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您看這長勢,還,還行麼?”花匠結結地問。
他是很冤枉,上面的人派他給雍涼王府里栽花,講明了不必太掛心,他雖然害怕雍涼王,但男子大抵不太會關注花草,果然前兩日無人提起。沒想新嫁進來的王妃倒是發現了,嚇得他趕忙搬兩盆家里種的牡丹來救急。
要知道,京華但凡有些門路的,誰家不種點富貴花。
這是份的象征,普通富戶都趨之若鶩的東西,更不用說符欒這樣的藩王。
蘇明嫵沒預料自己隨口的一句話,把人嚇那樣,信手捻起一顆水晶盤里的葡萄,“可以,長的不錯。”
“那王爺他...?”
“嘶——”
蘇果咬下去,葡萄鮮多,卻偏酸,酸的瞇起杏眼,還得空回答,“放心,王爺不管這等小事。”
“謝,謝謝王妃。”
蘇明嫵吐完果殼,立刻將花匠揮退,看他畏畏的樣子,吃葡萄都快沒心了。
思來想去都怪符欒,讓他那麼兇,瞧瞧別人多怕他呀!
廊下的不是花苑,但是蘇明嫵就是喜歡坐這發呆休養,花苑那離符欒的書房、還有兩房夫人的屋子太近,到了都得寒暄,實在麻煩。
今天綠螢告了假回家,紅翹從院外端著果盤過來伺候,手勢間話里有話道:“王妃,聽聞這兩日,王爺都留宿在林小夫人那兒,雖說夜半沒有水...”
“紅翹,以后不得再議論王爺,他便是日日住在其他夫人那兒,夜夜水,也不是我們可以置喙的。”
蘇明嫵恨不得直說,符欒不來才好,這幾日睡得多麼安穩。白天睡到日上三竿,起來吃糕點,午膳頓頓是鮮湯,青筍煨鴨、蓮芯排骨、冬瓜煲生魚,那香濃。膳后補個眠覺,醒來看看話本兌些果脯,日子過得太過愜意,以至于越發覺得前世的自己宛若個傻子。
這邊蘇明嫵在端著架子訓話,紅翹聽了只得稱是。
紅翹覺得王妃變了,從前會跟說些己話,連太子的都敢說,怎的最近對愈發冷淡,難道是發現跟林小夫人走得過近?
“對了,王妃,方才奴婢經過前院的時候,遇到了李管家,他說有事要向您請示,等您空了傳他。”
蘇明嫵抬頭看了看天,已過午時,便道:“唔...我現在有空,你喊他過來罷。”
“奴婢遵命。”
李泰慶趕到時,蘇明嫵將果盤吃的只剩幾顆小棗,正用指尖弄,玩了會兒,有一粒便滾到了地上。
李泰慶彎腰拾起,扔進自己的袖袋,笑呵呵地行了個禮,“奴才參見王妃。”
見四周沒人,他湊近說了句,“王妃安心,王爺那兩晚都沒水,沒水呢。”
“...”
蘇明嫵被兩人連番這麼說,兩頰不想紅也紅了,清咳下嗓子,轉移話題道:“李管家,來是要說何事。”
“哦,王妃,是這樣,奴才是想與您請示回禮的事。”
李泰慶的心很是不錯,王府的日子與他在巾帽局里相差無幾,喝茶算賬,悠哉游哉。
誰會想到,王妃嫁進來第一夜鬧得那樣飛狗跳,后面竟然安靜地小靜都無,果然還是平平淡淡總是真。
回禮...
蘇明嫵慢半步反應過來,說的是與符欒婚收到的禮。
當日,因著與太子撞了日子,朝中賓客上門的人不多,送禮的更,但并不是沒有,哪怕是再小的,禮節還是得做足。
一般來說,還禮總會疊加點銀子折送別的件回去。
蘇明嫵擰著秀眉想事兒,李泰慶多看兩眼在心里夸贊,王爺和王妃別的不說,樣貌是一等一的般配,都長得跟畫中人似的。
“李管家。”
“誒?”李泰慶探頭,“王妃,您有想法了?”
蘇明嫵搖頭,“不過,我記得你在宮里當差了十多年,以前可做過清點?”
“稟告王妃,奴才在宮里的確掌眼看過的好件不,若是您信得過,就由奴才經手,每樣左不過加一金。”李泰慶想到了之前的事,順多了句,“王爺這次回京帶了禮的,絕對不會王妃的嫁妝。”
“...”
蘇明嫵還真的有想到這,不小氣,除了那個匣子,其他的要也行,不,當然是最好了。
“那就由你下去辦吧。”
前世也是他來做,蘇明嫵相信,他若是沒點本事,符欒不會把他帶回涼州。
“是。”
如此,又順當完了一樁事,李泰慶心里正高高興興地準備退下,門房的小廝快跑著來,在院門口喊道,“奴才叩見王妃,有人上門來尋。”
這事稀松平常,蘇明嫵了眼,李泰慶代替回道:“何人來找,去與王爺通傳,到后院來問是怎麼回事。”
“可是,這個人說,他是來見王妃的。”
李泰慶皺眉,“名字呢?”
小廝犯難地撓頭,“問了,他不告訴奴才,就說要找王妃。”
“王妃豈是尋常人說見就見的,轟出去。”
李泰慶在教門房做事,蘇明嫵坐在貴妃椅上兀自在想,這時候誰會來見,母親和哥哥絕不會這般不顧歸寧的禮數,那還有誰啊,曾經的閨中友就是公主和幾位大小姐,都不是輕易拋頭面的主。
小廝被李泰慶說了半天,拍了拍腦袋,“對了,他給了奴才一塊玉,說王妃見了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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