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清晏探完山匪的執念，睜眼時，對上幾人關注的眸。

時煜最先反應過來，“常姑娘認識？”

衛清晏當然認識燕嵐。

可此刻是常卿念。

常卿念認識護國將軍可以是巧合，可還認識燕嵐就是把時煜當傻子了。

面平靜轉向燕嵐。

燕嵐亦在看，確定自己沒見過這個出手幫的子。

但相救之恩是實實在在的，便朝幾人福了福，主道，“我燕嵐，敢問幾位恩人名諱，來日燕嵐定當報答。”

姓燕？

時煜咀嚼著這個字，隨后朝冬藏打了個眼。

冬藏心領神會，“路見不平罷了，夫人不必掛懷，倒是夫人瞧著傷勢不輕，不知夫人是哪個燕家？我可派人通知你的家人來接你。”

姓燕，還能讓衛將軍這般在意的，大概就是與燕青有關了。

燕嵐臉上閃過一抹哀慟，“多謝壯士好意，家中已無親人了。”

母親早亡，父親和老將軍戰死，大哥和清晏亦戰死，如今只剩了。

若非如此，婆家怎敢那般對。

對方傷心事，冬藏有些歉疚。

但不這樣會讓衛將軍起疑。

卻沒想到，驚蟄的聲音響起，“你是燕青的妹妹？”

燕嵐微怔，“你認識我哥哥？”

驚蟄走近了些，指了指自己的臉，“我是容王府驚蟄啊，你給燕青送的時候，還給了我一包。”

他與燕嵐也只多年前見過一面，燕嵐說出名字后，他才看得仔細，卻有些不確定，實在是記憶中的臉圓潤可，如今枯瘦的兩頰都凹了進去。

燕嵐對驚蟄的臉沒什麼印象，但確實記得送一事。

當時還是個未嫁的姑娘，見哥哥旁邊還有人，便也遞了一包過去，哪敢抬眼直視男子的臉。

其他三人沒料到，驚蟄竟是見過燕嵐的，暗暗松了口氣。

份確定，無需再兜圈子。

冬藏便請示道，“王爺，既是燕青的妹妹，我們便捎一程吧？”

心里幽幽嘆了口氣，也不知衛將軍何時才能認他家王爺。

否則，他和驚蟄未必能一直演技在線啊。

燕嵐一路逃命確實很疲累，但想到自己回去可能面對的難堪，搖了搖頭，“多謝好意……”

“我與燕青兄弟一場，你是他的妹妹，便也是我的妹妹，怎能看著你不管。”驚蟄堅持道。

“再說這些山匪死在這里，總也需要個說法，我家王爺和衛將軍關系好，定會為你撐腰，你別怕。”

剛剛山匪說的那些話，他也聽到了，猜到燕嵐的顧忌。

但燕嵐被欺負，衛將軍不會不管，衛將軍要管的事，王爺就會管。

何況，此時衛將軍不便暴份，那不就得他家王爺多表現。

時煜頷首，一本正經道，“本王前來祭拜衛將軍，遇宵小刺殺，得夫人相救，自該送夫人一程。”

燕嵐眼眶發紅，許久沒人為撐腰了。

清楚，容王愿管這閑事，是看清晏的面子，再拒絕就是不識抬舉了，“多謝容王殿下，但請等我片刻。”

先前顧著逃命沒留意，聽了容王的話，才看到不遠的墳冢。

回京，也是為了來祭拜父兄和清晏的。

燕嵐跪在護國將軍墓前，結結實實磕了三個頭，“清晏，對不起，燕嵐來遲了，往后嵐姐便在京城了，可時常來看你。

不知你在下面可有見到哥哥，若見到，清晏幫燕嵐給哥哥帶句話，嵐兒一切安好，哥哥安息。”

黃沙嶺戰死的那些將士，被容王就地掩埋，燕嵐只當自己兄長亦被埋在黃沙嶺，暫無法前往祭拜，才有此說法。

衛清晏眸中泛起殺意。

被夫君送給山匪，被眾多山匪凌辱，如何會安好。

燕青燕嵐的父親，曾是父親的侍衛，后隨父親上戰場立下戰功，做了父親的副將。

父親給挑選護衛時，燕副將把燕青帶到了他們面前。

副將的兒子何須給做護衛，但燕副將堅持，他說，他是父親拉拔出來的，不能忘本。

父親信任燕家，更看好燕青，便將人留在了邊。

燕副將戰死，父親將燕嵐也接到了衛府，當衛家姑娘養著。

燕嵐出嫁，是從衛府嫁出去的。

嫁的是燕母生前替燕嵐定的林州知府的長子，羅周。

來京城迎親那日，羅周在和燕青面前承諾，會善待燕嵐。

他便是這般善待的。

衛清晏將跪著的人一把抄起，“再不進城醫治，也不必人替你傳話，你自己就能見著你哥哥了。”

話里，到底還是有些不住的怒火。

也不知是怒自己，還是怒燕嵐，而羅周已在衛清晏的必殺名單上。

驚蟄反應極快地將馬車駕了來。

燕嵐已是撐到極致，剛站起便暈了過去。

衛清晏將帶進了安遠侯府。

理由是，都是子，便于照顧。

時煜也跟著進了安遠侯府。

理由是，燕嵐是為救他傷的，做戲要做全套，還專門讓冬藏拿著他的名帖請了醫過來。

老醫把過脈，開了藥方，“傷都是外傷，好生養一段時間便能恢復。

可常年憂思于心，子大損，還得靠自己想通才是。”

衛清晏同醫道謝。

心卻沉了沉，嵐姐出嫁不過五年，卻郁結疾……

等醫出了安遠侯府的門，驚蟄這頭也把該查的消息也查來了。

羅周帶著燕嵐回京是為探親，也是想借此在京城謀個差事。

卻在路上被山匪劫道。

羅周見所帶護衛不是山匪對手，便主提出將燕嵐送給山匪，換取他們的離開。

燕嵐有些手，自是不甘。

羅周便趁著與山匪打斗時，撤走了所有護衛，帶著羅母和妹妹逃命了。

再結合那些山匪說的，只怕是燕嵐不敵，被他們擄上了山，只不知又是如何逃出來的。

驚蟄臉上有悲憫，“那羅家怕是不能再回去了。”

旋即又氣憤，“姓羅的太不是人了，竟敢棄了正妻。”

“誰說要回去了。”衛清晏神冰冷，“羅周如今落腳何？”

“兵部尚書府。”驚蟄補充道，“燕嵐的婆母是吳夫人的親妹妹。”

“吳玉初？”衛清晏輕輕吐出這個名字。

可真是巧得很。

驚蟄點頭，“是他，羅周本是想走吳玉初的路子，卻沒想吳玉初死了，如今正在京城四拉關系呢。”

衛清晏沉片刻，看向時煜，“王爺，我們做個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