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之後,梅香立刻出明朗和明盛,姐弟三人在西院逮了隻公。
梅香帶著明盛一起殺,讓明朗去燒熱水。
明朗雖然是個讀書郎,但家常喂、掃地和燒水這些簡單的活計他都會幹。
梅香拎起脖子,拔掉了脖子的,讓明盛拿了隻碗,放了些水在裏頭,然後讓他抓住的兩隻腳,在前頭先念念有詞,“兒兒你別怪,你天生就是一道菜,今年去了明年來。”
平安鎮這一帶,殺前必須得先念這個詞,消了孽障後,才能放心吃。念完之後,拿起菜刀割破了脖子,把往碗裏放。
公不停地掙紮,明盛快要抓不住了,梅香放下菜刀,另一隻去抓腳,姐弟兩接的過程中,公忽然噗呲拉了一泡屎在明盛手上,明盛立刻嗷嗷了起來。
梅香笑了,讓他去洗手。
等公不再掙紮了,梅香把放到盆裏,舀了幾瓢明朗燒的開水。退、開膛破肚,梅香手腳麻利,很快收拾好了一隻。
今兒葉厚則來了,梅香預備多做幾個菜。剛才回來的時候,路過菜園就摘了一些菜,許多都還沒長好。但家裏來客,管不了那麽多了。
梅香手起刀落切好了,用醬油醃漬起來。趁這功夫,拿著碗往旁邊明銳大哥家裏走去,準備借塊豆腐。
早上賣豆腐的黃老漢來的時候,梅香不知道今兒葉厚則要來,故而沒買,但知道隔壁明銳嫂子買了好幾塊水豆腐,先借一塊來應個急。
莊戶人家,誰家裏也不會整日鴨魚地準備著,來客之後借菜是常有的事。
明銳家的大門開著的,梅香直接進去了,明銳一家子都在。
明銳媳婦跟梅香打了招呼,見拿著碗,笑問,“妹妹是缺了什麽?”
梅香笑了,“嫂子,我大舅今兒來了,家裏缺菜,想問問大嫂子早晨買的豆腐還有沒有,有的話勻給我一塊。”
明銳媳婦忙大兒秀芝,“秀芝,去給你姑媽拿塊豆腐。”
秀芝和明朗同年的,笑瞇瞇過來接過梅香的碗,去廚房給梅香裝了塊豆腐。
梅香接過豆腐,“謝過嫂子,過兩日黃老爹過來,我買了豆腐就還給您。”
明銳媳婦笑著擺手,“妹妹快回去吧,我見你才回來,晌午定要多做幾個菜的,時辰不早了,要快些。”
梅香別過明銳媳婦和秀芝,回家後立刻忙得腳不沾地。讓明朗給燒火,自己在灶臺上一人看顧兩口鍋。
下米燜飯、燉、炒鹹、燴豆腐......
葉厚則和葉氏回來的時候,梅香還沒忙活完。明盛打了盆水給葉厚則洗臉,葉氏自己也去換了裳。
等兄妹兩個收拾完了,梅香的飯菜做的差不多了。
葉氏想了想,了明盛,“去把你二伯來陪客。”
葉厚則忙阻攔,“妹妹,了他二伯,明兒他大伯那個小心眼子能不計較?索都別了,咱們自家人好生吃頓飯。”
葉氏搖搖頭,“大哥,你是孩子們的親大舅,娘親舅大,大哥來了,我若連個陪客的都不,外人看了,以為我自己不把娘家人當回事,那怎能能。大哥提醒的對,不他二伯了,把他二爺爺喊來吧。”
葉厚則點點頭,“他二爺爺是個公道人,我也好久沒和他見麵了。明盛,去,把你二爺爺來。”
明盛還沒出門,梅香進來了,了句,“大舅,阿娘,為甚不二伯?咱們二爺爺不大伯,他一樣計較,索把二伯也來,讓大伯好生反省。做錯的又不是咱們,為甚要畏手畏腳的。”
葉厚則哈哈笑了,“好好,梅香這脾氣真像你阿爹。明盛,去把你二爺爺和二伯都來。”
明盛見葉氏不反對,忙跑著出去了。
葉氏聽說梅香問明銳媳婦借了塊豆腐,想著明銳一家子向來和自己關係好,又是鄰居,不如把明銳來,他是晚輩,幫著給長輩們倒酒,也說得過去。
可恨韓敬義不是個好人,不然把他也來,有長輩有平輩有晚輩,他又是老大,多麵。
葉氏自己做主讓明朗去把明銳了來,明銳聽說是陪客,二話不說就來了。都是同族,誰家來了貴客,讓族裏人陪客,這是麵的事,說明主家覺得你人不錯。這個時候,誰都不會拿喬。
韓明銳離得近,先到了。進門就打招呼,“葉大舅來了。”
葉厚則也認識妹妹家的這個鄰居,“明銳外甥來了,快坐下。”
二人正客氣著,韓文昌和韓敬奇先後都來了。
葉厚則和韓明銳都起相迎,四人相互客氣寒暄了一回。
葉氏忙著給幾人倒茶,梅香忙著上菜。
梅香絞盡腦,做了八個菜。
燉裏頭加了韓敬平喪禮上剩下的山貨,滿滿一大盆。肚子裏的腸子和胗等雜事兒,加了醃辣椒炒了一大盤子。另有一大盆鹹,加了菜園裏的老蒜薹炒了一大盤子。又用才冒出來的韭菜和蛋炒了一大盤,水豆腐煎過後,和著才冒頭的小青菜炒了一盤子,最後一盤子是自家醃的大蒜頭,甜甜脆脆的。除了這六個菜,梅香還蒸了一大碗蒸蛋,打了個蛋湯。
這樣缺菜的時候,能做出這八個菜來招待客人,一點兒也不丟人。
葉氏心很滿意,“我都忘了跟你說怎麽做了,你自家倒是能做出這麽多菜來。”
明銳在一邊誇讚道,“梅香妹妹最是能幹,咱們族裏誰不曉得。嬸子家裏妹妹能幹,弟弟讀書有天分,嬸子以後的福氣多著呢。”
大夥兒都笑了起來,老中青三代男人都上了桌,葉厚則讓明朗也上了桌子。葉氏把家裏剩下的酒拿了出來,明銳主接過酒壇子,小心翼翼地給三個長輩倒酒。莊戶人家,酒可是好東西,一滴也不能倒灑了。
葉氏自己帶著兩個兒和小兒子一起在廚下吃飯,明盛中途端著碗跑到堂屋去了,明朗給他夾了一些菜。
□□奇把兩個夾給了明盛,“去吧,跟你妹妹一個人一個。”
葉厚則眼神閃了閃,笑著敬了韓敬奇一杯酒。
小明盛和妹妹一起,在廚房高興地啃著,葉氏和梅香吃著淘了湯的飯,笑著看兩個孩子啃得滿流油。
吃過了飯,韓文昌等人先回去了,葉厚則叮囑葉氏幾句,也回家去了。葉氏把家裏的菜籽油裝了幾斤,強行讓葉厚則帶了回去。
那頭,韓敬義和他婆娘劉氏聽說三房了二房去陪客卻沒大房,很是不高興,崔氏也跟著罵了幾句。
但罵歸罵,大房現下也無人敢去找麻煩,葉厚則這樣做,就是為了打大房的臉,若還敢去鬧,葉家可不是沒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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