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馬車裏麵坐著的應該是一個子，一個極好看的子。孟爺，您是過來人……”

瞧著他一副答不理的模樣小廝換了一個話茬，可惜回應他的隻是孟庭昭一句極其不耐煩的聲音：“老子又沒有盯著人家手琢磨的習慣，哪裏涼快哪裏待著去。”

“……哦！”

錦凰從延平府兜兜轉轉趕到鎮北府已經是半個月後的事。

等房間隻剩下錦凰和顧北歸的時候，前者這才開了口：“本殿還要謝大人的相請之舉。”

“殿下和小太子這些年遭了罪，若是早知道陸承恩那賊子會做出這等事，微臣必然會率領眾多鎮北軍南下擒拿那臣賊子。”

“顧大人，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你想要本殿做什麽？”

錦凰沒有顧左右而言他，反而直接挑明了橫亙在二人之間的薄霧。

顧北歸臉上的笑容更是真誠了幾分，“微臣唯一的兒子而今已到婚娶之齡，若是能得到公主的垂青自是千好萬好。”

“顧大人應該知道，本殿有夫有。”

錦凰淡淡地斜睨了他一眼，倒是和上一世同樣的說辭、上一世那人視自己如蛇蠍，也不喜壞人姻緣。

——所以顧北歸提出此事時，直截了當地拒絕。

“微臣自然知曉這其中的緣由，隻是有些人既然被卷局中就應當承擔這些風險，這是弱者的悲哀。”

“顧大人，沈青朝應該告訴過你，本殿之所以選擇回來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不想造就殺戮。”

當和浮生被顧北歸的人尋到的那一刻，已經明白自己沒有任何的退路，所謂的掙紮在這些手握大權的封疆大吏眼中不過是一個笑話罷了。

“殿下是天上明月，他們不過是田間泥塵。”他聲音停頓了片刻之後又笑道，“再者說，殿下當初於那孟庭昭婚也不過是形勢所，又何必留前程？”

“本殿對他確實沒有多大的，可也不影響對此時的章程。”

錦凰的態度異常的強，好似這件事談不攏二人就要一拍兩散似的。

“……這件事倒也不是沒有挽回的餘地，不知殿下如何看待您和小兒的婚事？”

顧北歸從養馬小廝到封疆大吏，是一個極有算的人，自然不會做無利不起早的事，此次強接回錦凰姑侄二人就是為了一個名正言順。

“可。”

上一世就算落塵泥可還是保持著皇室嫡最後的高傲，不願意熱臉過去壞了顧昭武的姻緣。甚至天真地認為隻要自己好好配合顧北歸，他終究會放自己和浮生一條生路。

可有時候男人的劣無法用言語去形容，特別是這些唯我獨尊、不可一世的男人。

——與其被顧北歸金屋藏，還不若嫁給顧昭武另謀出路。

“殿下是一個聰明人，也做了一個極為聰慧的選擇。”

顧北歸知道家的金凰就算被碾塵泥，上高貴的脈還是被各方覬覦，因為那代表著正統的地位不可撼。

錦凰和顧北歸拍板此事的時候極為平和，好像說得不是終生大事而是一樁買賣。

——他需要一個能改變卑微統的子，國破家亡的自己需要一個落腳的地方，報仇的依仗。

“日後大人若是得償所願榮登九五，本殿希你能放南皇室一條生路。”

對顧北歸提出的條件和對沈青辭提出的別無二致。

“好。”

鎮北節度使府邸燈火通明。

夏日的涼風、晚間的圓月並未減緩顧昭武上的燥意，隻見他朝著邊侍候的小廝大聲吼：“父親難道不知我與婉妹早有婚約在，此時居然讓我迎娶旁的子？”

“公子，您可小聲些，若是被老爺知曉怕是又要遭皮之苦。”

自家老爺乃行伍出，可奈何公子是一個悲春傷秋的子，自便喜讀聖賢之書，鴻雁傳書之事。

“讓人去找大姐，大姐素來疼我。”

他的長姐顧妙笙雖是流之輩，可在節度使府邸的地位卻並不低。而且母親和父親向來對高看一眼，若是這件事由出麵指不定會輕易化解。

小廝的臉瞬間苦了下來——這位亡國的公主可並不好打發。

“還愣著作甚？快去尋長姐回來。”瞧著他像是木樁子似的杵在那裏一不，顧昭武的臉更難看了幾分，這簡直就是一塊榆木疙瘩。

“公子，都這個時間了……姑……”

“快去。”

顧昭武的如意算盤滿盤皆輸，不等那小廝走出鎮北節度使的府邸便被扭送了回去，而他自己也被勒令足，婚之前不得出府門半步。

然而顧昭武自詡通讀聖賢之書，傲然之氣，就算被錮在府中也不影響他尋釁的腳步。

翌日一大早便尋到錦凰，言辭間盡是冰涼之氣。

“殿下雖已落魄，可也不至於做出此等強盜行徑。”或許是心裏麵存著氣，所以就算麵對錦凰此等弱質流他也不見點滴憐香惜玉之意，反而細著一雙狹長的眼眸，“我與沈家郎早有婚約，你如今這橫一腳又是何意？”

瞧著上一世便對自己橫挑鼻子豎挑眼的顧昭武，錦凰默默笑了兩聲，這世上倒是很見這般單純明淨的人兒了。

顧北歸那狡詐如狐的男人居然生養出了這樣一個兒子，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顧公子，這件事你應當去問你的父親。”的聲音乍一聽上去甚是輕，可有心人還是能夠聽出裏麵的涼意來，“當然，你的反抗若是有用，今日就不會踏足這裏。”

錦凰這話雖然難聽說得卻是事實，而顧昭武的臉頓時便是一拉，他喜讀聖賢之書又素來是一個好麵子的，不料第一次見麵便被輕看了去。

對於這個昔日的嫡公主，他印象更差了幾分。

“你想要借助我顧家的權勢躲避災禍，並非隻有這一條路可走。”

“顧公子所謂的路是什麽？”

錦凰的眼眸瞇了起來，這是顧北歸一早便給這唯一的子嗣量打造的牢籠，不相信他能想出困之法來。

——人貴有自知之明，可惜鎮北節度使的這位公子似乎沒有這樣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