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完，凌羽又去拿了一件西裝外套在自己上比畫了一下，轉頭問楊陶：“好看嗎？”

楊陶說好看。

凌羽翻了一下領子，挑起了里面的標簽看了一眼：“價格也很好看。”

“去試間試一下吧。”楊陶說。

凌羽在里面換服，同外面等待的楊陶聊天：“我從小住在姑媽家。其實別說買服，剛上來的時候，家里有好吃的，姑父和姑媽都會藏起來讓表弟吃，不讓我看見。”

楊陶掀開簾子，幫凌羽把在領下的頭發勾出來。

楊陶今天穿的服很寬松，袖口也大，凌羽側了側臉，清楚地看到的袖落到臂彎。

但是對方很快就把袖子拉了回來。

凌羽頓了一下，移開眼睛繼續說道：“我起初還會覺得很委屈，但是后來就不這麼想了。能收留我，已經算欠了別人的恩，站到他們的角度想想，自己家里有好東西，還要防著外人躲起來吃，也鬧心的。”

楊陶在一旁打量上的服，表平靜無波。

凌羽在鏡子里和對視，然后挑了一下眉。

楊陶說：“很適合你。”

凌羽問要不要也試一試，和楊陶的材差不多，只是穿風格略微有些不同。

楊陶拒絕了：“我不去試任何超出自己消費承能力以外的東西。”

“萬一很合適呢？”

“我怕的就是合適。”

凌羽懂了，轉進了試間。

最后決定要買。凌羽和楊陶不一樣，從不吝惜為自己花錢。在得到薪水后，經常會為自己買一些昂貴的服和化妝品，這種“配得”和“彌補”。

拿著服去前臺付款，排隊的時候凌羽看了一眼手機，孫曉慧和江予言都給發了定位。

掃了一眼正準備摁熄屏幕，這時孫曉慧又給發過來了一段視頻，接跟著兩條信息——

「簡直就是他們藝學院的聚會」

「竟然還有人帶著畫板來寫生」

凌羽點開了這段時長只有五秒的視頻。

現在是下午五點多，鏡頭里的天還算明亮，很多人在一個庭院里，孫曉慧給拍了靠墻的一個花架，下面擺了幾張木制小桌，小桌旁圍坐著聊天的男孩孩們。

孫曉慧的鏡頭特地在江予言上停了一停。他靠在花架下的藤椅上，在和鏡頭外的人說話，隨后場景轉換，旁邊人的側臉在移的鏡頭里一閃而過，只能瞥見模糊的面容，最后畫面停止在一堆畫板上。

凌羽把進度條往回拉，暫停，辨認，然后又重新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有一個非常不幸的消息。”凌羽抬頭。

“哦，”這次到楊陶挑眉，“我猜是我免費的晚飯泡湯了。”

“下次，”凌羽保證，“下次一定。”

兩人一起去等地鐵。

“東西給我吧，”楊陶將凌羽拎著的兩個購袋轉移到自己右手中，“我幫你帶回宿舍。”

“你這樣讓我非常愧疚。”

“把好聽的話攢一攢，待會兒用到正途上。”

凌羽想笑又忍住了：“好的遵命。”

往學校方向駛去的地鐵先來到，楊陶揮揮胳膊，率先進去。

凌羽看著門關上才轉。按照孫曉慧發過來的定位導航，需要乘坐相反方向的地鐵，頭頂提示牌上顯示下一班車即將到達。

被后的人群裹挾著進去，車上早就沒有座位，凌羽拉著扶手，目掃過旁邊一排乘客，落在他們同樣拉著扶手的小臂上。

男人，人，皮黝黑、枯黃或者白皙。上班的居多，將襯衫袖口挽上去，出致的腕表，出手鏈或者帶金飾的紅繩。也有像一樣的，除了一個綁發的黑皮筋外，手腕干干凈凈，沒有任何裝飾，只剩下青筋和管，溫熱的藏在其中緩慢流淌。

凌羽還在想著楊陶。

楊陶最熱的天也穿長袖，手腕上從不帶配飾。從的腕骨再往下，是錯的傷疤，刀痕一道疊著一道，細細，像灰樹的生長紋，目驚心。

凌羽不是第一次看見了。

但不會主詢問緣由，因為楊陶從來不會詢問。不會詢問為什麼哭泣，為什麼被拋棄，又為什麼對別人好奇。

凌羽要在終點站下車，距離定位的地方還有一段距離，出來就是靠海的公路，打車比較困難。

孫曉慧在地鐵上就給打了電話，說在 A 出口接。等凌羽坐電梯出來時，果然看見前方十來米停了一輛車，孫曉慧在旁邊站著左顧右盼，看到后開始招手。

凌羽走過去握住后門車把：“專車接送，這麼隆重。”

“可不是，”孫曉慧制止住的作，“你坐副駕。”

凌羽聞言往前走，打開車門，看到駕駛座上是江予言。

他提醒：“安全帶。”

凌羽照做，孫曉慧在后座和說話，有一下沒一下地應答著，不到十五分鐘就到了目的地。

章博宇坐在烤架前，拿著扇子用力揮了兩下。

升起的煙霧總是和他作對，他又揮了兩下，突然覺嗓子有點，偏過臉剛想張口，一陣風就跟著過來，而烤架上的白煙也隨之轉變了位置，方才松散的煙霧此時利索地像一個掌，逆著方向就呼到了他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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