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郡謝氏嫡長子,其父是宣寧侯,其母是瑯琊王氏原家主昌平伯的親妹妹。
這樣惹眼的搭配,想必人總不會太差的,再不濟應當也如傳聞中所說,學富五車、品行端正。
主意已經打定,如今江閣老步步,再糾結這些虛無縹緲的事也沒什麼意義。
真正求的不就是整個謝家的助力嗎?至于謝大公子這個人,管他是人是鬼,一會權當是被狗咬了一口。
一顆心放回了肚子里,元妤儀接過紺云遞上來的酒,又灌了下去,喝醉點才好,這樣被狗咬的時候便稀里糊涂能接了。
讓清醒著去勾.引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郎君,實在做不出來。
寂靜的冬夜里,腳下踩雪的聲音浮在元妤儀耳側,攪得心頭更,聽見自己雜無章的心跳聲,愈發不安。
后跟著的一眾侍宮靜默無言,紺云先替道:“你們先下去吧,公主要找個安靜的地方歇歇腳,醒了酒便回瑤華宮。”
宮人沒,四周靜得嚇人,就算一路有宮燈,可越往里走越暗,他們明白靖公主在陛下心中的地位,自然不敢私自離開。
元妤儀氣笑,喝了太多酒,脾氣也比往常大了些,“怎麼?現在連本宮邊一等宮的話都支使不你們了是嗎?”
“奴婢不敢,我們這就回瑤華宮等著殿下。”見人了氣,一眾宮人沒人敢勸,紛紛行禮告退。
終于清靜了。
為了今夜這事兒,元妤儀特意讓紺云備的烈酒,此時酒勁越來越足,渾乏力,幾乎要將整個人煮燒紅的蝦子。
看著在樹藤之后的偏僻宮殿,紺云攙著往那邊靠近。
元妤儀頓住腳步,喚了句,“沈清。”
話音剛落,面前便神不知鬼不覺地多出來個人,正是邊的暗衛,“人在里面麼?”
暗衛一夜行,與后夜相融,拱手道:“屬下親眼所見,謝公子進了正殿。”
遵著公主的吩咐,沈清在遠樹上蹲守許久,章和殿臣子進進出出,直到最后才等到腳步明顯雜,極力忍耐的謝家公子。
中藥后神明顯不正常,是這人沒錯。
這一路上,那郎君是世家子弟,此番神態自不能被外人瞧見,廢舊的長慶宮離章和殿還近一些,最合適暫避。
元妤儀抿,正要推門時被旁的紺云攔住,方才還勸的侍眼下也出一遲疑。
“殿下,要不然咱們還是回瑤華宮吧,明日咱們求陛下召宣寧侯宮,將這事兒坦白了,不行嗎?”
萬事開頭難,紺云臨了,難免替主子擔心。
七歲被賣到宮里,得先皇后一憐憫,才能撥在公主邊侍奉,如今不安也是人之常。
可是臨門一腳,元妤儀走不了。
生在皇家,既尊崇,便要擔責任;國祚穩定才有靖公主一線生機。
元妤儀聽出紺云話里流出的一抱怨,溫聲安道:“我與陛下是親姐弟,如今這朝堂上,臣屬各有心思,我得為他謀一條路。”
話音微頓,想起了父皇臨終前待的事:清君側,定江山。
濃于水,因而論,靖公主和皇帝是彼此的肋和牽絆。
不能如江相所愿,變阻礙皇帝大展宏圖的一顆棋子。
所以謝家的門,一定要進。
只恨自己基不深,人脈不廣,不能帶兵踏平了江相府,亦不能輒斬盡天下二心之臣,到頭來,只能以作筏,拿姻緣叩門。
“等祁小將軍平定北疆回來,他一定能想到萬全的法子,殿下,您再等等吧!”
元妤儀站穩,拂開胳膊上微的手,出一抹笑。
這樣的夜里,幽暗的宮燈下,的雙眸卻愈發明亮,腦海里勾勒出祁庭模糊的背影。
“安國公門庭冷落,只剩宴淮一個人,季姨只有這一點骨,我怎能把祁三牽扯進來。”
說罷,郎輕輕拍了拍侍瑟的雙肩,“紺云,你知道的,一會兒該怎麼做。”
說完轉推開沉重的宮門,元妤儀頭一次覺得到正殿的路是這樣長、這樣黑,可是倘若不這樣做,哪能真正的放心呢?
自大晟開朝以來,這些世家便盤踞上京,如百年藤樹,盤錯節,心中自有一套算盤,若非牽扯到自家利益絕不會輕易站隊。
對江閣老如此,對景和帝也是如此。
元妤儀并不滿意這樣的現狀,權臣當道、皇權式微,事早晚會演變皇帝和臣子之間的博弈,得提早為自己、為阿澄拉個墊背的。
烈酒的后勁一陣陣地上涌,在胃里翻天蹈海,與之雜的,是滅頂的眩暈和朦朧。
一步步走近陳舊的正殿,舉目四,只剩下禿禿的一片,連草都沒有,一片荒蕪,心嘆一口氣,緩緩推開殿門。
目漆黑,毫無亮。
元妤儀疑,那藥效雖說蠻橫霸道了些,可也不至于將人迷糊這樣吧,殿中連盞燈都沒點,莫不是已經睡了?
想到這兒,反而松了一口氣,謝公子睡了更好,連被咬都不用忍,只需往床上一躺,等人醒了,再灑幾滴淚,也算了。
走到帷帳,的心臟又“砰砰”地跳了起來,正要手去掀床帳時,面上紅的不像話,頭暈目眩,被酒意熏得連一清明都難以維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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