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直在喝避子湯?”夜景湛先前並未將太多的心思放在怡貴人上,一是因為無心後宮爭鬥,二是因為每次侍寢之後都會喝下避子湯。
看上去,像是被迫承恩寵,整個人懨懨的,宛如一朵隨時會枯萎的花。
並沒有半點威脅。
可前陣子特意站出來為夜晟解圍,而今又傳出有了孕的消息。
夜景湛對不得不心生警惕,“還沒有查到的來曆?”
清風搖頭,“屬下多方查找,著實查不出究竟是從何而來。宮的時候便是孤一人,直接住到了棲宮裏。沒多幾日,就得了怡貴人的封號。”
怡貴人仿佛是憑空出現的一般。
“問問生活中有什麽習慣,說不定能猜到一二。”夜景湛也想不出別的法子來。
“是。屬下這就去辦。”清風前腳才走出書房,後腳蘭就端著一碗參湯走了進來。
那原本是林嬤嬤要送進來的,被給搶了過來。
“看來,劉管事不曾教你規矩。”夜景湛冷眼看過去,蘭沁著緋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奴婢知錯,還請王爺責罰。”
一抬眼,哭得那一個梨花帶雨,還咬著,那樣子要多做作有多做作。
“出去。以後沒有本王的允許,不準再踏書房半步!”夜景湛看得心煩,當即將人趕了出去。
蘭見他是真的生了氣,也不敢停留,跪著退了出去。
夜景湛又一次抬眼看向了瓔的房間。
那裏依舊是漆黑一片。
他猶豫了片刻,驀地站起來,往那個房間走去。
房門並未落鎖,輕輕一推就開了。
房間裏彌漫著一淡淡的幽香,那是瓔上特有的香氣。
夜景湛手往的枕頭下一探,平安鎖果然不見了。
那個孽種對來說當真就這般重要?
還是,重要是的那個男人?
夜景湛的手輕輕著枕頭,作溫,眼底卻如同淬了毒一般,“等你回來,便會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痛苦。”
而後他轉過,大步走出了房間。
這期間,蘭一直躲在院子裏,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隻能慶幸自己還沒有來得及到瓔的房中去休息,不然定然會被王爺抓個正著。
不過,瓔到底是用了什麽法子,竟然讓王爺對如此念念不忘?
若是……若是王爺明晚還到這裏來,那是不是可以使點手段,讓王爺誤以為是瓔,一切不就水到渠了嗎?
等到這一切都發生,王爺想賴賬也不。
蘭這般想著,滋滋地走進了瓔的房間。
翌日一早,一隻灰的信鴿,落在了書房的窗臺上。
夜景湛見到信鴿,眼中閃過一詫異。
這是司堯臣用來與他傳信的信鴿,他很見到。
難不是出了什麽事?
夜景湛將信鴿上的信取下來,隻看了一眼,臉就沉了下去。
司堯臣竟然與瓔遇上了,而且還因為瓔被人追殺,要與結伴同行。
“清風,備馬!”夜景湛吩咐了一聲。
盡管清風並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麽,但還是依言做好了準備。
在快要離開京城的時候,他才問了一聲:“主子,這是要去哪兒?”
夜景湛回頭瞪了他一眼。
清風猜到多半又和那藥奴有關,隻得將閉嚴實了,省得惹主子不高興。
夜景湛快馬加鞭,中途隻休息了半個時辰。
待到追上瓔跟司堯臣的時候,人和馬都已經累得不行了。
清風看到坐在破廟裏的瓔,並不覺得意外。
但看到司堯臣也在這裏的時候,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王爺?”司堯臣見到破廟外站著的二人,頗為意外。
瓔昏昏沉沉的,聽人喊了一聲王爺,抬眼一看,還以為自己出現了錯覺。
他怎麽來了?
難道是怕辦事不利,所以親自來監督來了?
“奴婢見過王爺。”瓔站起來,對著夜景湛盈盈一拜。
夜景湛卻像是沒有看到一般,將司堯臣喊到了一旁。
“滁州之事,還有許多蹊蹺之。本王需親自與你言明。”一路上,他都在想要如何給出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才能顯得他來這裏,並非是出於私心。
司堯臣倒是沒有半分懷疑的樣子,聽他說完了要代的事,還與他探討了一番。
待到二人商議結束,瓔已經在破廟角落裏蜷一團睡著了。
大抵是知道邊有人能護著,所以睡得很是安心。
看著這樣子,夜景湛忽而想起多年前,永嘉生了重病,有一味藥他們找遍了京城的藥鋪都沒有能找到,瓔就拉著他到山上去采。
結果藥還沒能找到,山林裏就下起了大雨。
他們隻能先到一沒人居住的茅草屋躲雨。
外頭大雨傾盆,茅草屋搖搖墜,瓔靠在他懷裏,或許是因為太過疲憊,沒多會兒就睡著了。
還睡得很是安心。
好似半點不擔心這風雨會將茅草屋給掀翻。
好似他的懷抱就是這世上最安全的地方。
終究是……是人非。
夜景湛將思緒從回憶中拉回來,並沒有注意到,方才司堯臣一直盯著他。
司堯臣先前就知道這藥奴在他心中的地位並不尋常,但不曾想過會有這般重要。
能讓他在接到消息之後就一刻不停地趕過來,甚至還為此編造了一個頗為拙劣的借口。
司堯臣又不傻,隻是裝作不知道罷了。
“此番滁州的事若是能,本王會想法子在工部為你謀一個位置。還你不要讓本王失。”夜景湛轉過來,對已經在另一邊坐下的司堯臣說道。
“屬下定當不負王爺重托。”司堯臣似是猶豫了一下,方才說道:“屬下原本是想將落兒姑娘護送到天機閣再去滁州的。既然滁州事急,那屬下就先走一步。”
夜景湛點了點頭,“去吧。”
司堯臣離開之前,轉過頭去看了瓔一眼。
看似無心,眼神裏卻藏著說不出的愫。
讓夜景湛不由得攥了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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