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歸那武夫豈是一個好心腸的主？你姑侄而今落在他的手中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若是一般人家的老婦人自然不會說得這麽直白，可高老夫人順心順意的日子過慣了，倒是沒有那麽多的忌諱，心裏麵想什麽便直接說了出來。

錦凰上一世想要聯係高老夫人時已經去了，這人走茶涼說得不外如是，所以後來就算和高家人見麵也不過是麵子罷了。

如今聽到這老夫人絮絮叨叨，心裏麵倒是難得的升起了暖意：“這是一場我為魚他為刀俎的較量，我和浮生已經退無可退。”

老夫人聽出話語當中的無可奈何，細細思量了半晌道：“一會兒，我讓你大表舅送你回去。”

“姨婆，多謝您。”

錦凰知道這是一種表態，不知道高家其他的人如何作想，起碼眼前的老人現如今是在為自己鋪路。

不一會兒的時間錦凰便見到了高老夫人的七個兒子，都說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可老夫人這七個兒子卻都是難得的俊雅之人。

甚至貌相之間有幾分相似。

中間那個穿著月白長袍的中年男子異常的跳，更是嘖嘖稱奇道：“這表外甥端的一副好相貌，倒是和母親您年輕的時候有些相似。”

老夫人這一輩子心心念念想生一個兒奈何天不遂人願，生的七個孩子都是兒子，孫兒倒是有幾個，可這模樣卻沒有一個隨了。

那天見到錦凰的第一眼，便看出像極了年輕時候的自己。

——當然，更像自己的長姐。

“合著我現如今就不好看了？”老夫人眉頭一蹙，一副你會不會說話的斥責模樣。

高家五爺慣會哄人開心，再加上這個孩子一生下來便玉雪可人，也是幾個孩子裏麵最為得寵的主。

“得嘞，是兒子不會說話，您老在兒子心中一直都是頂頂的好看。”

他說著已經上前幫著老夫人肩膀，那勤快的勁頭令一側的幾個兄弟紛紛黑了臉，就沒有見過這麽見針的主。

“你這外甥初逢巨變，你們這些長輩日後也要照顧一二，免得讓人覺得我高家寡恩薄。”

高老夫人的話剛勁至極，就連剛才那妙語連珠的高五爺神也是一愣。

最終還是高家大爺高世仁笑著道：“外甥日後可要多走走，免得生分了。”

“好。”

眾人又是說道了一大通，留了晚食之後高老夫人準備讓高世仁送錦凰回去，卻不想被高家三爺打斷：“母親，昔年去京城時兒子在陸家住過一段時日，今日就讓兒送回去吧！”

老夫人眉頭輕輕掀了一下，最終還是應聲下來：“好，去的時候給浮生帶一些小禮過去。”

“是。”

二人一路出了垂簾門，瞧著顧家派來的丫鬟已經遙遙而高家三爺才停了腳步，看向錦凰的的眸有些縹緲：“你和你的母後長得不是很相像。”

“母後肖父。”

的外祖父當年是一頂一的男，一雙勾魂眼不知道誤了多好人家的子，可最終還是選擇和外祖母恩相依白頭到老。

“那一雙眼睛確實像極了姨丈。”高家三爺聲音依舊溫潤，“那般心善的人，走得時候應該是滿懷歉疚。”

“或許吧！”

錦凰和陸皇後雖然是母卻並不親近，相比較那位奢靡樂，不知人世疾苦的母後更喜歡親近自己的長姐，喜歡上那淡淡的書卷氣。

隻是秦承恩是帶回陸家的，這才導致了後續的一切事。

“並不適合皇宮。”

高家三爺留下這一句話便讓人去準備馬匹，而錦凰廣袖下的手則了。

的母後天生一副小兒，若不是父皇頂著巨大的力寵著，怕是早就為了宮闈白骨。可也正是因為寵得太過厲害，六宮失衡前朝有怨，這才導致了皇室兵敗如山倒。

若的父皇像先祖一般用兵如神，可以用武力鎮一切，那麽這所謂的偏寵也不至於顛覆了朝綱。

這高三爺，倒是讓人意外了，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他貌似都對自己展示出了極大的善意。

冬的夜晚帶著幾涼風，這個時候高老夫人和高世仁相對而坐，桌前還擺著兩杯冒著嫋嫋輕霧的茶盞。

“三弟還是沒有走出來！”

“傾那丫頭隨了你姨丈。”隨即又是輕歎了一聲，“子長那樣並不是好事。”

自己這外甥這一生可以說桃花不斷，不說秦承恩那數典忘祖的白眼狼，就說自己這三兒這麽多年又有幾分幸福？

“母親今日可是問出了一些眉目？”

“這丫頭是一個有心眼的。”

的長姐和外甥都是純潔如紙，可這位瞧著倒不像是那傻子，心眼怕是比那籮筐還要多一些。

“北秦皇權並不平穩，節度使們擁兵自立也是遲早的事，然而如今的顧北歸卻搶得了先機。”老夫人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挾天子以令諸侯，他站在了正統的位置。”

“所以，顧家這橄欖枝我們接還是不接？”

“為何不接？這天下遲早會，我們此地已經退無可退。顧北歸想要借高家世代盤踞北地的底蘊，我們何嚐不是看到了他衝鋒陷陣的驍勇？”

“這位先太子的孤我曾經遠遠見過一麵，那似乎有些古怪，瞧上去有些弱。”

高世仁當初也在婚宴上，錦凰牽著浮生的那一幕他也遠遠瞧見，那孩子瞅著不像是一個能拿主意的人。

“顧北歸是狼又不是羊，怎麽會真的培養他？”

對於浮生日後的就幾何老夫人沒有多大的信心，好在這姑侄二人似乎也有眼力勁，並不貪對於他們來說過眼雲煙的皇權。

“你這表外甥可惜了。”

顧昭武那草包還真配不上這孩子，可惜如今已經是大勢所趨，已經沒有些許的退路。

“母親很喜歡？”

高世仁知曉自家母親那子，很有人能過得去的眼，倒是沒有想到對這位公主殿下這般看好，這難道就是緣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