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們做宵夜。”劉米青選擇離開戰場。

“做什麼宵夜！”陸博遠氣還沒撒完，“這一桌子菜還不夠吃的？”

陸一心：“……”

***

那天晚上最終過得飛狗跳。

陸一心的績遠遠沒達到從小學霸陸博遠的預期，他又沒有方永年的耐心，一道題一個知識點開始講第二遍的時候就忍不住開始大聲。

陸一心一個晚上憋了一肚子火。

終于在爸爸第八百次問“你到底有沒有專心聽我剛才說的話”之后暴起：“我聽不懂！”

摔筆。

“你講得都沒有方叔叔講得好！”摔筆之后還火上澆油。

陸博遠被氣的差點只有進氣沒有出氣。

“你再說一遍！”不習慣和兒流的中年男人此刻只覺得飆升，脖子都了一圈。

陸一心不是被嚇大的：“這題如果換方叔叔來說，五分鐘我就會了！”

陸博遠深呼吸。

他不能打孩子，他如果打孩子，劉米青會在他飯菜里下毒……

“你聽著。”他又深呼吸，把聲音得一個字一個字都充滿了威脅，“你馬上高三了，就快要高考了。”

陸一心愣愣的，不明白爸爸為什麼突然擺出這樣的陣仗。

“高考是人一輩子的轉折點，關系到你以后的路要怎麼走，現在這兩年，是你人生最關鍵的兩年。”

他說的很真誠，和每一個員孩子高考要上心的家長一樣。

“你要收收心，離那些七八糟的人遠一點，好好讀書。”

陸一心張著，七八糟的人？誰？

“方永年……”陸博遠說出了這三個字之后，停頓了一下，沒忍住嘆了口氣。

今天晚上他本來是真的打算和他好好談談的。

過去的事都過去了，方永年為了這事了一條還從研究院辭了職，這四年來，因為泄名聲變得很差。

要論懲罰，也夠了。

他想要的，也不過只是方永年低下頭，不要再像當年那樣仗著自己能力出眾想法激進。

這個項目前期投資太大，方永年進組前，他需要的，是方永年的態度。

制藥世界不需要逞英雄，沒有資本，沒有項目員，一個人什麼都做不了。

可他這個師弟，仍然傲氣十足，他完全不覺得他自己當年做錯了。

他提到當年的時候，方永年甚至還冷笑。

火氣就這樣蹭蹭蹭的冒出了頭，也順便毀了他和他兒半年才見一次的重逢。

他看著兒的臉。

自己的兒，真的是每次見面就會覺得變得更漂亮了。

他妻子把兒養的很好，一雙大眼睛黑白分明、清澈見底、毫無畏懼。

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對著這樣一雙眼睛，解釋那麼復雜的大人世界。

“方永年……”他卡在了這個名字上，又嘆了一口氣，“他并不是一個好的榜樣。”

他乖張極端，因為年名從小跳級，年后就一直在實驗室沒什麼社，所以他缺乏人，思想消極。

聰明是真的聰明，但是這樣的人，并不適合做一個花季的偶像。

“他馬上就要離開禾城，他還年輕，還有很多事要去做。”

窩在這個小城市，守著一個破爛不堪的小藥房，背地里到拉資金拉幫結派，這不是他這樣的人才該做的事。

“你以后收收心，作業有不懂的地方就打電話問我，再不行你那個好朋友鄭然然不是全校第一麼？”

“我跟你媽媽從來沒指你考全校第一，但是考上大學是基本，咱們家好歹是高級知識分子家庭，唯一的兒總不能這樣不學無。”

他還說了很多。

苦口婆心的，站在他的立場，用他覺得最溫和最講理的措辭。

他難得和兒說那麼多的話，所以他掏心掏肺，每一句都是希能聽得進去，能聽他的話，遠離方永年，遠離從小到大黏著的所謂偶像。

可是陸一心，從爸爸說出方永年要離開禾城之后就沒有再聽了。

他要離開麼？

禾城是媽媽的老家，當年因為工作調要回禾城的時候，方永年剛剛裝上義肢還在適應期。

當時以為他們要就此分開了，小小年紀天天晚上以淚洗面。

但是沒料到，和媽媽回禾城之后，第二年，方永年也來了。

像個奇跡一樣。

他用了快兩年的適應期，讓自己走路的時候幾乎看不出任何異樣。

然后，他到了禾城，一個對他來說人生地不的地方，和他朋友鄭飛開了一家藥房。

還小，不懂這個藥房對于方永年的才華來說是多大的浪費，只知道，方永年又在邊了。

這兩年多時間，一直都在。

可以隨時去找他，給他打電話，他幾乎每個都接。

他偶爾會嫌煩，說人憎狗嫌多癥；偶爾會覺得笨，說腦子里面裝的都是水；他偶爾，會像那天晚上一樣，因為心不好對冷臉相待，問是不是欠收拾。

但是，他手可及。

陸一心夢游一樣的看著爸爸一開一合的。

他……要走了麼？

那……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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