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而復生這種事,誰聽來都不可思議,何況復生兩次?
頭一次村裡人都說一定是勾魂兒的搞錯了,或者於飛心願未來,一心想著吃不肯喝孟婆湯,閻王老爺才又把他放回來的。書趣樓()
這第二次嘛,都有些晴不定了,正常人誰會活了死了活的,那還是人嗎?
正巧這時,來了個天師。
說於飛並不是死而復生而是邪靈附,人死了這輩子也就結束了,即使壽元沒用完也斷沒有死而復生的道理。
於飛是被孤魂野鬼鳩佔鵲巢而已,本不是活了。讓這鬼繼續住在於飛,久而久之還會害人呢!
所以現在那天師正在於家,要把於飛的孤魂野鬼給驅出來,送下地府去投胎,村裡的老老聽說了這事兒,現在都趕去看熱鬧呢!可不是去看別人投胎麼?
大爺說到這兒,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一副錯億的表:「哎呀!跟你們說了這麼多,也不知道結束了沒!我得趕快過去了。」
說完跟個電小馬達似的,一搖一拐的踩著魔鬼步伐三兩下走到那個樹林下鑽了進去,就差喊一句我來吃瓜了。
「師父,」
我看著老頭急匆匆的背影對老錢說:「他說的天師,估計就是我們在路上撞到的紅子,我們也過去看看吧,一會兒真結束了那人走了,又得費功夫找半天。」
師父深以為然,趕忙帶著我們穿過雁行塘邊上的公路,鑽進麻柳樹林裡。
一進去,裡邊兒果然是個三合一開的大院兒樣式,三麵一共三棟房子,都是農村老雙層三間,青磚青瓦的,木頭窗上連個玻璃也沒安,一叢一叢的木順著蟲眼兒往下掉。
那院兒中有個大地壩,早年用了些水泥糊地,但那水泥質量不好,現在地皮已經禿了大半,這裡一個窟窿那裡一個眼兒的。禿出來的地皮上長滿青苔,還有些乾玉米和玉米棒子上的紅屑在禿地皮兜著,把野生出的馬齒莧也給糊住了,可以看出這院兒要麼沒人長久居住,要麼不是一般的窮。
院兒裡站了那麼多人,明顯屬於後者。
人們都自圍一個圈兒,把事件主角兒包的不風,遠遠看去本不知道裡麵在幹什麼。
我和師父一見,又朝前走了幾步。
正想上前找個老鄉問問,右邊的柚子樹下衝出個屁大的小土狗,沖著我和師父有一聲兒沒一聲兒的「碗兒碗兒」。
這一,把剛才那穿白坎肩拄拐的大爺注意力吸引過來了,踩著魔鬼的步伐一搖一拐到我們麵前,一看是人還出個熱淚盈眶的表,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
我生怕他會吐出一句:來了老弟?!
還好大爺隻是沖邊上屁大的小狗兒揮了揮柺杖,小狗兒跑另一邊吐舌頭去了。小花子見到小狗心生喜歡,跑上去一個勁兒的小狗耳朵,還讓小狗他手,小花子說自己很喜歡小狗,如果不是他還流著哈喇子的話,我就信了。
大爺才一把拉住師父的手:「哎呀!你咋才來呀!」
嗯?
這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幹個啥呢?畢竟院子裡人山人海的,快趕上趕集時的人聲鼎沸了,又一看大爺焦急的表,師父趕忙問:「完啦?!天師呢?」
「你還說,」
大爺一臉委屈:「都怪你拉著我說話,害我來晚了現在都不進去,那天師在院子裡邊兒呢,聽說正把於飛捆著鞭打呢!」
「鞭打?!」
我和師父都震驚了:「不是說把佔了於飛軀殼的孤魂野鬼驅趕出來麼?怎麼還用上鞭打了?」
按說那天師,都能稱為天師了,還沒個驅趕奪舍鬼的法子麼?用得著鞭打?
「對啊對啊!」
大爺說:「你們聽這鞭子響的啪的,每一下都結結實實打在皮上,你們以為豬吶?打於飛呢!」
我一聽,豎起耳朵,果然聽到幾聲鞭子劃破空氣的聲音,但怎麼沒聽見捱打的喚呢?
大爺跟看穿我心思似的,吧吧道:「於飛小子也是,被折磨了這麼久愣是一聲不吭,鞭子打在上也不求個饒什麼的,咬著牙和那天師死抗,那天師手下也不帶留的。你們聽聽,這鞭子響的劈裡啪啦的!」
說完還一個勁兒的搖頭,轉又往人群裡鑽想湊近看看。
「師父,」
我聽著院子裡的皮鞭聲抬頭看老錢:「照理說一個人挨著這麼重鞭子早撐不住了,不出聲怎麼也得疼暈死過去」
老錢若有所思:「是有些不正常。」
正想和大爺一樣也鑽進去看看時,突然一陣「啊啊啊」的尖聲音,人群中彷彿沸水一樣炸開了,一個個驚聲尖跟看到什麼恐怖東西一樣,抱著頭四散而去。
不一會兒,原本被人的滿滿當當的院子,現在一下空了下來,村民們跑出老遠還在尖:「蛇!有蛇!」
老錢趕忙回頭一看,果然見地上麻麻的烏梢蛇蜿蜒爬行,不下數百條。
那些蛇都從一個地方出來,一個木樁子下。
木樁子上一個被拔服的小孩兒捆的結結實實,小孩兒年紀和剛才老人說的一樣,十四五歲,和小花子一樣大。
不用說,他就是於飛。
現在的於飛被打的皮開綻,上的條子一條一條的,看著地上那些蛇不僅一點兒不害怕,還出一個冷的笑。
一個穿紅襦,頭上戴著黃金釵的人站在離於飛不遠的地方,看到地上的蛇,俏麗冷峻的臉上不僅毫不見懼,反而大袖一揮灑出一把黃棕的末,地上的烏梢蛇立即如臨大敵,逃命似的鑽到地不見了。
見烏梢蛇一走,人轉抬手就給了木樁子上的於飛一掌:「你以為你這點兒雕蟲小技,能嚇住我?」
於飛終於開口了,聲音儼然一個青年:「我都說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還,」
人邊站著兩個穿黑西裝的高大男人,兩個人都帶著個遊樂王子似的麵看不見臉,人轉頭看向其中一個你,聲俱厲:「東西來了沒有?」
兩個男人似乎都很怕,低著頭如履薄冰:「在在路上了。」
「快點兒!」
人轉過,手上的鞭子又啪的一聲在於飛赤果的上,指著他說:「這人的德行我知道,不將證據抓到他麵前,他是不會承認的,隻有將這打爛,他沒了這藏之所,看他還現不現原形!!」
又仰著脖子看向於飛:「我手上的鞭子打王鞭,打在殭王上都如雷霆閃電,你覺得自己的小板能多時候?乖乖出來跟我回去,也免了這許多皮之苦。」
於飛恨的咬牙切齒,卻一臉無可奈何:「我都說了多遍了?我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這是我好不容易進去的,出來了再也進不去了,我死也不會出來的。」
「好!」
紅人一聽這話,更認定了於飛裡的東西就是自己要找的,他這麼說隻是想找藉口讓自己放過他,就指著他罵道:「從小你就這倔脾氣,不到黃河不死心!好,我就把你這破軀殼打爛,看你還怎麼狡辯。」
「啪啪啪啪!」
又是幾聲鞭子結結實實落在**上的聲音。
「師父,」
我看到那個人的臉,明眸善睞,和林沉煙一樣的丹眼,卻比林沉煙的眼神更淩厲張揚,一副唯我獨尊的表,和在路上死乞白賴的樣子完全不同,可以想見那時是故意裝難纏的樣子,分散我和老錢的注意力想青蚨,趕忙老錢:「就是在路上撞我們那個人!!!」
紅人似乎聽到聲兒,轉過頭看到我和師父,卻一點兒也沒有驚訝,反而一副我就知道你們會來的表,又轉頭折磨於飛去了。
「嘿師父!」
二師兄脾氣火,指著那人:「你看什麼態度!?」
老錢擺了擺手:「看看再說,不會跑的。」
我點點頭,轉頭去看小花子。
他本來依舊在柚子樹下和狗玩兒,一見紅人轉頭看自己的方向趕忙低下頭,順手了塊帶狗屎泥土就要往自己臉上塗。
我嚇了一跳,趕忙跑過一把拉住他的手問他幹什麼。
他卻沖我嘿嘿一笑,巧妙的掙開我的手,塗了一臉狗屎泥,塗完還覺得不滿意,又把這戶人家丟出來的一個破尿盆頂在頭上。
跟著警惕的看了一眼紅子的方向,見背對著自己了才出一個放心的表。
紅人依舊有一鞭子沒一鞭子的著於飛,把鞭子染紅,滴到地上的青苔裡沁了進去,不一會兒青苔喝飽了,又往別的地方流。
原本在左手邊灶屋下站著的一個中年男人看不下去了,不顧邊上中年人的勸阻一把開啟的手,上去對紅人說:「盛天師,這這也太狠了點兒吧?這樣下去會不會出人命啊?於飛怎麼說也是我親侄子」
「他不是你侄子!」
紅人不滿的打斷他的話:「我說過了,你侄子早在幾年前喝農藥時就死了,他現在是髒東西借還魂!現在不把他除掉,以後你們一家人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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