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玻璃杯碎在腳邊,滾燙的茶水濺了安寧一腳,讓下意識的了一下。
“退婚?”
安父臉鐵青,“被左鄰右舍知道你被趙家退婚,我和你媽的臉往哪兒放?你弟弟結婚的事好不容易有眉目了,這個節骨眼上,你可真會惹事!”
安母吊三角的眼睛仿若帶著針一樣往安寧上扎,“你是不是又惹程遠生氣了?我都跟你說過八百遍了,孩子要溫一點要懂事一點,別那麼倔,你就是不聽。你這拉著行李箱,不會是要回來住吧?”
“回來住?”
安小強急了,“哪有你住的地方?媽……”
安家三房一廳的房子,安父安母住一間,安小強住一間,還有一間連窗戶都沒有的當了雜間。
訂婚之前那幾年,安寧就一直睡在那個雜間里。
及至安寧搬走,安父安母一合計,三房變兩房。
如果安寧要回來,那只能睡沙發了。
“我……”
“不行!”
安寧才剛開口,就被安母打斷了,“周末婷婷爸媽要來家里,你睡在客廳像什麼話?弄得家里糟糟的!”
“你們公司不是有員工宿舍嗎?你去宿舍住!”
安父一錘定音。
“以后我不回來了!”
咬牙退淚意,安寧回頭看向呆住的安父安母,“還有,下個月開始,發工資我也不再錢給你們了!”
“你敢!!!”
安父騰地一下站起,臉鐵青。
“你說什麼?”
安母也急了,一雙眼噴火似的瞪著安寧,“你再說一遍?”
安寧的眼淚幾乎沖出眼眶。
工作三年,沒在家里住,沒在家里吃,每個月卻要大半的錢回去。
話說的好聽,替存著,將來結婚的時候給當嫁妝。
一轉眼,連同那20萬的彩禮一起,給安小強買了新房。
五歲才到安家。
18歲考上大學以后,學費是助學貸款,生活費是自己打工攢的。
之前那十多年就算一年一萬,工作這幾年也早就還清了。
不欠他們的!
死死的握著行李箱扶手才能控制住不發抖,安寧抬眼,“讓我孝敬父母,可為了20萬彩禮,你們給我和趙程遠訂了婚,問都沒問我一句,我喜不喜歡他,跟他合不合得來。”
“說我是姐姐,要照顧弟弟,安小強的學費、生活費、吃的穿的用的,就連游戲機,都是我給他買的。”
“可你們呢?你們有當我是兒,是姐姐嗎?……就算你們領養了我,這麼多年,我也還清了,我不欠你們的!”
“死丫頭,我看你是好日子過太久,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左右看著,安母如從前一般,順手抄起撣子朝安寧上了過去,“你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沒有安家,你就是孤兒院里沒爸沒媽的野種。你能有機會長這麼大,還上了大學找了好工作?”
“讓你頂,讓你……”
噠!
撣子被安寧奪過去摔在了地上,“你們以為,我愿意姓安?如果可以,我寧愿當初沒被你們領養!!!”
啪!
安父一掌扇了過來,“滾!不想姓安,不想認我們是吧?滾出去!我倒要看看,你有多
大的本事!”
腦瓜子嗡嗡的,眼前也一陣一陣的犯黑。
安寧的左臉以眼可見的速度腫脹起來。
如果時可以倒流,寧可一直生活在孤兒院里。
也好過這些年多吃一口飯都要看人臉、天沒亮就要起來做早飯、打碎一個碗都要挨揍的生活。
恨恨的瞪著安父,安寧拉著行李箱奪門而出。
后,安母追出來吼道“死丫頭,有種你就永遠別回來!想改姓是吧?門兒都沒有!沒有戶口本,我讓你這輩子連婚都結不了!”
當初趙程遠跟人上門的時候就說得清楚,這門婚事,只要能幫他拖兩年就行。
等他那去國外讀書的白月回來,兩家退了婚,20萬的彩禮就當是給安寧的青春損失費賠給安家。
安寧想離安家?
做夢!
嘭!
狠狠的摔上門,安母一抬眼,就見安小強一臉埋怨的看著,“媽,你把氣走,我那房子的房貸,以后誰來還?一個月三千多呢,我哪兒有錢?”
“你……”
狠話剛放出去,沒想到麻煩事這就來了。
安母氣的心直。
好半天,臉上一喜,急急忙忙的找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芬姐,你昨天不是說,那誰家的老兒子要找對象嗎?對方出多彩禮啊?”
“這麼多?你看我家安寧咋樣?……雖然安寧不是我上掉下來的,但好歹養了這麼多年,我肯定得給挑個好的不是?彩禮給的多的人家,說明人家里人厚道,安寧嫁過去才能過得好不是?……歲數大點兒會疼人,你趕去打聽一下,有消息通知我,回頭事了,我給你包個厚厚的人紅包。”
r> 掛斷電話,安母一臉喜的呼了口氣。
就不信,那死丫頭片子能飛得出的手掌心!
……
一張臉火辣辣的疼著,從邊經過的人更是頻頻回頭來看。
安寧仿若什麼都看不見,只腳下走的飛快。
瞥了眼打車件上已經到了的黑大眾。
再看一眼停在路邊的那輛黑大眾。
安寧幾步上前拉開后備箱把行李箱放進去,繼而拉門坐在了后座里。
眼淚吧嗒吧嗒的大顆掉落,安寧俯下,把頭埋在掌心里哭了起來。
前排駕駛座上,紀誠的汗都下來了。
想說“小姐你坐錯車了,前面那輛打著雙閃的應該才是你的車”,可孩兒肩膀抖得厲害,捂著臉,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一看就是傷心到了極點。
紀誠忍不住朝后的boss看了過去。
車廂里的氣低沉到了極致。
只是一個側臉,都能看出boss在發怒的邊緣。
繃的下頜線都出無盡的怒意。
叮鈴鈴……
手機鈴聲突兀響起。
是的手機。
拿起手機瞥了一眼,見不是安家的人打來的,安寧接通了電話,“您好……”
“是尾號1216的客人嗎?我已經到了,就停在路邊,打了雙閃,您快到了嗎?”
那頭的聲音清晰可聞的過廉價手機的聽筒傳了出來。
紀誠能看到,孩兒的子瞬間僵。
“好。”
掛斷電話,安寧下意識的抬起了頭。
她不記得自己是誰,只知道她醒來看見的第一個人是他,但是她知道他很討厭她,因爲他眼中的厭惡那麼明顯,所以她乖乖地躲著他,即便同在一個屋檐下,也儘量不讓他看見自己.一場車禍,他撿回一隻小白兔,他最討厭弱者,對於小白兔一樣的她當然同樣討厭,但是事情似乎有些出乎意料,這隻小白兔居然…好像…不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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