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濯遞盒子給服務生去洗,背部靠回椅子原位,撈起手機淡淡說:「一個小姑娘。」
徐格問:「誰啊?那個打火機?」
那天徐格給打火機充好了氣,問了一送給誰。
要知道,程濯回國後,送上門的人,以趙蘊如為首,不下兩個足球隊。
他玩他混,卻不接半份示好勾搭,連趙蘊如之前先斬後奏在那邊自,在他們私的小圈子裡,也公知是獨角戲。
說程濯不解風吧,他遊刃有餘。
可說他解風,可沒人像他那樣,把人家大明星像個笑話一樣乾乾晾著。
程濯沒理徐格一臉好奇,當時轉著打火機,自顧問著:「要不要弄個盒子裝著?」
徐格心老媽子,立馬人好好包裝一番。
這東西才到了孟聽枝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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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速寫的老師是院油畫專業出了名的難搞,真年輕真有活力,上說是民主課堂,花招多到能把學生玩累死。
孟聽枝們班這個學期考察課的作業,遲遲沒定。
速寫老師一番絞盡腦,今天終於想到了為難學生的新點子。
安排他們暑期去採風,一個系列的速寫,不低於五十張,回來後自行列印裝訂,採風報告不低於三千字。
四號畫室滿是一片苦不迭之聲。
學生最擅長跟老師討價還價,砍到三十張行不行,三千字也太多了。
孟聽枝的手機在這時震起來,完全被一片鬧哄哄的聲音住。
看了眼正跟前排學生周旋的速寫老師,誤沾了一點丙烯料的右手,捂著聽筒位置,貓腰躲在畫板後頭小聲接聽。
綿一聲。
「餵?」
程濯戲謔的聲音在教室喧嚷里清晰地傳來。
「孟聽枝,你家的枇杷酸死了。」
孟聽枝忍不住彎了角,語調帶著都不自知的親昵。
「說了酸的呀,你非要嘗嘗,不聽我的話。」
電話里有數秒空白一樣的停頓。
孟聽枝心裡咯噔一聲,後知後覺回味過來自己剛剛無意識的嗔。
還有那句「不聽我的話」。
像投湖石子迸無邊風月。
本想說什麼解釋一下,但周遭太吵了,孟聽枝都分辨不出他是不是又笑了。
他在笑什麼?他怎麼老笑自己呢。
孟聽枝心裡正慌慌的。
程濯應了聲,特一本正經:「嗯,那以後聽你的話。」
剎那呆滯。
周圍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忽然安靜了下來,無數雙眼睛都齊刷刷看著。
三十張速寫和一千字報告,老師只讓他們得一樣便宜。
民主投票,雙方剛剛打平。
現在孟聽枝一票定生死,整個四號畫室的人都看著。
——看著舉著手機。
神思游離,聲音都是飄著的:「那,三十張速寫吧。」
一幫人好,另一幫人哀嚎。
速寫老師沒管那些人,站在教室最前方,拿教尺的手朝孟聽枝點去,以儆效尤地一字一頓喊名字。
「孟聽枝!上課接電話?這是你們班今年第幾個了?現在小姑娘談真是一個比一個膽大了啊,其他人三十張,孟聽枝五十張。」
孟聽枝百口莫辯,更惴惴那句談有沒有被電話里的人聽去。
「老師我沒……」
電話里的人明明將畫室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此時竟然還雲淡風輕地幸災樂禍。
「不好意思,害你被罰了。」
後來不控地回憶那個聲調,有點笑意,又像逗小朋友似的,周邊還有男人起鬨的聲,好奇死了地問著是誰啊。
他偏不說,像藏著什麼寶。
第6章 癮君子 七月的第二天,是程濯生日……
孟聽枝一慣睡覺安靜,今夜屢次輾轉反側,窸窸窣窣的聲音被對面熬夜的室友週遊聽到。
週遊剛結束結束一局對線遊戲,剝開床簾,探出一個炸丸子頭的腦袋問:「枝枝,你是不是談了?」
孟聽枝「嗯」了半天,也沒答案,反而抿小聲地問回去:「怎麼這麼問啊?」
「白天看你在畫室接電話的時候笑得好甜,吶!你肯定被狗男人勾搭走了!是誰?不是院那幾個有名的渣狗吧?」
蘇大院除了七彩發和真假名媛兩派出名,幾個藝腔調極濃的長髮渣男也是聞名遐邇。
甚至門風不遜地,憑藉腳踩多船送蘇大院上過兩次微博熱搜。
「不是。」
週遊腦袋擱在床沿,更興趣了。
四人宿舍,數跟孟聽枝的關係最好,不男生拜託過跟孟聽枝示好,沒見答應過誰。
哪怕是普通約飯,孟聽枝也不給對方一點可以繼續發展的回應。
三年室友當下來,幾分了解還是有的。
溫和又清冷,有點防備心,沒有同齡生對的,孟聽枝始終是疏疏淡淡的人。
「那是誰啊?」
天花板是灰的,過窗簾隙劈進一條昏黃的路燈。
孟聽枝眼底明淨,看著那,聲音低低,幾分憾和恍然。
「不是談。」
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不那麼尋常,講不清楚,這段日子對來說有點像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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