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娘?”顧晞腳步微頓。
“嗯,我查了今天下午從東水門碼頭啟程,能請得起廚娘的船,一共三艘,都是南下,一艘是吏部王侍郎母親返鄉,另兩艘都是船,一艘是赴任州知府,一艘是兵部到舒州巡查軍務。
要不要再查下去?
這事兒得先請了您的示下。”
“之前盯的輕輕松松,是故意讓咱們盯著的?”顧晞站住,片刻,看著文誠問道。
文誠苦笑,“我覺得是。”
“廚藝極好,不管在哪條船上,都能應付自如。不用再查了。
既然能在建樂城擺咱們的盯梢,想來,江都城之行,應該能順順當當查個清楚。”
顧晞看起來心不錯,加快腳步往里進去。
……………………
赴任州的趙知府船上的廚娘金娘子,在壽州病倒了,病的很重。
趙知府媳婦孫氏呸了幾口晦氣,給了金娘子二兩銀子,把從壽州碼頭放下了船。
金娘子拿了十個大錢,央人把送到城外的慈濟堂。
半夜,化名金娘子的李桑等到金,徑直南下。
十月將近,凌晨時分的江都碼頭,早起的船夫已經穿上了棉襖。
一個低眉順眼的小媳婦,從一艘遠道而來的運船上下來,跟著前面踩著登山步的老實男人,往城里進去。
夜。
江都城守將武將軍府邸。
闊大宅院一角的一兩進小院里,蘇姨娘進了垂花門,隨手掩上門,整個人就松垮下來,打著呵欠往上房走。
進了上房,寬洗漱,拖著拖鞋,一邊往里間進,一邊吩咐:“香去換一遍泡花生的水,荷香四查看一遍,就去歇下吧。”
香和荷香答應了出去,掩上了門。
蘇姨娘打著個大大的呵欠,掀簾進屋,還沒閉上,就看到了坐在床前圓桌旁,正解著只荷葉包的李桑。
蘇姨娘忙彎腰從床頭柜子里了瓶黃酒出來,拿了兩只茶杯,幾步過去,坐到李桑對面。
“說你是北齊的暗諜?”
“暗諜個屁!
同福邸店的趙掌柜找到我,出五千銀,托我送個人出城,我就接了。”
李桑攤開荷葉包,揪了只鹵咬了一口,將荷葉包往蘇姨娘推了推。
蘇姨娘倒了兩杯酒,推了一杯到李桑面前,手揪了只翅膀。
“沒想到要送的人是北齊那位世子,武將軍和你說過那位世子嗎?”
李桑咬著,喝著酒,聲音有些含糊的問道。
“沒有。武將軍從來不跟后宅婦人說軍國大事。世子出什麼事了?怎麼沒回他們使團?”蘇姨娘答的干脆。
“他被他們諜報和使團的人聯手暗算,了重傷,不敢回使團。
本來說好送到江寧城,替他找條船北上。
可剛到江寧城,我就覺得不對,悄悄回來一看,我和大常他們,逃犯了,家業也被武將軍給抄了。
世子出價十萬銀,請我們送他到建樂城,我只好接了。”
“阿清說夜香行那邊,一個人沒抓,我就想著只怕是你犯的事兒說不得,就用這暗諜不暗諜的做借口,那天晚上,正好出了圖的事兒,大約順手就按你頭上了。
還真是這樣。
那你現在回來干嘛?這江都城你沒法呆了。”
蘇姨娘又撕了一只翅膀。
“從世子手里接了樁活,替他查查江都城里是誰算計了他。
江都城的城防圖,真丟了?”
“瞧我們武將軍那樣子,心好得很,肯定沒丟。
城防圖這事兒,我正好聽到過一點兒。
有一回武將軍有點兒小病沒好,去巡查的時候,就把我帶在邊侍候。
他們在前艙說話,我在后艙都能聽到。
正好說到城防圖,說是放在衙門的那圖要怎麼改,陷阱放哪里,放在書房的又怎麼改,看樣子有不假圖。”
李桑嗯了一聲,又撕了一條。
“趙掌柜那事兒,阿清說,是他小舅子告的。”
蘇姨娘啐了一口。
“說是拿到手一百兩賞銀,趙掌柜那家邸店,也被他占了,聽說現如今得意得很,你別放過他。”
“嗯。”
“你這一趟,辦好事兒就走?啥時候再回來?”
蘇姨娘啃完了翅膀,用帕子抹了把手,端著茶杯,抿了口酒問道。
“嗯。你家武將軍太明,只要他在江都城,我盡量不回來。”
李桑喝了一大口黃酒。
“我在你們后宅小廚房旁邊的柴房里歇一晚,走的時候就不跟你告別了。”
“你小心點兒,阿清說將軍吩咐他,至春節前,要外松。
還有,走前要是有空兒,來說說話兒。你這一走,我連個說話的人都沒了。”
蘇姨娘囑咐了句。
李桑點頭,又撕了一大塊吃了,用蘇姨娘的帕子抹了手,站起來告辭,“我走了。”
“好。”
蘇姨娘沒,看著李桑推開窗戶跳出去,呆坐了一會兒,將桌子上的荷葉包骨頭用帕子包了,揚聲了香進來,重新凈手漱口,吩咐香把骨頭等埋在花樹底下。
……………………
第二天,天大亮,靠近碼頭的漁市里,人聲鼎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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