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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總。”
沈逢西這幾天太忙了,每天的平均睡眠時間不超過四個小時,他闔著眼皺眉,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下滾了幾圈,淡淡“嗯”了一聲。
趙助道:“老夫人那邊打過來電話,說小爺鬧著不睡覺,要回去找太太。”
“那就送回去。”
他的聲音聽不出起伏。
“但太太半個小時前已經離開別墅了。”晚上九點半時,門外的安保人員發來一條消息,說已經安全目送太太離開。
沈逢西聞聲,緩緩睜眼。
汽車行駛在路中央,司機的速度很穩,車安靜。
“去哪了?”他問。
不等趙助回答,許晚就主搭上話茬,率先一步開口。
“孟瓊姐應該是回電視臺了,最近年晚會,臺裏上上下下都需要看著,或許走不開。”看著男人的臉,又試探說,“我很喜歡小孩子的,如果……沈總不介意的話,我可以試著去哄哄看。”
“你?”
沈逢西的聲音依舊聽不出緒。
但對於許晚來說,他的不拒絕就是可以考慮,於是更急切點點頭:“我弟弟從小就是我帶大的,所以照顧小孩子的經驗比較富,況且,我在臺裏也沒孟瓊姐那麽忙,如果小孩子喜歡我的話,以後我能經常來照顧。”
幾句話,藏了不意思。
既說了自己照顧孩子的經驗富,又晦地提起自己在臺裏沒工作,希他幫一把。
襯衫的領口隨意解開了兩顆扣子,出裏麵若若現的線條,許晚不敢抬頭去看,就聽男人不鹹不淡問了句:“你是說,你比保姆還有經驗?”
許晚慌了,忙擺擺手:“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
“許小姐別多想,我們沈總和太太對小爺都很用心,所以不希旁人來照顧。”趙助說。
這話無疑是雪上加霜,許晚心口堵得發悶,垂下頭應聲。
“我知道了……”
送許晚到了小區門口後,拎著包下車。
趙助看著走進去的影徹底消失在拐角,才微微側頭,朝後座的男人道:“沈總,那個人已經有作了。”
“嗯。”
這並不出沈逢西所料。
整個北城都知道他兒被“包養”,再沒點作,那就不是他許良了。
片刻,手機收到一條消息。
是從前在悉尼認識的老朋友發來的,大致告訴他快遞已經被簽收,順便替他向孟瓊問個新年好。
隨後還發來了一張圖片,是開玩笑的語氣,【老沈,這張箱底的忘了寄,郵費太貴,你也不給報銷,索就留在我這做個紀念好了,上次還是瓊瓊自己來悉尼出差,你個大忙人什麽時候才能有時間回來看看?大家都很想你們。】
還沒來得及退出,眼中便猝不及防闖了那張照片。
畫麵裏孟瓊穿著那件他最悉不過的白長,頭微微偏向畫麵右側的他,眼彎了月牙,揚著淡淡的笑,像是溫的白玉蘭,純白又恬謐。
沈逢西眉頭微不可察輕皺了下。
手機裏的燈太亮,打在男人冷峻的眉眼上,泛著低的亮度,他手搭在膝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輕輕敲著。
視線轉到窗外,漆黑又沉重的夜,不知想起什麽,嘲諷般輕抬了抬角。
原來也會笑啊。
——
而這一頭,走到樓梯口的許晚突然沒了力氣。
閉眼扶著欄桿,腳踝傳來鑽心般的陣痛,強忍了好一會兒那陣疼痛才消下去。
許晚看著腳踝依舊是青紫的瘀腫,自嘲笑了聲。
別人都說命好跟了沈逢西,可隻有自己才知道,這種提心吊膽還被唾罵的日子有多難過。
他已經很久沒找過自己了,發的消息也從來不回,沒辦法,不得已使了點小計策讓自己腳扭傷,可打了二三十個電話過去,最後卻是趙助接通的。
冷冰冰的語氣警告沈總在忙,還沒等說完自己傷就已經掛斷了。
半個小時之後,沈逢西才打電話問在哪。
許晚喜出外,還以為他終於肯關心自己了,卻偏偏帶著去了沈宅,在孟瓊的眼皮子底下來了這麽一出。
如果是理傷勢,去哪裏不能理?
嫉妒心作祟,不敢再想下去。
許晚深吸口氣,強行平複下心裏的妒忌,開了鐵防盜門的鎖。
推門而,弟弟許安已經坐在客廳等等睡著了,看見進來,眼裏還帶著顯而易見的迷糊:“姐,你回來了?”
“嗯。”許晚心不在焉在鞋櫃換鞋,視線一轉,卻忽然看見了一雙並不屬於這裏的男士皮鞋。
心跳突然加快,小聲問了句:“是爸爸來了嗎?”
許安點頭。
“爸爸還問我你是不是談男朋友了,我說沒有他還不信,姐,你是不是真的背著我談男朋友了?什麽時候帶我見見姐夫呀。”
許晚看向廚房的方向,手腳冰涼,整個人僵在原地:“還……還問別的了嗎?”
“沒有。”許安不明所以搖搖頭,話剛說完就見許良端著菜從廚房走出來,臉上的笑在看到許晚之後消失殆盡,整張臉沉下來。
“晚,你跟我來臺。”
許晚形僵,幹應下一句。
“好……”
兩人到了臺,連頭也不敢抬,隻聽許良語氣很冷:“我也不跟你多廢話,你應該能明白我在說什麽,現在,立刻和他斷了。”
許晚一愣,沒反應過來,不可置信抬頭。
“為什麽?”
“你問我為什麽?你真以為他能看得上你?他要不是因為我……”許良恨鐵不鋼,言又止了半天沒把話說出來,歎口氣道,“算了,總之沈逢西他不是你能招惹起的人,你趁早給我斷幹淨。”
許晚眼瞬間紅了:“爸爸你幾年沒回來看過我和小安,一回來就是為了說這些嗎?”
許良皺眉:“我也是沒辦法,你阿姨那邊看得,而且最近我也……”
“我不會分手的。”許晚倔強別過頭去,“就算他對我有所圖也好,要害我也罷,我就是喜歡他這個人,隻能留住他我做什麽都行。”
“胡鬧!”
許良越說越氣,一掌扇了過去,“我怎麽會有你這麽個兒,你當什麽不好你當人小三,你有沒有禮義廉恥!”
許晚耳朵轟鳴聲一陣陣,臉上刺痛,淚簌簌掉下來,自嘲笑道:“我就是小三的兒,你指我能有什麽德行,無所謂,反正我本來就是見不得的,不是嗎?”
“你……你簡直無藥可救了你!”
許良氣急,接了個電話走了。走時發了好大的脾氣,原本就年久失修的防盜門被他一摔,重重搖晃了好幾下,吱扭吱扭費力晃。
等他離開後,許安才敢跑過來,又害怕又張:“姐,怎麽回事,你沒事吧?爸爸好不容易來一次,你怎麽惹他生了那麽大的氣。”
許晚抹了把淚,輕閉上眼。
“小安,我們本來就是靠自己活著的,他來不來與我們無關。”
隻是覺得不公平。
憑什麽,憑什麽從生下來就要和弟弟藏在家屬樓裏,撿別人吃剩的白菜煮粥,直到十歲才有自己的份和名字,而許良的親兒卻報了十幾個興趣班,隨隨便便就能出國留學。
憑什麽?
總有一天,要讓他們都看看,也可以坐上沈氏集團總裁夫人的位置,等那一天,誰還會在乎是以什麽手段爬上來的,眾人能記住的,就隻有沈太太許晚。
而,也可以活得明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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