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他們是頭。

“這還是我兒子麽？”

戴四海走近要戴柯的頭, 被他欠避過。

頭發剛剃，頭皮相對其他地方的還是有點白，戴柯像套了一個淺頭套。沒了飄逸的碎發, 別人很容易注意到他筆直高的鼻梁。不得不說, 頭戴柯帥得有點兇, 若不是人，梁曼秋真的有點害怕他。

橫看豎看，都像剛刑滿釋放的樣子。

若是開學還有人給他遞書，此人定是膽大包天。

梁曼秋起進後廚把蓋鍋裏的飯盆端出來，又拿了筷子，一起放到戴柯手邊。

“老爸, 頭長不高。”戴柯一本正經說, 低頭開始吃飯。

戴四海哭笑不得，“怎麽突然想不開剃頭，表白失敗啊？”

“鬼扯。”戴柯傾支著桌沿, 板著一張俊氣的臭臉。

阿蓮咯咯笑, “大D，你是剃了陪小秋吧。”

戴柯的耳廓紅得滴, “誰要陪。”

戴四海：“你可以推得跟小秋的一樣短，為什麽非要刨了？街坊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家多了一個和尚。”

戴柯的飯盆菜滿滿當當, 看著越發不像和尚。

“誰要跟一樣。”

“哥哥……”梁曼秋想笑又不敢笑，抿著, 書本擋著半張臉, 笑意還是從眉眼溜出來。

戴柯撐著桌沿，欠掉梁曼秋的太帽，“戴個屁啊，矯。”

梁曼秋的頭皮乍然著涼, 像失去庇護似的。可人就是群居，一旦知道自己不是唯一的另類，突然就多了一同盟安在的踏實。

梁曼秋咧笑了下，“哥哥，我可以一下你的頭嗎？”

“想什麽呢。”戴柯橫了一眼。

“就一下下，”梁曼秋跪上對面的椅子，撐著桌沿傾靠近他，撒道，“哥哥。”

戴柯打了一激靈，高子波可能真的有一點真知灼見，梁曼秋有時候是有一點嗲。

他不太得了。

再嗲兩聲說不定要投降。

戴柯隔空點點梁曼秋的鼻梁，“別跟我發嗲。”

阿蓮打趣道：“你們兩個可以互相一下。”

本是普通的玩笑，涉及某個詞，忽然聽著曖昧不已。

戴柯直接端盆起，只要站著，通過高制梁曼秋，就不可能讓有得逞的機會。

“小心蚊子盯你。”戴四海笑著扔下一句話，轉回後廚忙活，阿蓮也跟著走了。

前廳只剩戴柯和一直盯著他頭的梁曼秋。

“哥哥，”梁曼秋問了一個有深度的問題，“你晚上洗頭，用沐浴還是洗發水？”

戴柯白了一眼，挨著瓷磚牆壁看電視吃飯。

梁曼秋扭頭確認大人都進了後廚，悄聲說：“哥哥，我們做一個易，給我一下你的腦袋，我幫你寫一頁暑假作業？”

戴柯後腦勺靠著牆，微揚下，用鼻孔看。

“哥哥……”梁曼秋癟了癟。

戴柯角了，“梁曼秋，總這麽哥哥哥哥，你真的不覺得麻？”

梁曼秋：“以前不就這樣。”

戴柯：“以前我還你細狗。”

梁曼秋剝奪了戴柯細狗的權利，戴柯仿佛要以牙還牙，從上剝奪一點什麽，或者收回花名使用權。

梁曼秋偏不讓他得逞。

“就哥哥，哥哥哥哥，你七老八十我還是你哥哥——”

梁曼秋忽然打嗝似的，雙肩微震，戴柯的大手罩住了的腦袋，另一手還穩穩當當端著飯盆。登時如被打七寸的蛇，彈不得。

“還嗎？”比起，戴柯更像掌控，按著不給。

梁曼秋也想擡手，卻被戴柯推出一臂，雙手徒然刨著空氣，再也無法近。

“不公平！”梁曼秋道，“憑什麽你能我的頭，我不能你的？”

戴柯松開，故意了一把自己的腦袋，跟梁曼秋的細相比，他的還有一點殘留的糙。

“只有我朋友能我的頭。”

梁曼秋的心髒好像被攥了一下，醋溜溜的，嘗到了嫉妒的滋味。

“哥哥，你有朋友？”

“不告訴你。”戴柯坐回凳子擡頭看電視。

比起戴柯的頭，梁曼秋對戴柯的朋友更興趣。戴柯去翠田初中一年，帶過新的同學回家裏，但都是男同學，從沒聽過他提起同學。

除了金家姐弟和高子波，梁曼秋跟戴柯的其他朋友幾乎沒有接。

梁曼秋打算等哪天向金玲八卦一下，戴柯到底有沒有朋友。

隔天上午，戴柯又準備他的那一群狐朋狗友上門一起玩PSP。

梁曼秋坐在上鋪樓梯口，微微俯視戴柯，“哥哥，記得收好你的錢。”

戴柯睨了一眼，似乎在說他有分寸。

梁曼秋：“哥哥，我真的沒有你的錢。”

戴柯：“諒你也沒這個膽子。”

梁曼秋：“你想過是誰的嗎？”

戴柯：“猜到了，一會驗證一下。”

戴柯從口袋掏出又一張五十，放進屜裏盒蓋敞開的月餅盒。

梁曼秋咦了一聲，反手抓著樓梯飛快地走下來，湊近一看：“哥哥，你的五十塊找回來了？”

“你看看。”戴柯說。

梁曼秋疑地拿過五十塊，一手就不對，“□□吧。”

這兩年在檔口幫忙，有時兼任收銀工作，梁曼秋也學到了一些辨別□□的方法，紋路，看看水印，再不行就過機檢查。

這一張五十塊僞造得實在拙劣，連這個小孩子的眼睛也瞞不了。

梁曼秋又問：“哪裏來的？收錯的嗎？”

戴柯說：“阿蓮剛來的時候收錯的。”

梁曼秋的表明擺著不相信。

戴柯：“難道會是我嗎？”

梁曼秋默默把五十塊放回去，“哥哥，我要怎麽幫你找出小？”

畢竟事關的清白。

戴柯想了想，向上鋪，“你把蚊帳下了，躲在裏面不要出聲，幫我盯著。”

梁曼秋會意：“你要跟他們說我不在家。”

戴柯：“誰會想起你。”

梁曼秋：“四眼明。”

戴柯：“四眼明不算。”

梁曼秋：“四眼明怎麽就不算？”

“大D——！”說曹曹到，金明的聲音伴著敲門聲傳來。

戴柯挑了下下，示意梁曼秋趕躲上去。

梁曼秋配合度奇高，下了蚊帳，還將自己卷被窩，也不怕長痱子。

戴柯走出去放人進來，還是嘰裏呱啦的男聲，飄散的汗臭。

高子波的嗓音跟型一樣渾厚，大：“我/，大D你出家了？”

戴柯罵回去：“你他媽才出家。”

高子波：“怎麽突然想不開剃頭，又被哪個甩了？”

戴柯：“滾你的蛋。”

金明也哇塞一陣，“大D，不會是你爸著你剃的吧？”

戴柯的碎發一直在校規的長度極限，金明想不通除了家長迫，還有什麽法子能讓戴柯割舍發。

戴柯：“哪那麽多廢話。”

高子波：“大D，你跟狗妹，一個和尚一個尼姑，正好是一對。”

戴柯：“拉倒，誰跟一對誰倒黴。”

梁曼秋躲在被窩裏默默聽著，不知道炎熱還是戴柯的話讓更難。

金明問：“大D，狗妹呢？”

“不在。”戴柯撒謊極為流暢，“以後不細狗，別喊狗妹。”

金明：“為什麽不能了？”

戴柯的“沒為什麽”只存在于眼神裏。

金明訕訕著鼻尖，“那就小秋，小秋比較好聽。”

戴柯從櫃找出PSP，坐到書桌前開玩，習慣單膝頂著桌沿，翹起椅子的前。他的狐朋狗友在背後圍了一圈，沒人發現架床上鋪躲著一雙悄咪咪的“攝像頭”。

梁曼秋心裏暗怨，戴柯一直呆在桌子前擋住屜，小怎麽會有可乘之機呢。

給薄被悶出一細汗，琢磨該怎樣提醒戴柯。

戴柯像聽見梁曼秋的心聲，放平椅子的前，起把PSP塞給金明，“幫我頂一下。”

然後，兀自匆匆跑出房間。

書桌前就剩手捧PSP的金明、高子波還有另外三個梁曼秋只認得面孔的男生。

除非團夥作案，不然誰會在衆目睽睽之下手。

戴柯在外面開關冰箱，可能搬西瓜出來切，廚房傳來咔咔的脆響。

然後招呼衆人：“出來客廳玩，這裏有西瓜吃。”

梁曼秋也咽了一口口水。

“走、走。”深得戴柯恩寵的金明抱著PSP，衆星捧月的簇擁，慢吞吞往客廳挪。

梁曼秋看到了，有個人掉隊了，比其他人慢了幾步……

房間空了，梁曼秋掀開被子深呼吸，心跳抑不住地加速。

爬起來反手抓著木梯飛下來，落地的一瞬覺得自己像飛檐走壁的俠。

突然出現的人影嚇了金明一跳，何況還是一個截然不同的梁曼秋。

比起的存在，梁曼秋的發型更引人矚目。

金明道：“狗妹，你怎麽也剃頭！”

高子波淡定地笑：“你懂個屁，人家兄妹頭，不是，他們是頭。——，你打我幹什麽？！”

高子波一瞬破功，捂著腦袋。

戴柯冷冷道：“放幹淨點。”

高子波下意識了下脖子，頓時收了雙下。

梁曼秋正待此刻，指著高子波告狀：“哥哥，波你的錢。”

高子波皺了皺眼，“我他的錢？什麽鬼？”

梁曼秋：“我看到了，波了五十塊。”

戴柯一點也不意外，朝高子波手，“拿出來。”

高子波下意識退了一步，指著梁曼秋：“不是，大D，隨便說一句話你就信？你認識久，還是認識我久？”

戴柯二話不說去掏高子波的兜，高子波躲著不讓，“你憑什麽搜我？”

戴柯：“拿不拿？”

高子波：“那麽多人在，你憑什麽只搜我？”

眼看高子波要往門口挪，梁曼秋連忙跑去堵門，反鎖不讓走。

事關的清白，平白無故挨的打，無家可歸流浪兩天兩夜，頭生虱子剃了頭，必須堅守陣地，逮住小。

金明顧不上PSP，納悶道：“怎麽回事，還玩不玩游戲，今天不是的玩游戲嗎？”

竟然玩起貓抓老鼠的游戲。

高子波：“戴柯，你什麽意思，明擺著不相信我是吧？”

連名帶姓的稱呼了一個危險信號，暗示怒火與決裂。

戴柯說：“你只要掏出來證明清白，我就相信你。”

高子波：“你拿出證據啊，單憑說的一句話嗎？”

梁曼秋死著門背，“我就是看到你從屜餅盒拿了我哥哥的五十塊。”

“哥哥，哥哥，”高子波也怪氣學舌，“我還看到五十塊是你拿的，污蔑我。”

舊愁新恨湧上心頭，梁曼秋急紅了眼，生重複：“我沒有拿，就是你拿的。”

“我相信小秋沒有拿……”金明弱弱開口，不忘悄悄舉手。

高子波誤以為投票，“行啊，相信我的，站我這邊；相信的，站戴柯那邊。你們選。”

金明捧著戴柯的PSP，跟拿了他的俸祿似的，立刻往戴柯邊靠近一步。

梁曼秋想站過去，也不敢離開大門，“我站我哥哥這邊。”

戴柯立刻擁有了兩個擁躉。

而高子波後有三個。

金明暗怨，為什麽豬玲沒來，要是來了他們起碼能打平手。

戴柯危險地瞇下眼，著頭目更顯兇戾，“波，誰告訴你這是數服從多數？”

話畢，黑影閃，戴柯一把薅住高子波領，將他推向沙發，上手搜他的兜。

其他人跟著蜂擁而上，要撲拽戴柯。

金明嚇得差點扔掉PSP，順手放茶幾就上去扯人。

梁曼秋也不得不離崗，上去幫手。

嚎，桌椅推拉，.，各種聲音雜，場面一時陷混。

高子波而不壯，能和反應上差戴柯一截，戴柯在翠田鎮拿下小學籃球聯賽MVP時，他連板凳都坐不上。

片刻後，戴柯著氣，拈著一張五十塊紙幣晃到高子波眼前，“這是什麽？”

高子波負隅頑抗，“這是我的錢。”

“你的錢？”戴柯將紙幣狠狠扇高子波臉上，揚手甩了他響亮的一掌，“這是老子家檔口收的□□，你聞聞看是不是我家的燒鵝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