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宮宴熱鬧,皇帝的臉卻不見明朗,突然出聲:「皇后,方才皇子們施禮時,沒看到太子,他去哪了?」
後宮娘娘們與皇子們不是同時進殿。是以皇后先到,太子應該隨皇子們後殿。
也發現原該拜禮的「棲原」沒了影兒。方才,就問了匆匆而來的宋媼。宋媼滿頭冷汗,神慌張地說那年快要到金殿時,突然說鬧肚子,快要憋不住了。
無奈下,宋媼和兩個宮陪同去了耳房。裡面一直沒靜。待宋媼起疑進去時,才發現耳房空空,那年竟然不知去向。
皇后一聽,心都在一,後悔自己太急切,急著陷害二皇子,走了這步險棋!
那丫頭竟然敢私逃,好大的膽子!
恰在這時,皇帝出聲詢問太子下落,饒是湯皇后也不知該如何應對,只能勉強一笑:「那孩子昨夜貪涼,吃壞了肚,還請陛下見諒……」
淳德帝眉頭微微一蹙,誰不是從皇子熬過來的?
舉凡宮中這等慶典場合,皇子們頭一天就開始茹素飲粥,不敢吃錯脹氣,耽誤了殿前禮儀。
那個不爭氣的東西,倒不會虧待自己,錯過拜禮,真是無可救藥!
一旁的諸位嬪妃皇子們也面面相覷,低頭笑,有些恨鐵不鋼的老臣則急得嘆氣,恨不得親自去替儲君拉一拉肚子。
就在這時,大殿門口的宮人突然高聲稟報太子前來拜壽。
宮殿裡的人語聲戛然而止,眾人紛紛調轉目,看向殿門。
而四年未出現在人前的太子,一禮服長衫,金冠玉帶,大步流星,翩然而至。那個頭……似乎長高了不。
昔日瘦弱的娘娘腔如今竟然出落得利落高挑,讓人眼前一亮。
第3章
不過太子殿下的眉眼倒沒什麼變化,掌大的臉兒似兒家眉清目秀,目明淨,那細柳般的腰桿拔不,顯得人神許多……
棲原來到殿前,掀開袍,利落施禮,作優雅嫻,看不出在行宮被磋磨四年的落魄。
淳德帝看了看被冷落多時的兒子,倒是略微緩了緩氣——老四總算有了些堂堂男兒英氣,走起路來不再是扭腰綿的德行了。
看來這幾年的修養有些作用,想到這,他依舊餘氣未消,開口問:「怎麼來晚了?是這四年來,對朕懷著怨氣,心有不滿嗎?若是不想來,就滾回東宮去。」
普通人家的兒子,跟老子鬧脾氣倒也沒什麼。可是帝王家的皇子,若敢對父君心存怨毒,簡直找死!
一旁的湯皇后默默倒吸一口氣:該死的東西,偏偏鬧麼蛾子,豈不是要壞大事?
那年不見慌,抬頭虔誠看向淳德帝,出聲道:「啟稟父皇,兒臣方才去膳房做了壽麵,是以行禮遲了,還請父皇降罪。」
淳德帝看了看他袖真的沾染些麵,被氣笑了:「荒唐!
我大奉皇宮的膳房,若沒有你,就端不出一碗麵了?」
說到這,下面傳來笑聲,三皇子的笑聲尤其大了些:「可顯著他了!做面?還不如抹麵扮上,給父皇扭腰唱一段呢!」
湯皇后有些坐不住,連忙圓場:「遲到便是遲到,還不給你父皇賠罪,尋的都是什麼藉口!」
「棲原」目懇切,繼續朝著淳德帝施禮道:「兒臣以前不知,我大奉民間原有兒親自給父親做面賀壽的習俗。後來聽行宮隨侍的老太監講,才知其中深意。麵團勁道,需要百千折地。其中辛苦,又有幾人知?孩兒學著跟他做面,深有悟——父母教養兒,何嘗不是勞心勞力?兒臣頑劣,讓父皇費心,四年未能膝下盡孝,時時懺悔,如今也未及置辦名貴壽禮,不若親自做一碗長壽麵,祈禱父皇安康長壽,還請父皇莫要嫌棄兒臣的鄙手藝。」
說話間,他從膳房跟來的太監那取過托盤,上面是一個金邊深碗,裡面是裹著金湯,澆著沫的湯麵。
一旁的老臣見此,也連忙打圓場,說民間的確有這等習俗。太子親自做面,其心可嘉,雖然遲到,卻也要原諒。
沒想到,以前三子打不出悶屁的鵪鶉膽老四,如今言語倒伶俐了許多。
只是……毫無長進!下了戲臺,卻上鍋臺!
淳德帝哼了一聲,人將湯麵呈上來:罷了!就敷衍吃一口,給下面講的老臣們一些薄面。
太監銀針試過後,皇帝面無表看了看那碗面,手拿起筷子,夾起一品嘗。
這幾日,漢水泛濫,殍遍野,時有叛,淳德帝心有火,胃口不甚好。這宮宴上多是禮部俗的制式冷食,看著就飽。
不過……這平平無奇的麵條,一嘗之下,跟宮裡平日的調味大不相同,帶著麻鮮香,頓時讓人胃口大開。
淳德帝沒忍住,又是吃了幾口,還拿起調羹,飲了幾口湯麵,溫熱鮮活的湯水,讓人的心裡也是暖暖的。
這下,一眾妃嬪和皇子們都有些看傻眼了。
看陛下的樣子,不像作假,那麵條真有那麼好吃?
淳德帝放了調羹,指了指湯麵,問一旁跟來的膳房的太監:「這味道有些獨特,當真是太子親自做的?」
那太監連忙回答:「真是太子陛下做的,奴才在旁邊看著,從和面,到下鹵調湯,毫未假他人之手。」
太子突然出現在膳房,也嚇了廚子們一跳,他們位卑,不敢阻攔太子,只能派人盯,免得太子生出弒君念頭,往吃食里下毒,連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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