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這個月已快到了中旬,侯府里養在榮輝堂里的那幾位也該來要錢了,這兩年來他們一次要的比一次多,而侯府里能賺錢的幾間鋪子又在老夫人的手里,不知道那位陛下能不能周轉得開。
下意識地抬起手按了按額角,隨即反應過來這不是的,思考再棘手的問題都不會頭疼。
算了,大家自求多福吧。
孟弗放下手,又聽到高喜道:“陛下,太醫已經過來了。”
“不必了,”掀開被子,下了床,環顧左右,向高喜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高喜答道:“已經是卯時了,您該上朝了。”
上朝……
孟弗年被先生教的都是《戒》、《則》之類的書,年則跟在母親邊學著管家,出嫁后在侯府里管的也都是一家之事,現在卻要來掌管整個天下。
可以托病,免了今日的早朝,卻又怕錯過要事,況且即便能拖上一天,若那位陛下仍不回來,難道之后也要這麼拖下去嗎?
孟弗心中思緒萬千,然面上卻是毫沒有顯出來,這人行事向來謹慎自重,自對他人的緒變化就非常敏,極善于察言觀,高喜與宮人隨便一個目的接,就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除了在孟弗剛剛醒來的那段時間,高喜再沒從上察覺到其他異常,只是覺得今早的陛下有點深沉。
用了早膳,宮人們過來服侍孟弗更,穿上玄龍袍,戴上十二旒的冠冕,站在眾人中央。
這位陛下材高大,剛才宮人為梳頭的時候,在鏡中窺得這位陛下的相貌,鬢若刀裁,劍眉星目,很是英俊,只是左邊臉頰上有一道淺淺的疤痕,應該是過去在北疆打仗時留下的,不過不仔細看并不明顯。
高喜跪在地上給整理服,仰頭的時候無意間看到孟弗正看著不遠長案上的陶瓷小人,那表竟然有些溫,高喜的作一僵,自己莫不是做錯了什麼,陛下這副模樣看得真讓人怪害怕的。
高喜心中惴惴,十分不安,在孟弗坐在龍輦前往宣政殿前,還是大著膽子叮囑孟弗說:“陛下您今日到了朝上別太怒了,您的龍要,要不等您下了朝,奴婢還是龐神醫過來給您看看吧。”
孟弗垂眸看向高喜,他臉上的關切不是作假,如此看來這位陛下是有疾在的,目前不宜怒,這對孟弗來說不是難事,應道:“好。”
猛地想起前段時間去林府赴宴時,無意間聽人說了一句,陛下有好幾日沒罵人了,陛下很有可能因這病改了脾氣。
孟弗細細分析這之間的關系,從而推斷等下自己上朝該如何應對那些朝臣。
高喜聽到應得這樣痛快,并沒有到送了口氣,反而是覺得他們陛下心里頭肯定是在謀劃件大事。
昨天陛下可能是真的氣得大了,今天估計又有人要倒霉了。
李鉞是好不容易忍了小半個月沒跟大臣們發火,昨晚看完那些奏折直接前功盡棄,所以接下來他極有可能會把這段時間下來的怒氣全都發泄出去,那些大人們挨頓板子都是小事。
古往今來能夠做到高喜現在這個位置的太監,沒有一個是蠢人,而聰明的太監都深諳死道友不死貧道的道理。
但這也不好讓道友們都死吧。
高喜決定早朝前得去提醒提醒那些個大人們,今日最好不要跟陛下反著來。
也不是為了他們,更是為了能讓李鉞早些康復。
宣政殿外,天還未亮,文武百已經在此等候,他們頭接耳,竊竊私語,雖然陛下已有數日不曾用言語攻擊過他們,但他們依舊保持著一項在李鉞登基一年后留下優良傳統,他們在這里猜測陛下今日會用什麼新鮮詞匯來把他們罵得狗淋頭。
大臣們說著說著便說起了考績一事,霎時間宣政殿前又是一片長吁短嘆。
前些時候陛下提出想要給朝中和地方的員們安排一個考績,讓他們從此半年一小考,一年一大考,不合格的要麼降職,要麼直接罷。
陛下當時說讓他們回去想想,這幾日就要把這件事給定下來,這些員十年寒窗好不容易出人頭地,這考績一來他們說不定就要回家賣紅薯了,這倒也不是他們不干實事,只是實在沒有信心能過了這位陛下的考績。
中書省、門下省和六部的員們向來不合,這個打那個,那個又打回來,這次卻是破天荒地統一戰線,堅決不要考績,他們當日下朝回家后趕忙寫了一堆奏折,從各個角度論述考績一事不可行,希陛下明鑒,收回這個可怕的想法。
這些奏折應當已經到了陛下的面前,不知道陛下看過后態度是否有所轉變。
朝中的幾位重臣湊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地商量等下到了朝上該怎麼應對圣上。
“這事咱們絕對不能讓陛下做了。”
“之前陛下想要增添地方巡查的員也就罷了,現在又想做考績,這不是要了我們的命嗎?”
“是啊是啊,陛下向來嚴格,這考績一出,不知同僚中有幾個能達到陛下的要求?”
“不如這樣吧,今兒個早朝咱誰也別提這事,陛下忘了最好,若是沒忘,咱就給拖著,說此事不能輕易定奪,要再商量一番。”
“誰先跟咱們的陛下認了慫,誰就是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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