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華疏宮
本該是平日裏用膳的時辰,但是聞萱趴在自己的床榻上,捂被子,怎麽也不肯從寢殿之中出去。
怎會……
怎會…………
表姐怎會送這等東西?
紅了滿臉,在一開始的驚訝過後,一頁一頁地將手中這本冊子給翻過去,一邊翻頁,一邊百思不得其解。
雖然與陛下是夫妻沒錯,可是當初進宮的時候,太醫和郎中都曾不止一次地說過,的子是不宜行房事的,故而就算是進宮,家中母親與祖母也不曾與過多地告知過夫妻之間敦倫到底為何。
因為完全沒那個必要。
眼下……聞萱一頁一頁地將自己手中的冊子翻過去,覺得自己宛如發現了一個嶄新的世界。
明明是薄薄的一本東西,但是在手中卻沉澱得如同一塊石磚,翻了許久也沒有翻完。
沒辦法,實在是太慌張了。
第一次看這種東西,每看一頁都要鑽出被窩去狠狠地一會兒氣才行。
好在馬上就是真的要看完了,只剩下最後的兩頁了。
在又一次看完一頁之後,聞萱又如同之前的每一次一樣,將腦袋悄悄探出了被窩,仰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修長雪白的脖頸暴在昏暗的燭之下,宛如花園池中高貴又明豔的天鵝。
然而。
燭火晃間,天鵝發現屋好像有什麽不對勁。
聞萱了脖子,緩慢又遲鈍地轉著自己的腦袋,去看自己的床榻一側。
那裏矗立著一道無比修長的影,只是略掃去,便可見寬肩窄腰,玉樹臨風。
以往每次見到這道影,聞萱都會立刻袒出一張笑臉,或明,或溫小意。
但是眼下,眼下——
聞萱愣在原地。
完全不知道蕭應決是什麽時候來的。
年輕的帝王雙手負在後,進殿已經不時辰了。
他搞不懂聞萱在做什麽。
方才到華疏宮的時候,他聽龐嬤嬤說這幾日陪著家人,有些辛苦,故而還是懷著不的關心,輕手輕腳地推門進來的。
沒想,進來之後,看到的卻是被窩裏頭正在一聳一聳的畫面。
這就是聞萱這麽晚還不來找他用膳的原因?
“……”
四目相對的瞬間,二人誰都沒有先說話。
聞萱滿臉的赧在此刻算是達到了極致。
如果說,躲在被窩裏地看避火圖這種東西,是一件心相當恥的事的話。
那被自己不曾行過房事的丈夫見自己正在看避火圖,就是一件恥上加恥的事!
空氣中安靜到聞萱吞咽口水的聲音,也能清晰地傳到蕭應決的耳中。
年輕的帝王垂眸,不想要看看被自家貴妃在下的,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順著他的目,聞萱一個激靈,立馬把避火圖合上,藏到自己蓋的被褥底下。
作從未如此利索過,若無骨的軀一骨碌從床榻上爬起來,跳到蕭應決的上,圈住他的腰,吸引走他的視線,宛若渾然天。
“陛下怎麽來啦?”
聲本就夠滴滴的了,眼下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甚至不惜又了嗓子,甜的比剛采下來的蜂還要更甚一籌。
蕭應決忍不住渾也打了個激靈,托著掛在自己上的雙,問:“適才在做什麽呢?”
“在,在看賬本。”
聞萱實在是不會說謊,一說謊,眼神便心虛得同做了賊一樣,耳尖通紅。
前幾日在修文殿中是這般,如今在自己的寢殿之中,也是這般。
蕭應決上回倒是沒發現說謊,不過這回卻是不費吹灰之力地便就發現了。
他把聞萱從自己上拉下來,讓規規矩矩地坐在床榻上,又問了一遍:“當真?”
“當真!”聞萱拼命點頭,原本就滿面紅,眼下又說了謊,整張臉連帶著一雙耳朵,全都紅得比峨眉上的猴子屁還要過分。
蕭應決滾燙的耳垂,顯然不信的鬼話,一邊狐疑地看著,一邊已經俯打算自己去的被窩裏搜搜。
聞萱哪裏肯,要是被蕭應決發現自己在看這等東西,那縱然往後他同意一直粘著他,都沒臉去見他了。
三兩下又掛上了蕭應決的腰,纏他的脖頸不他。
“今夜妾還沒人做飯呢,陛下怎麽這麽早便來了?妾陪陛下去用飯吧。”
聞萱極盡妍地纏著蕭應決,就是不他到自己的床榻。
蕭應決想從自己上下來,卻又擔心真的摔下去,沒辦法,只能又再度收回雙手,將給穩穩當當地托住。
他看著聞萱在自己面前用盡了把戲,只想把他的注意力往別的方向引。
心底裏原本還不是很好奇的想法,這下是逐漸變得越來越茂盛。
終于,在聞萱最後一次催促他去用飯的時候,蕭應決想,暫時不搜聞萱的床榻也行,反正今夜聞萱定還會纏著他留下,等睡過去之後,他再慢慢地琢磨到底藏了什麽就是了。
但是,蕭應決想錯了。
用完晚飯後,聞萱奇跡般的,并沒有喊他留下。
面對著龐嬤嬤和蕭應決如出一轍的疑問,聞萱白淨的小臉又寫滿了不可言說的神,道:“陛下還是先回去吧,我,我這幾日子實在有些不適,怕驚擾了您的睡眠。”
子不適?
龐嬤嬤站在邊上一頓,日日伺候著聞萱,怎麽不知曉今日來月事了?
蕭應決亦是吃驚,聞萱居然還能說出這種話?自從宮之後,他哪夜的睡眠沒有被給驚擾過?
事出反常,必有妖。
蕭應決于是再度把想法放在了聞萱藏起來的那本冊子上。
定是不想他發現那冊子上的東西,這才想方設法要將他給趕走。
他于是最後喝了一口茶,問聞萱道:“當真不需要朕留下來陪你?”
“今夜當真不需要。”
倒還知道給自己留退路,今夜不需要,明夜還是需要的。
蕭應決于是越發好奇起聞萱藏的東西了。
他一邊放下茶盞,一邊觀察著聞萱寢殿的方位,道:“既如此,朕便回修文殿睡吧。對了,朕記得朕上回在你這兒留了一件披風,今夜風有點涼,朕去拿來披上……”
“嗯。”聞萱一時倒是沒覺察出這句話有何不妥,甚至還想陪著蕭應決去取披風。
只是下一瞬,便看見蕭應決在t自己面前狂奔起來,跑向寢殿的方向。
聞萱愣了一剎那。
電火石間,終于反應過來蕭應決這是要做什麽,慌忙拎起擺,跟著蕭應決跑向寢殿。
但是聞萱是個姑娘家,又自小弱多病,子骨不好,跑步這種事,哪裏會是強壯的蕭應決的對手。
只見蕭應決三步并做兩步跑進的寢殿,一把掀開被褥,找到了被聞萱藏在被褥底下的冊子。
作之迅速,全然不似平日裏穩重的帝王。
短短的幾步路,聞萱跑得氣籲籲,等趕到之時,蕭應決已經拿著東西站在的寢殿正中央了。
萬幸他還沒有打開。
“到底這是何?”蕭應決舉著冊子,最後一次問。
聞萱不管三七二十一,跑到他跟前就要搶回來東西。
但是蕭應決哪裏會任由搶。
聞萱的個子只到他的膛,他稍微一擡手,將東西舉高一些,聞萱便不管怎麽樣都是不到了。
聞萱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賬本,真的只是賬本!”嚷嚷道。
“那是什麽賬本還不能朕看?難不貴妃剛剛掌管了後宮財權,就要做假賬不?”
蕭應決問的犀利,聞萱怎麽也回答不上來。
眼看著在自己跟前著急,蕭應決心腸到底不是石頭做的,他好聲好氣地與聞萱道:“好了,朕就看看到底是何,不管是何,朕保證,一定都不會罵你的,行不行?”
不行!!!
聞萱拼命地搖著頭,還是想要去搶他手上的東西。
這一下,便是更加勾起了蕭應決無窮的好奇。
他擡起另一只手,作勢就要這麽舉著翻開本子,聞萱一著急,竟然直接張,往他的脖頸上咬了一口。
嘶!!!
蕭應決一時不察,被給咬到了痛。
舉著本子的五指下意識一抖,本子便就這般自然地從他的手中掉落,大咧咧地攤開在了地上。
聞萱慌忙要去撿東西,卻被眼疾手快的蕭應決抱住。
他拿不到,聞萱自然也別想撿到。
他一邊制住聞萱,一邊低頭趕往地上攤開的畫本瞧。
聞萱急得想要捂住他的眼睛,但是雙手正被他鉗制在前,彈不得。
恰此時,方才在飯桌邊見兩人不太對勁的龐嬤嬤,亦跟著兩人到了寢殿之中。
三雙目齊刷刷地同時向了攤開在地上的畫本。
“別看!”聞萱急得大。
然而自然沒有人聽。
片刻之後——
世界終于安靜了。
“……”
“……”
蕭應決眨了眨眼睛,萬萬沒想到,聞萱瞞著自己的,會是這種東西。
龐嬤嬤老臉一紅,一時竟想不明白,這東西是自家小姐的,還是皇帝陛下的。
兩人都默不作聲。
聞萱著急地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面簡直憤得可以直接去投湖。
如若眼下正有一口井,說不定都願意跳下去!
哦不,跳井還是太危險了,人沒了可就什麽都沒了。
不知道是不是蕭應決松了力道,聞萱這回隨便掙紮了兩下,竟就擺了他的控制。
但是眼下還要去撿起地上的東西嗎?
還有臉嘛?
聞萱委屈得淚水頃刻奪眶而出,崩潰地嗚咽一聲,撲到了自己的床榻上。
嗚嗚嗚!!!
丟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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