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歡頓了頓,收回傾向他的上,慢吞吞地說:“那周沁推我下樓的事,二爺肯定也理了吧?雖然我沒聽說二爺有追究,但以二爺的格,怎麽可能吃這個虧?可是差點害死了你,所以二爺是私下理了吧?二爺做事真是低調。”
“……”
江何深在繞來繞去的一大段話,靜默了一下才想明白,這是激將他去替報複周沁?
他驀然冷笑:“借刀殺人很高明,就是你用得太蠢。”
時歡就是能頂著這樣一張不安於室的臉,出無辜無害的表,尤其是那雙眼睛,脈脈勾人。
“……”江何深別開頭,這人費什麽心思嫁豪門,靠這張臉,這副演技去逐夢演藝圈,自己就能為豪門。
“我回答完你的問題了。”
言下之意——到說了。
時歡著他:“如果我說,宋薇跟江一坤的關係,絕不是江一坤單方麵糾纏,你信我嗎?你信,我就繼續說。”
江何深表沒有變化半分:“你的證據呢?”
時歡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
“照片,視頻,證人,”江何深說,“或者證明孩子不是我的DNA檢查報告。”
時歡沒想到這些,也沒想到他會問要這些:“……都是我親眼看到的。”
江何深角一泛:“單憑你媽媽到底去沒去世這件事你就可能撒了謊,你覺得你在我這裏的信用值能有多?”
時歡不由得加重語氣:“要是問心無愧,那天緒為什麽要那麽激?”
江何深不為所:“被人汙蔑當然激。”
時歡再道:“宋夫人還打斷我的話,要挾我。”
江何深笑:“你剛才不是說,要挾不到你嗎?既然要挾不到,又算什麽要挾?還是你承認,你母親確實還在人世,你一直對我撒謊?”
“……”
時歡心口霎時間像堵了一團什麽東西,沉甸甸的,連呼吸都不順暢。
靜了片刻,才說:“宋薇都能陪二爺去M國,二爺信自然勝過我,那你還要問我幹什麽?”
江何深的目在臉上梭巡,忽地問:“時歡,你知道江一坤的父親是我的親叔叔嗎?”
“我知道。”
“那你知道,江家當初為什麽選宋薇當‘江二夫人’嗎?”
這個……時歡不知道。
“因為宋家是恒安的東。”江何深慢慢道,“你明白了嗎?”
時歡微微一怔。
一個是親戚,一個是東。
一個是,一個是利。
分量都很重,所以,他不會聽這個無足輕重的外人的一麵之詞。
時歡咬著下:“也就是說,如果我拿不出證據,你不會對江一坤和宋薇做什麽,宋薇慫恿周沁推我下樓的事你也不會追究,如果宋薇有本事說服母親,母親還是同意住進江公館的話,你也不會反對。”
江何深不做否定。
時歡嚨裏堵了一團難言的苦,可能是剛生完孩子吧,緒比較薄弱,明明之前都忍了他那麽多冷漠,這次卻因為他無,有些難,眼眶輕微發紅。
低下頭,隻給他看自己的頭頂。
江何深放開轉扳指的手,皺眉盯著。
“時歡。”
沒理他。
江何深臉沉下來,這幅樣子,委屈給誰看?他麽?覺得他會在乎的委屈?
笑話。
江何深直接轉著椅走了。
出了保溫室,他看到門邊倚著個人,林景舟笑瞇瞇地揮揮手,剛才他都聽到了。
“你明明都警告過伯母,不準再答應宋家的要求,怎麽不跟你的小妻子說實話?看多難過。”
江何深眼眸烏黑,語氣又冷又:“這種話,你說給我聽幹什麽?”然後就走。
林景舟:“?”
什麽說給他聽幹什麽?不說給他聽,說給誰——聽——啊——
他轉向保溫室,挑了挑眉,哦,原來是要他說給這位誰聽啊。
他好笑,某人還真是……他敲了下保溫室的門,時歡抬頭看去。
眼眶還紅著,皮又白,比宋薇裝出來的楚楚人要我見猶憐得多。
林景舟一邊想著他二哥對著這麽漂亮的小妻子怎麽狠得下心,一邊笑著走進去:“小嫂子,我們那天在病房見過,我是二哥的朋友,林景舟。”
時歡記得他:“林爺。”
“我想看看小侄,小嫂子不介意吧?”林景舟態度自然,時歡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他走到保溫箱前,看一眼就開始誇,“這眼睛一看就像二哥,鼻子和像小嫂子,真好,結合了你們兩人的優點,將來長大了一定是一個人坯子。”
時歡被他的話逗笑:“現在哪兒看得出長得像誰?”
“沒說就不覺得,說了是不是越看越像?人有時候就差一張,小嫂子,你別怪二哥,二哥就是不解釋,其實他沒有同意宋小姐住進江公館,以後也不會的。”
林景舟說完給自己點了個讚。
這話題帶得真是自然極了啊。
但時歡隻是頓了一下,就默默說:“是嗎。”
就算是這樣,可宋薇對他,也不全是陌生人吧。
畢竟曾住進過江公館、曾懷過“他的孩子”、被稱為二夫人,差點就為他真正的妻子,還能跟去M國照顧他。
除去利弊關係,難道完全沒有分嗎?
也是有的吧。
林景舟不知道在想什麽,就覺得不是特別高興,無奈了,這對夫妻還真是般配,都這麽喜怒不形於。
他不好再說別的,回到江何深的病房:“我幫你解釋了,但小嫂子好像沒有完全相信,回頭你自己再跟說說吧。”
江何深拿著IPAD看電子郵件,屏幕的作頓了頓,然後麵無表:“我讓你多了?信不信我會在乎麽?”
林景舟:“……行吧。”
不在乎你就別拿平板撒氣啊,這麽快你看得清字嗎?
他拉了張椅子在江何深床前坐下,“其實吧,這種事,本來就要自己解釋才合適,別人解釋,聽起來就像是包庇……不過小嫂子說宋薇那些話,你真的不相信嗎?我怎麽覺得小嫂子現在已經坐穩江太太的位置,沒必要再編造這些話汙蔑宋薇?那天我在場,看得清清楚楚,宋薇的反應確實不對勁。”
江何深垂眸:“我知道。”
“你知道什麽?”
江何深了眉骨,鎖了屏,將平板擱在床頭櫃上。
“我要睡一會兒,你出去吧,遇到榮媽,讓做點什麽給那個人補,臉白得像鬼,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江家給不起飯吃。”
林景舟:“……行吧。”
十秒鍾前,那句“我不在乎”,被誰吃了嗎?
……
時歡雖然很想繼續陪著咬咬,但保溫室也有限製出時間,隻好依依不舍地出門,明天再看。
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震,看到是陌生的號碼,想都沒想接了:“喂?”
那邊卻奇怪地安靜著,隻能聽到細微的呼吸聲。
安靜裏,時歡的眉心跳了跳,就想直接掛電話。
但在掛之前,那邊及時響起一道哽咽的聲。
“……阿稚,是你嗎?”
她叫慕晚安——後來,安城所有人提起她時的眼神都是不屑又艷羨的。………………他在雨夜將她撿了回去,瞇眸淺笑,「嫁給我很委屈?」她挺直背脊,煙視媚行的微笑,「顧公子心有所屬,私生活不檢點,嫁給你不能更委屈。」隔著青白的煙霧,顧南城英俊的容顏模糊,「可我看上你了。」顧南城看上的女人無處可逃,第二天各大有錢人都收到消息,誰敢借錢給落魄名媛慕晚安,就是跟他作對。她最沈淪的時候就是他在床第間親著她低聲呢喃,寵溺繾綣,晚安,晚安。…………後來的後來,新貴名導慕晚安因殺人未遂而入獄,判刑四年。坊間八卦流言四起,顧太太因嫉妒開車差點撞死的是情敵。據說,顧公子等了一個白天,換來的也只是她對獄警彎唇淺笑,「我不見他,永遠不。」…………四年後出獄,她勾唇淺笑輕而易舉的推翻了當初的誓言,長裙嫵媚的出現在他的面前,像是第一次見面那般伸手微笑,「顧總,有興趣投資我的新電影嗎?」他吞雲吐霧,意味不明的盯著她,「不是不肯見我?」「我有孩子,要養家。」當初端莊矜持的第一名媛開始遊走於各路男人之間,香艷旖旎的傳聞紛至沓來,卻抵不過顧氏總裁日漸濃厚的寵愛。顧南城像是得了一場心理疾病,病態般的寵愛著他的前妻。哪怕她從不拒絕任何男人的花。哪怕她偶爾被狗仔拍到跟金融界的大亨約會吃飯。哪怕……她的孩子,壓根不是他的種。有天她醉得酩酊,媚眼朦朧口齒不清的笑,「顧公子他啊……可能就是犯賤,偏偏最愛那個不喜歡他的……,現在這樣……從前也是這樣……一直都是這樣……」眾人看著從後面緩緩而來接心上人的顧公子,嚇得恨不得消失。他一言不發,沈默不語的抱著她上車。她湊過去噴著酒氣,笑瞇瞇蹭著,「生氣了?」「怎麽會,」他淡淡的看著她的笑意不達眼底的模樣,「能生氣就不用犯賤了。」————誰都知道,你是我的鬼迷心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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