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早已忘了,許多年前的郡主府上,有個沛兒的小丫鬟了的無妄之災,落下殘疾。
想起沛兒,姜初妤在心中嘆氣,不知道還能不能再遇見。
喜氣一掃而空,愁雲覆了上來,姜初妤耷拉著腦袋跟在顧景淮後進了行宮。
裡面的家倒是一應俱全,但顧景淮嫌棄宮人打掃得不乾淨,坐在家僕新掃了一遍的貴妃榻上,指揮著眾人清掃直到一塵不染。
姜初妤隔著案幾在另一側落座,心裡泛起嘀咕:難道即便潔癖怪病好了,也比尋常人更乾淨?
兩人側對坐無言,許久,顧景淮忽然說道:「有些了。」
姜初妤立刻就聯想到方才的玉團,原來他並非不想吃,只是礙著在場才有所收斂嗎?
如此關鍵的時刻,怎能放任自己的夫君被別的人勾起食慾!
姜初妤差點就要挽起袖子下灶臺,但想了想自己的手藝,很有自知之明地退了。
「我這裡有些吃食,夫君不介意的話……」
扭地掏出一團香帕,裡面鼓鼓囊囊的,似乎包著什麼東西。
「這是何?」
姜初妤攤開香帕,迎著他不可置信的目,閉了閉眼:「鋪干。」
完了,一時衝,竟忘了他喜潔。
「……你自己留著吃吧。」
姜初妤把香帕攤在案面上,還真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暗暗腹誹:世子爺沒挨過,果然矯。
在姚府時,被罰閉只能吃些米粥蒸菜,實在太饞,春蕊就著去膳房包點腥給,那時的香帕就是一枚的碗。
方才在鶴亭,瞧見湖邊一隻小白貓撲鳥,結果撲了個空,氣得呀呀,就包了脯干要餵它,結果一不留神追遠了,「自投羅網」到了夫君這裡。
可嚼著脯干,心裡,還是最想回鶴亭。
***
翌日,姜初妤坐著車轎前往校場。
建在山莊裡的校場不算很大,約十五畝地,也不常使用,昨日路過時,看著旗幟和鼙鼓都灰濛濛的。
可今日年輕勇武的士兵在邊上一站,錦華服的王公貴戚陸續坐,背後「觀武臺」三個大字都變得熠熠生輝起來。
在臺下兩側,有十數個騎著馬的人,個個著紅披風,手中持一長桿,看得姜初妤心:「這是要打馬球嗎?」
顧景淮幾乎年年都來,對規矩十分清楚:「素來有這樣的慣例,行獵正式開始之前,有子馬球和男子表演。」
觀武臺呈階梯狀,最上首為皇帝妃嬪之位,越往下份越低,中間置著長桌,供夫妻相坐,單男子與子則分別坐在看臺兩側。
最高的下一層,中線有個空著的長桌,姜初妤隨顧景淮順著臺階而上,兩旁的人不約而同朝看來,顯然都十分好奇這位顧夫人。
觀武臺上烏泱泱的一片人中,應當多數都參加了他們的喜宴,可當時蒙著蓋頭,誰也沒見過。
姜初妤安靜地落了座,努力保持低調。
這是新皇登基以來第一次舉辦夏苗,周承澤慷慨激昂地舉杯賀詞,隨著最後一句話落下,四角擂鼓震響,兩支馬隊徐徐上了場。
場上一西一東各有球門,旁邊著繡旗和架子,有專人站在一旁負責記分。
馬球賽剛開場沒多久,西邊的隊伍就先得一分,進球者騎著全場唯一的白馬,揮舞球仗的作乾淨利落,好不風,瞬間贏得了一片好聲。
姜初妤只是喜歡打馬球,看別人打卻興致不高,敷衍地隨眾人偶爾抬手鼓兩下掌,期待比賽快些結束。
或許是聽到的心聲,只短短一炷香的時間,西面隊伍已拿了兩分,再下一城比賽就結束了。
偏偏,這時出了岔子。
馬兒忽然發出一聲啼鳴,有人尖一聲摔下了馬,在坐皆驚得吸了口氣,張地向球場。
有人打出的一球正好擊中了熙和郡主的馬,馬兒驚一揚前蹄,熙和驚呼一聲摔了下來,被眾人扶起後滿臉怒容,手一指:「你!還不快向本郡主謝罪!」
鬧出的靜被皇帝盡收眼底,周承澤面上有些不悅,擺手人將熙和請下場,護送下去治傷,命球賽繼續。
可東面的隊伍生生了一個人,士氣也衰減大半,場上的姑娘們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間群龍無首。
始終沉默的姜凝婉忽開了口:
「皇上,臣妾的妹妹也會打馬球,若是各位沒有意見,可否讓替補上場?」
姜初妤渾一僵,緩緩起,低頭謙虛道:「娘娘抬舉臣婦了。」
話音剛落,卻聽周承澤開了金口:「正巧,顧夫人與魏將軍的千金,同為將門虎,朕倒也想看看這二人分個高下。」
魏將軍的千金,便是那騎白馬之人。
皇上都發話了,眾人即使有異議也不敢說。
聽到將門虎這四個字,姜初妤有一瞬的恍惚,卻也不敢抗命,由侍帶下去準備。
披上紅披風,騎著一匹棗紅馬姍姍上場,路過觀武臺時了一眼,偏偏與好整以暇過來的顧景淮對上了視線。
寬肩窄腰的人坐在人群中也格外賞心悅目,他生的一雙目本就不怒自威,此時又好似著寒,蜻蜓點水般掠過。
忽然張得手一發,球仗都差點沒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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