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拜儀式在祠堂舉行。

程笙為了應付熊黛，跟謝聿辭鬼扯了個理由，說懷孕的人不宜進祠堂，讓他在另一邊的偏廳等著。

程笙以前沒祭拜過，好在熊黛在前面，照葫蘆畫瓢，過程還算順利。

祭拜結束，照規矩要留下來吃午飯，熊黛吩咐兩句去廚房盯著了。

程笙走出祠堂，在門廊下被住。

“哥，走那麼快干嘛，我話都沒跟你說呢。”

住的人是謝芮曦，謝聿辭的妹妹。

從小生慣養的公主，格跟熊黛如出一轍，說話時常不過大腦，也不屑于裝樣子，所以對程笙的厭惡也擺在明面上。

程笙回頭，頂著謝聿辭的殼子，還算客氣：“找我什麼事？”

謝芮曦扯著的袖到一邊：“走遠點說，別被聽到了。”

程笙好笑：“你還注意。”

“那當然，爺爺都喜歡程笙，你又不是不知道。”謝芮曦撇撇，“不知道嗎姓程的有什麼魔力，才見過幾次啊，就總掛上念著。”

程笙爺爺跟謝老爺子是老戰友，程笙小時候跟爺爺來過幾次謝家。

謝家二老對程笙是打心底喜歡，來一次夸一次，都不舍得讓走。

謝芮曦說完，馬上又問：“哥，你和程笙的協議已經到時間了吧？你們什麼時候離婚？”

程笙知道謝家人都心心念念盼著他們離婚，但沒想到連謝芮曦都知道協議的事。

謝芮曦這個大都知道的話，寧云瑤是不是也知道了？

程笙頓時覺得自己像個笑話。

如果死賴著謝聿辭不離婚，估計會被所有人笑掉大牙吧。

“時間到了，但還有點事沒理好，理好了就離婚。”

語氣平靜。

這次，心好像沒那麼疼了，或許被刺多了，麻木了吧。

“什麼沒理好？你們之間還有什麼要理的？”

謝芮曦皺起眉：“程笙是不是不想離婚？好不容易嫁進謝家，是個的都不想離。”

越想越是，謝芮曦篤定道：“程笙慣會裝樣子，以前裝那麼乖不就是想討爺爺喜歡嫁到我們家來？現在婚都結了，想離才怪。”

程笙心口是中了一箭又一箭，面上沒什麼表，只說：“我們簽了協議的，會離婚。”

“協議有什麼用，程笙要是拿這個威脅你，先不說能不能過爺爺那關，公布協議對瀾盛多大影響你不知道嗎，最后損失的都是我們。”

該說不說，謝芮曦看著腦袋空空，竟想得到這一層，程笙自己都沒想這麼深。

謝芮曦見自家哥哥不說話，有些疑：“哥，你那什麼表……你不會是不想離了吧？”

程笙：“沒有。”

他肯定想離。

“我就說咯，你本就不喜歡，怎麼會不想離。”謝芮曦說，“我還記得那時候爺爺一定要你們結婚，你不開心就天天喝酒買醉，我看著氣死了。”

原來謝聿辭和結婚，那麼為難。

程笙自嘲笑了聲，垂下眼：“我當時那麼不開心，你說我為什麼不反抗呢。”

“你孝順唄，爺爺都那樣了，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

謝芮曦沒注意旁邊人的異樣，還在繼續說：“何況你也說了，反正沒，跟誰結都是結。管是誰，等事過了，離婚就好了。”

此時，遠在偏廳的謝聿辭打了個噴嚏。

他皺眉了發涼的胳膊。

程笙這什麼破質，吹個空調都能把吹的冷冰冰的。

他起調空調。

調完溫度剛要轉，門外傳來傭人的閑聊聲。

“來了啊，我還以為爺和已經離婚了呢，看樣子還沒離。”

“不離也快了吧，剛才我聽寧小姐說，就這陣子的事了。”

“要離了還跟來謝家，明顯沒人歡迎，臉皮真厚啊。”

“不厚怎麼攀高枝嫁進謝家？像謝家這種豪門，沒點手段……呃，程、程小姐。”

傭人話沒說完，抬眼看見站在門邊的人，嚇得手里的托盤差點扔出去。

謝聿辭面冷沉，眸子凌厲掃過兩人前的卡牌：“誰給你們的膽子，敢在背后說這樣的話。”

兩個傭人奇怪對視一眼，程笙以前來謝家，這種閑言碎語聽到的還嗎？但一般都裝作沒聽到走開，今天這是怎麼了？

這氣勢，像變了個人似的，好嚇人。

傭人：“程小姐，我們沒說你，你別誤會。”

睜著眼睛說瞎話，謝聿辭沉聲：“那你們說的是誰？”

見信了，傭人趕道：“我一個朋友在另一家做事，聽說的八卦。”

謝聿辭：“哪家？說來聽聽。”

他追問，傭人只好著頭皮隨便點一個：“秦家。”

“北州區的秦家？”

“啊對對對。”

謝聿辭抱冷笑：“秦家老大去年意外死了，小兒子才十歲，你們不會說的是小兒子和誰要離婚吧。”

原來說半天，他就是在故意吊著人玩，另一個傭人膽子大，以前在程笙面前沒怪氣，程笙從沒反過口，次數多了自然給人一種氣包的覺。

頂：“程小姐，就算我們說得是你，那也是事實，你把我們堵在這也改變不了什麼。我們是下人，但我們只聽謝家人的話。”

意思是，你程笙不算謝家人，憑什麼管？

謝聿辭周氣驟降，他再次掃過兩人的臉，忍了口氣側開：“快滾。”

傭人忙不迭滾，但滾之前，謝聿辭清楚地看到其中一個翻了白眼。

-

中午12點，盛的菜肴擺了一桌。

謝聿辭沒胃口，吃幾口便停筷不吃了。

程笙看他一眼，想著自己的，不吃怎麼行，肚子里還有寶寶呢。

于是夾了塊醋黃瓜放進他碗里：“試試這個，開胃的。”

對面的謝芮曦看得張大，飯差點從里掉出來，沒看錯吧，哥哥竟然給程笙夾菜？

熊黛累一上午，沒什麼胃口，喝了碗湯便坐那撐著頭，閉目養神沒看見。

寧云瑤也看見了，咬著筷尖眼神嫉妒。

下一秒，更讓人嫉妒的場景來了，謝聿辭把醋黃瓜撥到盤子上：“說了我不喜歡吃酸的。”

哥哥給夾菜，竟然還嫌棄！

謝芮曦就差沒說你哪來的臉了。

程笙看不得他不吃東西折磨的，放低聲音哄：“你試試，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或許吃酸的了呢。”

對面的人聽不清說了什麼，就見“程笙”傲別開臉：“不吃。”

“哥！”謝芮曦看不下去了，“你吃你的，吃飯還要哄，怎麼不上天呢！”

謝聿辭涼涼抬眼，這一眼，謝芮曦被莫名冷了下。

什麼鬼，氣場好強，跟哥哥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