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後來他斥責了母后,也跟觀南解釋了,但這些年來,觀南依舊記得此事,如今到了婚的年歲,竟真的不願再婚了。
皇帝大為頭疼又心痛,拉著他的手道:「你如今還聽阿兄的話嗎?」
齊觀南點頭,但笑著道:「皇兄,此事不急,等以後再說吧。」
皇帝嘆息,卻也不願意他,只能寬:「觀南,你還小呢,之前的事看開點才好。」
如此一為弟弟焦慮,還沒有到正午,皇帝就開始咳嗽,又咳出了來。
一宮的人都了起來。齊觀南本是要去折家找阿蘿試探試探會不會知曉夢裡的太監是什麼人,結果還沒邁出宮門,又被找了回來,小太子哭唧唧抱著他,就連皇太后也匆匆趕了來。
齊觀南坐在角落裡,看著病榻上虛弱的皇兄,一顆心沉了又沉。
他當時就在想一個念頭:也對,生於世,生於皇家,只要皇兄去世,他和懷瑾都弱小得很,所以當世家與皇權相爭時,當賊寇與江山相軋時,他變那樣也是必然的。
他想,若是如此,也是值得的。
只要懷瑾坐穩了皇位,只要大黎江山永固,那樣也算不得壞。
……
折思之忙了一天回家,便聽聞皇帝又吐了。他當時就往宮裡面跑,但太監說陛下睡了過去,他只好又回了府。
此時天都已經黑了。剛進門,管事的就站在門口迎他,焦灼的道:「將軍,老夫人和夫人今日又吵了起來——」
折思之就想溜之大吉。
說起來,母親對他恩重如山,妻子對他深義重,他幫了母親也不好,幫了妻子也不好,兩不相幫更不好,於是只好一個個的去哄,這裡哄那裡哄,這才能相安無事多年,結果生了寰玉後,母親就變得不可理喻起來,非說寰玉是克星,折思之這才了狠念頭轄制住老母親,可依舊治不治本。
他就愁啊,愁到今日還沒有想出個辦法來。
他嘆口氣,問管家,「今日又為了什麼?」
管家小聲道:「老夫人非要將二姑娘也養在壽安堂,夫人不願意,便吵了起來。」
折思之就擰了眉,道:「你去跟夫人說,我先去母親那邊坐坐。」
然後就去了壽安堂見老母親。
他去的時候,折老夫人正在一個人抹眼淚。委實是傷心頂了,眼睛哭得腫腫的,見了兒子來,第一句話就是:「你那個好媳婦!竟然把琬玉直接抱走了!你是沒瞧見,琬玉哭的那個傷心哦!」
折思之這些年跟自家老母親打道還是有些經驗的,道:「可兒子聽說,是您要搶阿蘿啊。」
折老夫人一聽,頓時也不哭了,大怒罵人,「你聽胡說八道,小賤人,兩眼像只黧似的盯著,我敢從手底下搶人?」
折思之喝了一口茶,將杯子直接放下,只問,「阿娘,你就說,你有沒有想養阿蘿吧。」
折老夫人就低了頭,手在裳上磨蹭,「我老人家了,多大的年歲,膝下寂寞,就想多養一個孩子怎麼了?」
折思之就深吸一口氣,「阿娘,你兒子我也不是傻子,要是太蠢,我能走到現在?你如今說這話,才是胡說八道,才是把我當傻子看。你想養阿蘿,是想把要過來之後管教著聽你的話,以後想讓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折老夫人一聽,眼皮子耷拉下去,眼見是躲不過去了,又理直氣壯起來,「那你們也不要太偏心,寰玉和皦玉是你們的兒,那琬玉呢?琬玉更可憐,自小就沒跟阿娘在一塊,只有我這個沒用的老祖母疼。」
說到這裡,又開始掉眼淚,「你們就只知道疼皦玉,可憐我琬玉啊,是什麼也沒有,將來可怎麼辦哦。」
一唱一和的,哭得折思之腦袋又疼起來,他無奈的問,「到底是哪裡又讓你有這種想法了?我們都是一視同仁的。」
折老夫人便立馬道:「安王帶著太子來,是不是想從咱們家的兒里選個做太子妃?」
折思之眉眼一跳,「沒有的事。」
——當然,不可否認,他其實也很期待。
能做太子妃的娘家人,那就證明折家又可以上一層樓了。折思之從不掩飾自己的野心。
所以安王對阿蘿好,太子歡喜阿蘿,他也是樂意的。
只是這事即便被人看出來了也不能承認,尤其是老母親這般的人。
不然事沒還壞了事,那就是不蝕把米。
他就冷了臉,嚇唬老母親,「哪裡就有這種事!國之儲君,咱們這樣的人家哪裡能夠得上?咱們能跟世家大族的兒比?曲陵多世族!」
折老夫人將信將疑,「可也不是沒有可能吧?」
只要陛下願意呢?
雖然沒有見識,但活了這麼多年,好歹也能分辨些東西。比如陛下要是不願意要個世族,只想要新貴的兒,那他們家就是有可能的。
只是這個念頭還沒有深思,便聽兒子道:「阿娘,兒被陛下賞識已有十幾年了,這十幾年裡,咱們家步步高升,你為什麼總是在家裡不願意出門跟世家老夫人際?」
「那王家李家,跟咱們家住的可不遠。」
只這一個問題,就將折老夫人問的滿臉通紅。這是的醜事。其實也沒有什麼別的緣由,說到底就是世家瞧不起,不願意跟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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