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要說起這四年最讓方四爺開心的，還是揣青皮葫蘆的進度。

剛山時，他不過能“看到”葫蘆皮上茶碗口大小的雲紋。

這幾年在山上一直沒有忘記繼續索。知參悟的速度雖越到後麵越慢，但是四年苦熬，也把進度磨得差不多了。如今，他已經能夠基本知到所有紋理，隻剩下雲紋縹緲遊之時還有一兩節點沒有搞清楚。

方四爺覺得，他離功不遠了！

這些年方自行能夠練劍如飛，葫蘆上的雲紋居功至偉。

這雲紋對強大心神有奇效，讓方四爺從“早慧”變了天賦異稟。而且，心神強大之後，方自行能夠非常輕鬆得進一種玄而又玄的專注狀態。就像是道家所說的靜，像佛家說的無我無相。在這種狀態下，心神凝一，思考任何問題都特別有效率。

而且，隨著心神變強，他的頭疼癥早已好得七七八八，很久沒有再犯了。

…………

這天晚上，月晦星稀，大片的烏雲遮住了半片天空，白蒼山一如往常黑黢黢的，偶爾有值山巡邏的弟子舉著火把遊走，在黑的幕布上點出零星火。

方四爺躺在床上，做著最後的努力。

快了，就快了！

方自行如今已經能夠一次揣這青皮葫蘆三炷香的時間，不過越到最後，這參悟的難度也越大。

方四爺的額頭上滲出點點汗水，意識依然在靈魂空間做著努力。

已經過去了兩炷半香的時間，自己距離完整得知所有雲紋細節就差最後的一丁點。若是今晚參悟不出來，明天又得重新開始，自己已經等不及想要知道雲紋究竟代表著什麼了。

再加把勁兒！

“啵”

彷彿春泉突破了泉眼，湧出娟娟細流。一玄妙的心神之力無中生有，緩緩從意識覺醒，整個人好似升華了一般，往常看不見的、聽不清的，一下子紛至遝來。

木屋外，有三隻秋蟬在拍打著翅膀，引得旁邊的乾枯的樹葉都發出沙沙的響聲。窗戶旁邊，一隻虛弱的蚊子有氣無力地飛著，它的上沾著幾點墨水，應該是在硯臺旁待過。

被褥中散發的淡淡黴氣，窗簾的微微晃，一細微的風所帶來的冰涼，一切的一切都湧方自行的腦海。

這種盡在掌握得覺，真好！

大約過了半柱香，這種奇妙的覺盡數褪去，心神之力也消耗了大半，方自行變得有些疲憊。

看來這種狀態消耗的是心神之力，自己就算把所有心神之力全用上，估計也最多能維持一炷香時間。

不過，這種覺當真讓人上癮，就好像一個高度近視的人戴上了眼睛。

不，這麼比喻還不太準確，並不隻是五變強了，冥冥之中的“覺”也變強了。如果非要比喻的話，應該是盲人突然恢復了視力，眼中重新有了世界的彩！

現在，自己似乎……能夠掌控這個葫蘆了！

方自行凝神聚氣，心神合一，將意識探靈魂空間。

“出！”

他輕喝一聲，陡時，一隻散發著濛濛清的青皮葫蘆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方四爺喜不自勝，千呼萬喚始出來，今日自己終於看到了這葫蘆的廬山真麵目！

這葫蘆除了多了一層濛濛清，與自己腦海中的模樣並沒有什麼不同。

大約年人兩個掌大小，比平日裡所見的普通葫蘆要大一些，一隻手隻能攥住葫蘆腰。方自行年弱手小，須得兩隻手托著才能拿起來。

說來也怪，這葫蘆積不小，托在手上竟完全覺不出重量。

關上窗，鎖門，把葫蘆放到桌子上，取來旁邊的油燈，仔細觀察。

這葫蘆渾然一，沒有開過口子的痕跡。葫蘆皮上的雲紋已經匿不見，似乎隻有在靈魂空間才會顯現出來。

當然，也不排除是自己修為不到家，眼觀察不到。

方四爺把耳朵到葫蘆上，靜靜聽了一陣，沒有任何聲音，倒是聽到自己的耳朵上的管裡地流聲。

用手了一，溫涼。似乎比氣溫略高，但是並不明顯，不過自己的手在上麵捂了好半天，它的溫度也一點沒有變化。

用鼻子聞了聞，沒有任何氣味，比空氣都乾凈。

方自行了，最終還是沒有難為自己的舌頭上去，誰知道上麵會不會有毒？萬一是個毒葫蘆，自己的一條小命很可能不明不白地就沒了。應該……或許……大概也沒有什麼味道吧？

這些都不行的話，方四爺想了想，再一次凝神聚氣，心神合一，進玄之又玄的奇妙狀態，將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葫蘆上。

片刻之後，除了覺葫蘆周似乎有一層薄薄的領域，將附近空氣都排除在外，仍然沒有什麼實質的收獲。

難道要滴認主？或是灌注真氣？

方四爺一寶劍，在指尖劃了一道不深的口子，出兩滴鮮，落在葫蘆上。

這兩滴鮮順著葫外薄薄的領域緩緩下，最終滴落在桌麵上，完全沒什麼效果。至於真氣，也灌注不進去，彷彿這東西與真氣完全絕緣。

方四爺不是個輕易放棄的人，自己了八年頭疼癥的罪，又花了四年多的時間把這個葫蘆從靈魂空間裡拿了出來，不在乎再花四年、八年乃至四十年、八十年研究出它的用法。

他幾乎可以肯定，這必是一件了不得的寶貝！

……

這一夜，方四爺半盞茶的功夫也沒有睡。

他幾乎試了所有能想到的法子，劍劈斧砍、水浸火燒，甚至埋在泥土裡、掛在樹枝上。他住的地方比較偏，大晚上的也沒有什麼人過來，所以不虞為他人發現。

不，其實還有一種沒試！

不過，那種方法當真恥，方四爺想想都覺得臉紅，自己雖隻有十幾歲，但畢竟曾經是個年人。方四爺在屋裡來回踱了幾步，顯得有些為難。

算了，麵算什麼，反正也沒人看到，還是嘗試這寶葫蘆的用法要！

白蒼山下

白蒼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