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玄禮瞥一眼:“翻墻來的,咱家不走正門。”
周氏噎了下,林皎月也噎了下,卻是噎得更大聲,打了個小小的嗝。
屋里眾人頓時朝看去,愧地垂下頭,隨即眼前多了杯水。
“一你那不爭氣的小嚨。”顧玄禮自認為自己今日和藹極了。
林皎月簡直不敢看他,匆忙接過水杯,咕咚咕咚小口飲水。
顧玄禮又看向周氏:“還是二夫人希下次咱家走正門?這可難了,咱家一般只走兩種正門,一是皇宮大殿,二是抄家的時候。”
周氏子一,險些厥過去。
李長夙待不下去了,當即淡聲同周氏道,自己先去二老爺的書房,看看上午沒看完的書,也不等周氏應,頭也不回地便出了門,竟將自己的新婚妻子留在了這邊。
周氏心中氣急,卻又無可奈何,看著幾哭出來的兒,簡直要吐。
周氏捂著心口強笑:“督公可要隨世子一道去書房看看?我們子的談心料想您也不太興趣。”
顧玄禮又笑了,出口整潔白牙:“你們子的咱家不喜歡,咱家就該喜歡他們男子的書房?你又知道咱家是個男人了?”
周氏終于抵擋不住,眼睛一翻直直倒了下去。
偏廳里頓時飛狗跳。
林皎月驚嘆,顧玄禮什麼都不用做,是坐在那兒皮子,就能引發如此轟,當真是把抄家的好手。
他來陪自己回門,真是大材小用了。
顧玄禮懨懨地看著眼前場面,抬了抬眼皮子:“你要是打算在這兒看一整天,不若現在就跟咱家回去。”
林皎月一凜,連忙低頭起:“我,我還要去看看母親和祖父。”
“等著咱家陪?”
林皎月頭搖得像撥浪鼓,猶豫半晌,悄悄拉走阿環詢問了番。
確保阿環也不是很介意后,便將阿環留在了偏廳,方便顧玄禮有什麼要求可差遣。
除了林皎月自己的人,這府里的其他人不放心。
“夫人放心,奴婢瞧著督公不覺得害怕,他對您好,阿環就不覺得可怕!”阿環笑得眼中閃閃。
林皎月便也跟著笑了。
走后,因著顧玄禮還在偏廳,下人們也不敢進來,林覓雙驚恐不安地照料母親,每當顯想將人帶走的意圖,那位督公便輕飄飄看一眼。
分明沒什麼表,甚至帶著抹淡淡的笑,可卻覺得自己的頭發都要豎起來了。
于是當周氏醒來,便發覺自己竟還在偏廳,險些又要暈過去。
顧玄禮慢悠悠地住:“二夫人若再暈下去,明日醒來,府里的庫房,可真就被咱家抄干凈了。”
林皎月去小院時,沈姨娘已經淚流滿面地等了一上午,見帶著笑走過來,起初一愣,隨即喜上眉梢,哭天喊地地過來抱住兒,林閬跟在后,同樣滿臉驚喜。
因著他們得到的消息和周氏等人差不多,都知道林皎月新婚當天經歷了怎樣的荒唐,也猜測督公不會善待。
誰知今日見著,林皎月好的不能再好了!
林皎月便凈挑了些好的同他們說,比如那日是誤會,顧府雖然沒準備什麼儀仗,但府里人對都很好,今日回門,還替準備了禮品,說著便將他們院中的那份拿了出來。
又道,督公也就看著兇,實則這些天連大聲話都沒對他說過。
這也是實話,顧玄禮說話本就不大聲,至多有些怪氣罷了,但這種就不必告知讓母親了。
最重要的是,本以為今日會孤零零回門,可督公忙完差事后竟然也一道來了,還替出了好大的氣。
想著,將頭上的釵子出來:“這釵子,還是督公親手給我簪得呢!”
沈姨娘和林閬被唬得一愣一愣,這才稍稍放下了些心,也因著顧玄禮給林皎月撐了臺面,他們這一小院,日后也不會有人再敢肆意妄為。
與母親弟弟聊完,林皎月又去看了祖父。
林勁松見了孫,同沈姨娘還有阿閬的反應如出一轍,懷甚至更激烈些,得知林皎月過得真不錯時,終于止住口,不再一直氣結地罵“那閹人”了。
林皎月原本的傷懷便瞬間被破,忍不住笑了出來。
林勁松無奈談了口氣:“就笑吧,真是走了大運,你不知,那……那顧玄禮做過多傷天害理的事,若有機會,還是得趁早回來。”
出嫁前時間迫,場合也不方便,來不及多說,今日便悄聲同說了些往事,也好知曉分寸,別了對方的逆鱗。
原來顧玄禮出自清流之家,是如今的史臺段爍、以及段貴妃家中的伴讀,可惜當年段大人遭遇意外,段家岌岌可危,便連累得顧玄禮凈為奴。
他的第二任主子是因謀逆已被滿門抄斬的安王,亦是他將安王的罪證搜刮出來,換得他的第三位主子,也就是如今的圣上繼位。
故而,有人暗地里也笑顧玄禮,三姓家奴。
林皎月聽得心頭戰戰,生怕顧玄禮這個聽墻角的已經在外面磨牙了,便僵笑著打岔:“說是祖父不好,聊起別人的私事,倒是神矍鑠。”
林勁松無奈瞪一眼:“險些就不好了,幸虧有些底子,還有吳大夫給配得補湯,如今日日都得喝,你這丫頭若是有良心,便時長來看看我這老頭子,免得哪天就見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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