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出漢中名門,更是自博覽群書素有才之稱,與常岱這對年夫妻十分恩,如今卻萬分憔悴。
方才正在與丈夫問起尋六娘之事的進展。
一聽又是毫無進展,便與常岱夫妻互相責罵起來。
李氏疾言厲痛斥常岱心狠手辣,那日調走了府上的兵馬,以至于孩子丟了連調的人馬都尋不來幾個,去尋常岱的人,更是尋不回來。
不顧令婉在,哭罵丈夫:“我可憐的孩兒丟了都怪你!常岱你只顧著你的前程你頭上的烏紗帽......你簡直枉為人父!”
常岱掌管著一城人的生死,那日他迅速反應過來派軍抵擋鎮,算是將數十萬百姓拯救了回來。
卻也因此,那日走丟時,府上早無護衛。
還是后來匆忙從書院趕回的長子帶著幾個家丁四去尋的孩子。
結果自是是尋不到了。
如何能尋到?
那日遍的尸,其中與形相仿的都不知多。
常岱想起那日形當即心下悲痛,仆人尋出好些個辨別不出面容的孩子他去人認,他滿腦都是那孩子聲氣喚他阿耶的樣子。
幺隨他在任上出生,生的時候逆生,學話也比幾個旁的孩子慢,卻是純真無比,最得他疼的孩子。
他再是堅毅的心腸,見到自己親閨的尸骨,如何也不敢細看,只匆匆看了兩眼便命人收斂了......
心底是認定了那孩子早已不再人世,只是如何能與妻子開口?說兒死了?這無疑是在挖李氏的心肝。
只能說菡萏如何也尋不到了,妻子認清現實,可妻子偏偏仍不依不饒的與他吵鬧。
常岱這段時日本就心郁悶,這般的夫妻間吵架更不知吵過幾次,他抑不住的惱怒回去,夫妻二人互相指責起來。
“我叮囑過你近日不太平,你不聽還準孩子們出府了!偏偏還就你自己病了不去。你一個做母親的,怎兩個小兒獨自去?”
好在元娘機警,認識回府的路。
李氏一聽,捂著口哀嚎痛哭,懊惱不已,一邊抹眼淚一邊罵起:“是哪個帶六姑娘出府的?我當時都叮囑過的,只游半圈就回府的,馬夫呢?尋來問問......”
一直安靜站在一旁的常令婉聞言,瘦小的子不由得一,面煞白。
被常岱瞧見了只以為是長被他二人這副疾言厲嚇到了,自然萬分心疼起來。
于李氏而言,放在心尖疼的孩子只有肚皮里出來的那兩個,可于常岱而言,嫡出子尊貴,可其他孩子他也喜的很。
尤其是常令婉這個姨娘去世的早,他縱然看重嫡出子,對這個生來沒娘的孩子難免有幾分背地里偏疼。
想起這個才六歲的孩子,這段時日在府里日日擔驚怕,常岱心里更是難。
他緩和了些嗓子,朝著常令婉慈的招手:“來父親邊坐。”
常令婉立即恢復了幾分孩的天真,乖巧坐在常岱邊,端端正正坐著,卻還扭著子瞧著李氏。
過了會兒又下榻,拿著自己懷里的手帕隔著桌案小心翼翼遞給李氏。
“阿娘別哭,元娘的手帕給阿娘。”
李氏聽著常令婉這般言語,止不住眼淚落得更快。
甚至不敢去瞧常令婉的臉。
雖不是同母,但卻是同父所出,常令婉五中總能找出那孩兒幾分相似的影子。
李氏將臉龐避開,怕又沾起了那好不容易平穩的傷心事。
常岱見此心中嘆息,道:“京中的母親前幾日派人送家書,字里行間皆是擔憂你,還有居集兄與淑華,甚至要不遠千里親自來城......你總要走出來的,滿府離不開你這個君。你再看看你那親兒子,這段時日為了你,瘦了好些,便是連書也讀不進去——”
常令婉聽了這話,也人小鬼大的鉆去了李氏懷里,見李氏哭,自己哭的比李氏更厲害,“阿娘別生我的氣,都怪元娘沒能帶妹妹回家,要是丟的是元娘就好了。”
這話悲戚,常岱八尺男兒都忍不住心中酸起來,他捂著面說:“這如何能怪你,你一個孩子家,那日幸虧你聰穎,便是祖母信里都多有夸贊你的。”
李氏聽了子止不住的抖,心里不是沒有怨恨過這位不是自己肚皮里出來的長,甚至時常惡毒的想,為何丟的不是這個兒,反倒是可憐的小?
可李氏卻并非那等惡毒之人,這惱恨也不過是一閃而過罷了。
生來是漢中李氏中最為金貴的姑娘,后嫁予常岱又做了十幾載人人敬重的主母,上的擔子與那人前尊貴的皮囊便了的一切。
能為了名聲恩了十幾年的丈夫送去妾氏房里,能為了名聲將丈夫所出的其他孩子視如己出.......
除此之外似乎再無其他,如同如今的任何一個貴婦一般,過分惜著自己的羽,維護著自己的地位。
事已至此,還能如何?
李氏聽了這話更覺得心中慚愧,一個大人卻將兒丟了的怒氣發在另一個小孩兒上,元娘又做錯了什麼?
自己這段時日怨懟于,可這孩子還總是日日來給自己請安,噓寒問暖......
自己當真是糊了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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