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煦并未應答，只分來一個視線，冷冰冰的，沒有什麼溫度。

“之前在國安寺，妍妃出言不遜沖撞了我......”說到后面時，突然覺得有些自取其辱的意思。

畢竟這個公主份是裴煦用來辱自己的，被人沖撞侮辱應當是早就料定的事。

停頓了會兒，裴煦似乎還在聽，季枝遙便著頭皮繼續道：“我讓人把送去后山修養了，沒想到后面竟然發生了山火，不知道現在......”

說完話后周圍一片沉寂，許久都沒聽到裴煦的回答。時間一點點流逝，心中逐漸升起有一個很不好的猜想。

之前林淑妍說自己被非禮，裴煦卻在的車上，便覺得是裴煦讓人對妍妃了手腳。可若是他們真的有，那人為何不能是陛下本人呢......畢竟上一次，他也沒讓自己看。若這是習慣為之，想必妍妃也不知道那人是誰。

這個想法出來后整個人背后一涼，越想越覺得自己做錯事了。新朝那時剛剛建立，裴煦前朝忙著清掃余孽，然而一點不耽誤他將林淑妍納后宮，為后宮中唯一一位妃子......

這次該不會真的到他逆鱗了吧?

裴煦看著季枝遙，將說話時若有反應和表都記下，看從好奇到懷疑，最后徹底陷惶恐中，最后才緩緩挪開眼，隨手翻了頁書：“人送回宮了。”

既然沒取命，這個人一定有什麼特殊之。季枝遙不再敢多問，低頭喝了一口茶水后，小聲轉移話題：“陛下會將王權奪回來嗎？”

“......”

“若孤記得不錯，你好像是前朝公主。”他語氣玩味，淡淡向，“怎麼？就這麼討厭你那混賬爹，連自家江山都不要了？”

季枝遙沒說話，卻也沒否認。跟著裴煦固然危險，日日都要擔心會不會做錯什麼惹到他。可從前又有什麼區別，到都是要挑錯的人，都是在陷境中度日。

裴煦見不出聲，懶得繼續為難。讓站到他后去，肩捶捶背，說是昨夜在山中沒有歇息好，頸背不舒服。

以為裴煦是為了就自己才折返，若不是暈了，或許他們昨日就應該在這艘船上。不說對他多愧疚，只是覺得耽誤了他復國的進程，覺得罪責過大，幫他個小忙，聊以的心。

離宮后一路顛簸，季枝遙衫早已凌。可當站在裴煦后小心開他的袍時，才發現這人竟然能做到從容如此。上破損，只為了包扎昨日被自己誤傷的口子，其余地方別說破了，連一個褶子都沒有。

前頭的人微偏了下頭，季枝遙只看到他的側臉，作便有些慌張地到他背后的皮。不知道什麼力度合適，一開始并未用太大力氣，只小心地按，生怕用點力氣會被他誤以為自己想殺他。

過了會兒，他突然笑了聲，肩膀微微抖：“你是在給孤撓嗎？”

季枝遙咬了咬下，被他嘲笑得心中略有不甘，報著證明自己的目的，開始在他背上用力。一只手力氣不夠，用兩只。手不夠，用手肘。之前在醫書上學的手法技巧都用上了，不信他還能再說什麼，

而裴煦確實也沒再說什麼。

許是認清這個人只有這點勁兒的事實，也可能在這樣落魄之境別無選擇，勉強將就。還有最后一個原因，幾乎沒有可能的緣由，是他覺得季枝遙確實按得不錯。

只記得按了許久，久到指尖僵，手臂發酸他才起去床榻上休息。臨睡前，還很地跟說允許在榻上睡。

季枝遙面上叩謝隆恩，心中卻默默想只要這人睡了過去，不管他準或是不準，都會往那里躺的。

季枝遙其實很怕水，然而自己也不會想到這些在江河中飄的日子，會是這段時日里最心安平靜的時候。這期間，不用做太多事，只需要伺候好裴煦。這人看著難伺候，其實為人很簡單，只需要達到他最基礎的標準就不會被刁難。

除了往常在宮中要做的事，每日加了一項為他按肩膀。季枝遙也不知道他這是為什麼，明明門外就有一個力氣很足的陳栢，非要讓這個胳膊酸得直打的人來，而且跟上.癮了一樣。

...

綠水漾，兩岸巍峨大山阻擋視野，越往下走，竟反而越覺得冷起來。一日早晨，陳栢在外頭值守時察覺到溫度變化，便去取了先前備好的裳輕叩了下門，準備給陛下送過去。

敲了半響無人回應，他心中一慌。猶豫片刻，他猛地推開門以確保陛下安危。然而一抬頭，映眼簾的畫面讓他不甘直視，立刻就背過去將門帶上。

微傾著子幫他艾灸的季枝遙也沒想到，裴煦竟然會以擔心被謀殺的理由，讓季枝遙站在他跟前，以手越過他脖子耳朵的姿勢火灸他的后背。

而這個作，從門口進來，有別樣的曖昧。

“......”

第14章

在水中度過了半月，季枝遙終于在一個晴天久違地踏上陸地。他們剛登陸不就，季枝遙就聽說有人下令封鎖水路，從長安到江南渡口的所有船只來往都需要地方員確認，沒有通行令者，一律停靠搜查。

不需要想便知道這是用來搜捕誰的。

不過裴煦似乎早就安排好一切，甚至知道他們會如何做。新上任的那位皇帝，早在五天前便在沿途口岸對著陸人員進行地毯式搜索，數日無果，才稍有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