欺負,這姑娘模樣實在出挑,要是一個人生活還真怕是過不了幾天安穩日子。
“不敢不敢,小民見到若柳姑娘也是喜歡的,看姑娘年歲與我那妹子家的兒差不多,如果姑娘不嫌棄,便稱小民一聲舅舅吧。”
若柳沒想到,蘇雨帶來這里竟然是要給找個依靠,心下自然很是激,聽面前老漢允了,哪還會猶豫,便直接上前磕了三個頭,了聲舅舅。
見事已,蘇雨便將若柳留在了這里,臨出門是,蘇雨住若柳又叮囑了一番。
“這家人我遠遠見過幾次,行事作風都是好的,但你一個小姑娘,萬事也要自己留個心眼,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奴婢謝夫人大恩。”說著,又跪下給蘇雨磕了個頭。
蘇雨不耐煩這個,干脆躲了開去,“好好生活,不浪費我一番安排就是了。”
臨走,蘇雨又讓風安給了這家人家二兩銀子,再沒留什麼,也就帶著風安走回大道上,上了那輛樸素的馬車,災區巡查這事兒,不論南宮羿還是蘇雨,也都算圓滿結束了。南宮羿也沒有食言,帶著蘇雨繞路而行,雖然已經是冬天,了些綠意風,有些風景卻多了些豪氣干云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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