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蕉兒停下步子,一下就被說服了,點點頭到桌邊乖乖坐下,順手拿了塊糕點。
本是要自己吃的,但瞥見跟著坐到對面的男人,隨即直了手,大方道:“給你。”
溫疏水垂眸看著那只白皙的手,指甲薄薄的一層,打理得很干凈。
他接過糕點,卻是看著對面的人吃。
興許是子遲鈍的緣故,這位小千歲倒是不怕生,即便有外人在,仍能旁若無人地吃起糕點。
頰邊的一點隨著咀嚼的作微微鼓起,襯得那張容的臉越發稚氣可。
向云知道這尊大佛一時半會兒是請不走了,低聲吩咐幾個小太監去來路上守著,一旦有人過來云安殿,好早些做出反應。
溫疏水觀看了半晌,才開口道:“傷還未全好,就吃這麼多甜食麼?”
太醫可沒有說用藥期間不能吃甜食,蘇蕉兒猶豫片刻,終于還是放下糕點。
熙兒上前替將袖口仔細挽起,另外已經有人用銅盆盛著溫水過來,讓凈手。
最后,還有一名小宮捧著干凈的綢布負責干水漬。
溫疏水輕輕皺眉。
他出寒門,父母早亡,一如鐵般的全是經年累月磨練而來。
二十多年,爬滾打,戰場上重傷十數次,輕傷更是難以數計,自然見不得這般貴做派。
他不由得扯了下角,丟開手中糕點。
糕點咕嚕嚕滾回碟子里,惹得蘇蕉兒過來:“溫將軍,你手上也沾到糕點屑了,是要洗手嗎?”
宮人聞言換了盆水,綢布也是新的。
蘇蕉兒自己那用銀線繡著花枝的袖口,鼓起勇氣走過去,手便扯住了溫疏水的袖,作勢要幫他將袖口卷起來。
回想著熙兒的作,才慢吞吞抓住一截寬大的玄袖口,便忽覺一力氣傳來,袖已經被它的主人毫不留地扯了回去。
溫疏水淡淡垂著眼皮,單手浸溫水之中,自顧自洗了手,也不用那的綢布,任憑水珠綴在骨節分明的長指之上。
蘇蕉兒將落空的手悄悄背到后,小聲問:“綢布是新的,我沒有用過。”
溫疏水神微微一頓:“臣一介武人,糙慣了,不必。”
不是嫌棄就好。
蘇蕉兒松一口氣,眉眼又松快起來,轉時卻覺膝蓋一疼,子控制不住歪歪地倒下去,手背磕在堅的桌沿上,疼得小臉都皺作一團。
好在溫疏水反應快,及時拉了一把,沒真的摔在地上。
“小千歲!”
向云連忙扶著坐下,捧起的手檢查。
蘇蕉兒,如此磕一下,很快便微微腫起一道紅痕。
上藥之后,灼痛散去許多,蘇蕉兒才抬起臉,眼圈紅紅地道謝:“溫將軍,多虧了你,不然肯定摔得很疼。”
說到疼,還氣地皺了皺眉,顯然是很害怕的。
這麼怕疼,竟又愿意在佛堂里生生跪兩刻鐘,還不肯供出他來?
溫疏水恢復了一貫的神態,語氣里帶著些顯而易見的懶散:“佛經是我抄的,后續問題自然也由我來解決。”
這話題轉得太快,蘇蕉兒反應了一會兒,才哦了一聲,清澈的眸子里出些許小小的得意:“你放心,我沒有說出你的名字。”
“我會保護你的。”見溫疏水似乎沒什麼反應,掐著手心,得寸進尺地道,“只要你和我定親,我保證會一直對你好!”
溫疏水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對上天真的面孔,緩緩道:“臣并無娶妻打算。”
退一萬步說,即便要娶,應該也不會是這位小公主般滴滴的姑娘,畢竟他大概沒有耐心去奉養一位小祖宗。
蘇蕉兒顯得有些失,沮喪地垂下腦袋,便嘆了口氣,用雙手托著腮了。
過了片刻,又道:“不過你還是不必擔心,皇祖母已經罰過我了,出了氣,不會再找你了。”
蘇蕉兒的腦袋瓜子只允許理解到這兒,以為溫疏水是擔心自己暴,才過來自己這里詢問。
溫疏水也不多解釋什麼,只是掀起薄薄的眼皮,著天真憨的面容:“太后娘娘的氣是順了,那麼小千歲,你呢?”
趙太后在宮中使過什麼手段,稍微一查便知,真的能一點怨氣都沒有?
蘇蕉兒一愣,久久說不出話來,半晌才訥訥道:“我、我不知道,起初明白皇祖母不喜歡我,我還是覺得很難過的。”
“不過后來我想通了。”出指頭給他數著,語氣誠懇,“你看,父皇喜歡我,母后喜歡我,皇兄和皇姐姐也喜歡我,既然喜歡比較多一點,那就沒有什麼好傷心的啦。”
說著,還看他一眼,大膽地想著,如果溫將軍也能喜歡,那就更開心了。
溫疏水默了默:“小千歲能這樣想,倒是很好。”
雖氣點,但難得的知足常樂,倒比這宮里頭其他人活得徹。
這時,一名守路的小太監神匆匆走進院子:“向云姐姐,奴才遠遠見三公主往咱們這兒來了!”
向云當即臉一變。
若讓人看見溫將軍在云安殿,怕是傳出去不知變什麼樣子:“還請溫將軍暫時避一避。”
溫疏水起:“不必,我本來也要走了。”從另一道門出,不會到蘇婉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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