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過面碗，面湯熱氣上升，熏得眼睛發酸。

挑起一筷子面放進里，深吸一口氣說：“那當是我欠你的，離婚協議生效抵給你。”

“不行。”

程笙吸下鼻子不說話了，默默吃面。

謝聿辭靠著椅背，抱看。

頂著他那張臉，可憐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把怎麼樣了。

終是沒忍心，謝聿辭敲敲桌子說：“八千萬算不到你頭上，算是程景繹借我的。”

程笙小聲：“本來就算程景繹借的，只是讓你墊錢我不好意思。”

謝聿辭挑眉：“你還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沒等程笙說話，他又說：“我安排程景繹去瀾盛旗下的建筑公司上班，他用工資抵賬。”

程家慣縱程景繹，從他大學畢業起就沒正兒八經上過班，其實只要不來，程家的錢足夠他安穩過一輩子。

可偏偏，他不爭氣。

程笙看他，別說，謝聿辭這樣安排真的很妙。

如釋重負地彎起眸子，隨即想到什麼，問：“他的工資多？八千萬……估計得還很久吧？”

謝聿辭：“他年輕力壯，一個月一萬不是問題，不算利息的話大概還666年就差不多了。”

程笙：“……”

真6啊。

666年。

這不得到孫子的孫子輩去？

程笙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想了想說：“那我希景繹長命百歲吧。”

別讓后代背太多賬。

-

謝聿辭不是開玩笑，真把程景繹安排到建筑公司下面的建筑隊。

八月的江城，正是一年最炎熱的時候。

程笙再見他是一個星期后，跟謝聿辭去南區辦事，路過一個建筑工地，謝聿辭讓靠邊停車。

他發了條信息出去，很快程景繹便出現在視野里。

程笙站在樹蔭下，看著不過幾天就曬小麥的人，錯愕張了張。

程景繹穿一件黑T恤，上面沾滿灰塵，兩邊袖折到肩膀，出堅實流暢的手臂，皮上淌著大片汗水，幾滴汗珠沿著他凸起的結往下滴落，進領口。

程笙第一次在自家老弟上直觀地看到“野”和“荷爾蒙”兩個詞。

他摘下安全帽，遠遠就朝兩人揮手，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姐！姐夫！”

走得近了，程笙聞到他上的汗味，一點也不難聞，反而著一種沉穩的力量。

謝聿辭戴著大墨鏡，酷酷的：“怎麼樣，還習慣嗎？”

程景繹點頭：“習慣，每天做的事多，回家倒頭就睡，睡眠質量都好了。”

謝聿辭：“不錯。”

程景繹撓撓頭，看向程笙：“這還要謝姐夫，要不是姐夫，我現在還不知道怎麼辦呢。”

程笙點頭，是得謝他，不是他的話，你也沒后面666年的活干。

程景繹沒跟他們聊太久，臨時請假出來的，還要趕回去。

上了車，涼爽的空調沁人心脾。

程笙想起程景繹在太下閃閃發的汗水，不向窗外。

“不舍得？”謝聿辭問。

“沒有。”程笙沒有不舍得，只是……

轉頭看他：“你怎麼想到這招的？”

“用腦子想的。”

程笙：“……”

“我跟不富二代打過道，這些公子哥有家里護著，一個比一個沒用。”謝聿辭說，“也是沒吃過苦，吃過苦才會知道生活多不容易。”

這點程笙同意：“景繹是從小沒吃過苦。”

謝聿辭：“讓他去工地做事是磨煉他，不過他的表現比我想象中好，沒有吃幾天苦就不了跑掉。”

如果程景繹不爭氣，謝聿辭不會管他，讓他自生自滅。

現在看來，程景繹也不算爛泥扶不上墻，這塊泥要是有上進心，看在是程笙弟弟的份上，他不介意手扶一把。

程笙聽著，突然手了下他的手背。

謝聿辭挑眉看。

“謝謝。”程笙說完快速別開視線。

這是兩人除床上外，極有的肢接，有點親昵的分，謝聿辭眼眸染上幾分笑意，故意問：“謝什麼？”

“謝你幫景繹，也幫了我。”

謝聿辭盯著微微發紅的耳，勾：“真要謝就不要只口頭上說，拿出點實際行。”

程笙眨眼：“那我給你做好吃的？”

如今謝聿辭吃什麼吐什麼，唯獨吃程笙做的菜好一點。

“糖醋排骨，酸湯牛和酸辣土豆。”

他點菜，全是酸口的。

程笙系好安全帶：“好嘞，保君滿意，先去趟超市買菜。”

程笙開車到附近的商場。

兩人一起去超市買菜，只是推車剛靠近生鮮區，謝聿辭就皺起眉，臉有些難看。

程笙每天跟他待在一起，自然知道他怎麼了，指了下不遠的休息區：“這邊味道不好，你去那邊坐著，我選完東西去找你。”

謝聿辭點頭，走去休息區，選了個靠邊的桌子坐下。

剛落座沒多久，他聽見一聲驚喜的：“笙笙！”

這麼親，他抬頭去，覺得來人有點眼，想了幾秒才和腦海中的人臉對上。

孟璃，程笙的朋友。

“你個沒良心的家伙，這段時間我給你發了多信息？怎麼都不出來，你說忙忙忙，忙什麼，忙著和謝聿辭那個渣男離婚啊？”

孟璃一坐下就跟炮仗似的，噼里啪啦說一大堆。

謝聿辭皺眉看，沒說話。

“你那什麼表。”

孟璃覺得程笙今天的氣場和以往不大一樣，下意識覺得心不好：“別難過了，不就是離婚，又不是什麼新鮮事。離就離，離了姐妹帶你泡男模去，你那點岌岌可危的婦道可算不用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