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玄策面無表,猛一抬,又將馮五郎踢飛了出去。
這一下更猛,馮五郎在空中翻滾了幾個,重重地摔在十丈開外,“砰”的一聲,就再沒了靜。
阿檀倒了一口冷氣,驚恐地捂住了。
秦玄策余怒未消,聲音森冷:“到我家中,喝我家的酒,吃我家的,還要調戲我家的丫鬟,誰給他這個狗膽的,嗯?”
左右衛兵皆噤聲,低下頭去。
秦玄策嫌惡地看了一下地上的那團東西,吩咐左右:“去看看,死了沒有?”
后的衛兵過去,探視了一下,回道:“啟稟大將軍,還有一口氣。”
秦玄策沉了一下,似乎在考慮要不要補上一記,他的目不經意地掃過阿檀。
煞氣未褪,如同淬的利劍。
阿檀嚇了一激靈,下意識地使勁搖頭,生怕秦玄策又要做出什麼暴戾舉。
秦玄策的神似乎沒什麼變化,但周那種駭人的氣勢卻漸漸地消退下去了。
他下頜微抬,冷漠地問道:“剛才那個玩意兒,說是什麼人來著?”
馬上有衛兵答道:“其人自稱姓馮,中書舍人馮家的子弟。”
秦玄策拂了拂袖:“去,把這玩意送回馮府,告訴馮舍人,豎子膽大妄為,擅我秦家宅,行不軌之事,我已經替他管教了一番,讓他不必謝我,日后好好約束,莫要再出來丟人現眼。”
“是。”左右領命,去那邊拖著馮五郎下去了。
秦玄策轉過去,朝阿檀略略抬了抬手,沉聲道:“過來。”
到了。
大將軍的語氣不是很好,阿檀心驚膽戰地走上前去。
秦玄策面沉如水:“你這丫鬟散漫貪玩,不在院子里好生呆著,卻到外頭胡晃,招惹是非,你可知錯?”
阿檀驚魂甫定,怯生生地道:“三爺在南苑宴客,喚我過去伺候,給那些公子倒酒,我不過是個下人,主子的吩咐……”
“不要給自己安排主子。”秦玄策嚴厲地打斷阿檀的話,“你的主子只有一個,在這里,日后老三再來觀山庭指手畫腳,人給打出去,知道了嗎?”
“哦,是。”阿檀不敢爭辯,小小地應了一聲。
“還有,你上的這件大氅是誰的?”秦玄策真正要發作的是這個,“你一個閨閣子,怎麼能把外頭男人的裳穿回來?沒有半點規矩!”
阿檀方才一陣慌,無暇顧及,這會兒聽秦玄策這麼一說,才覺得口漉漉、涼颼颼的,難得很,漲紅了臉,把上的大氅攏得更了,吞吞吐吐地道:“我弄臟了裳,幸得一位好心的公子借我遮擋一下,我回頭馬上換下。”
“下,不許穿這個,我府里容不得沒規矩的下人。”秦玄策的聲音更冷了。
阿檀地向后蹭,堅決地搖了搖頭。不,打死都不。
秦玄策的眉頭皺了一下:“裳臟了有什麼要,矯。”
他不耐地手,抓住鶴氅,拉了下來。
秦玄策和馮五郎可不相同,他的力氣和速度讓阿檀本沒有抗拒的余地,甚至還沒回過神,“刷”的一聲,就被扯了下來。
阿檀不自地尖了一聲,雙手抱住了口,瑟瑟發抖。
驚鴻一瞥,春山。
秦玄策那麼沉穩鎮定的一個人,居然呆滯了一下,旋即馬上轉過頭去,對著左右衛兵厲聲喝道:“下去。”
眾衛兵不敢怠慢,齊刷刷地往后退去。
秦玄策姿勢有些僵,抬頭看天,保持著鎮定的語氣,咳了一聲:“沒看見。”
他胡扯。
水漬在前襟已經擴散開,用手怎麼都遮不住,阿檀憤加,抱住肩膀,蹲了下來,把臉埋在膝蓋里,哭了。
剛才經歷了那麼一場兵荒馬阿檀都沒哭,這會兒,心里的委屈卻一下都涌了上來,眼淚大滴大滴地往下掉,啜泣著控訴:“那個人用水潑我,他欺負我,連二爺您也欺負我,您故意讓我在這里丟人獻丑……”
“胡說。”秦玄策斷然否認,“我欺負你作甚,豈非無聊。”
他板著臉,迅速解下上那件玄黑刺金長袍,丟了過去,蓋住了阿檀,生地道:“好了,把這個披上,別哭了。”
那袍子又寬又大,兜頭罩下來,把阿檀整個人都包裹在里面。
秦玄策的大約格外炙熱,袍上帶著他的溫和松香的味道,和他平日的風格截然不同,像是被照耀過,干燥而溫和,還有一點點青的尾調。
阿檀全都被那種氣息所籠罩,的臉一下子變得滾燙,慌慌張張地拉扯了半天,才把臉了出來,抬起朦朧的淚眼,看了看秦玄策。
他生得本來就比尋常人更加高大,這麼從下往上地看過去,越發顯得形如山岳,巍峨不可撼。
但是,他欺負。
阿檀一肚子哀怨,搭搭的,用他的袍子了眼淚,順便還了小鼻尖。
秦玄策看了看四周,他的衛兵已經退到百步開外,秦府的下人聽到靜過來,看見大將軍的銳衛兵在此,也不敢靠近,遠遠地避開去了。
很好,沒人可以看見。
他端著嚴肅的表,微微地彎下腰去,大將軍從來沒有哄過人,所以,接下去,他用對待下屬的語氣命令道,“太吵了,不許再哭,聽見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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