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nbsp;nbsp;學姐從天而降再救清蠢學弟

“好，注意事項我都告訴你了。那你就站在這裏，拿著這個傳單，背著這個包，見到有人過來你就要打招呼，要甜一點，男的帥哥，的喊，然後你要說……”錢鑫用眼神跟手勢不停示意，做出說話的樣子。

“……需不需要辦張信用卡，送，送小禮……”李衍艱難開口。

“哎對！就是這麽簡單！”師兄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說，“如果對方同意了呢，你就讓人把這些協議書填了，一定記得簽名，然後這樣那樣，再那樣這樣……然後就可以了。記住了嗎？”

李衍點點頭。

于是錢鑫師兄把一個裝滿傳單的帆布包掛在他脖子上。

“師兄我就在附近默默守護著你，加油好好幹，我看好你！”師兄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錢鑫師兄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了拐角。李衍尷尬地在原地獨自站了一會兒，終于走到路中間，怯生生地向往來的人流遞出傳單。

“同學，要辦張信用卡嗎……”“你好，需不需要辦張信用卡，有小禮送……”

一個上午過去了。

李衍正了正頭上的鴨舌帽，有些焦躁。

此時正是周末的下午兩點。兩周前，他加了學生會，在軍訓結束後，跟著籌辦了一次迎新晚會——也就跑跑，統計一下表演節目，沒有什麽更新鮮的事了。

不過師兄確實踐行了承諾，給他介紹了一份兼職，推銷信用卡，每張提二十元。

“一張二十，十張二百，一百張就是兩千，一個月的生活費就掙出來了！”師兄熱洋溢地給他畫大餅，是很人的場景，“那麽今天先定一個小目標，先推出十張試試。”

但一個上午的戰果并不理想。拒絕的人總比停下的人多，總共才推出去三張。李衍的又不甜，不會跟別人攀談，總是留不住人，絕大多數一聽是推銷信用卡，都朝他擺手拒絕。巡邏保安還時不時攆他……

不過三張就是六十元。雖然離預定的目標還很遙遠，但應該能夠好幾天的夥食費了吧。

李衍額角流下的汗。剛剛去食堂吃過午飯，師兄請了他一頓，他心裏很激，因為現在省下一頓飯錢對他真的很重要。雖然師兄總給他一種時刻準備著坑人的覺，但有時候也熱心的。

而且跟著師兄總覺自己長了很多。大概是因為每被師兄坑一次，都能增加很多防騙經驗吧。

不過賺錢真的好難啊。頭頂的太火辣辣地，李衍沒有錢買防曬霜，只能穿上了長袖長，戴上帽子，盡量把自己圍得不風。可這樣就更熱了，渾汗流浹背，服在上，難至極。

他呼出一口氣，扇了扇風，默默忍耐著。

帽檐底下看見有幾個人影接近。他迎上去，遞出小傳單：“同學要不要辦張信用卡……”

不出意外又被拒絕了。

站在路中間，看著離去路人的背影，李衍開始思考，這份工作真的適合自己嗎……

他嘆口氣，沮喪地往後退了一步，沒注意到周圍的形，此時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車鈴聲響起，伴隨著一聲驚呼：“同學小心！”

接著，他就被自行車撞倒了。

傳單撒了一地。來不及顧及上傳來的鈍痛，他趕起來撿地上的傳單。

自行車上跳下兩道人影，急匆匆走到他邊，蹲下幫他一起撿。一個聲音關切地問：“同學你沒事吧？”

聽到聲音的瞬間，李衍心跳了一拍，擡頭。

是，是……

許是盯的時間有點長，對面的人也擡頭。

對上他的目的時候，程之遙一怔：“嗯？”

李衍趕低頭，把帽檐拉得更低了點，遮住自己的臉。

明明一直想找機會再遇見報答，可機會就在眼前，他卻開始躲避。

不知為什麽，不太想讓看見自己這副狼狽的樣子。

可這種舉更是勾起了對方的好奇。帽檐遮住臉，程之遙就湊近去看。李衍往左邊躲，追到左邊；李衍往右邊躲，就追到右邊。

最後，幹脆一手，把帽檐往上一擡。

李衍再避無可避。

“是你啊。”程之遙認出了他，于是笑，“咱們開學那天見過對不對？”

“學姐好。”李衍張地攥傳單，有點想把自己藏起來。

程之遙站起，把手裏的傳單遞給他：“你怎麽會在這裏？還這副打扮。”

指指他上的長袖長。

李衍也站起來，接過傳單，窘迫地把袖卷起來又放下：“想做一下兼職，賺點生活費。”

“太辛苦了吧，這麽熱的天。”轉頭跟邊人介紹他，“這是新生開學那天中暑的那個新同學，音樂學院的，……”微微卡了一下。

李衍趕接上：“李衍。”心想把我的事記得那樣清楚呢。又想本不記得我的名字。

“對，李衍。”笑，又指指旁邊的人，“這是你梁鈺學姐，我倆同學院同宿舍的。”

他這才注意到學姐的旁站著一個臉圓圓頭發卷卷，帶著紅框眼鏡的生，比學姐個頭稍微低一點，眼睛又圓又亮，看起來非常有活力，正很興趣地打量著他。見他過來，還晃手指跟他說哈嘍。

李衍趕點頭致意：“梁鈺學姐好。”

圓臉生笑瞇瞇道：“小李學弟是嗎？這才開學多長時間，小李學弟就忙著勤工儉學賺錢啦？”

“就是，賺一點生活費……”他聲音越來越小，忍不住去看程之遙的臉。

這樣會不會顯得我很狼狽啊。他想。

“做的什麽兼職呀，我看看。”程之遙說著從他手裏過一張傳單，看了眼，“辦信用卡？”

“在大學推銷信用卡比較難吧。你怎麽找到的這個兼職啊？”問。

李衍解釋：“是錢鑫師兄給我介紹的。”

程之遙微微皺起眉頭：“錢鑫？又是他。辦一張卡他給你多錢啊？”

李衍老實回答：“20塊。”

程之遙笑了一聲。

“這個錢串子……”李衍約聽見低聲說了這麽句。

“他現在在哪涼快呢？”

李衍答道：“師兄說他就在附近……”

這時，風中約送來了一陣琵琶聲。

是從湖邊傳來的。

程之遙把手搭在眼睛上，擋住劇烈的，往湖邊去，喃喃自語：“正好找他呢。這不巧了。”

李衍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麽：“那，我去師兄過來。”

“不用。我去找他談談。梁鈺你帶著小學弟去涼快涼快吧，別再中暑暈倒了。”說著程之遙轉往湖邊走去。

梁鈺欣然同意。

李衍還想說些什麽，梁鈺已經拉著他往路邊柳樹底下的小長凳走去。

“沒事沒事，一會兒就回來，咱們先坐這兒歇歇，聊聊天嘛。”梁鈺學姐笑瞇瞇道。

李衍只能隨坐下。

他是不太擅長跟陌生人流的。此時跟梁鈺學姐并排坐在長凳上，就很拘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梁鈺學姐看起來卻不甚尷尬。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把小扇子，呼啦呼啦扇起來，邊扇邊很興趣地問他幾歲啦？從哪裏來呀？怎麽這麽努力地兼職賺錢呀？家裏幾口人？談過沒？有對象沒有呀？……

李衍能覺到這些問題沒有惡意，但卻還是覺得不太自在。

梁鈺學姐也非常關切他的健康，問他開學暈倒是怎麽回事兒，還招呼著他把外套了涼快涼快，甚至要熱地上手幫他。

李衍驚恐地拉住自己的服，連連說不用了。

學姐怎麽還不回來……

他忍不住求救似地往湖邊看去。

那個穿著白襯的影已經走到湖邊。的個子很高，又很拔，風吹過，柳條如帶一般，地垂在肩頭，像在依靠。拂開肩頭的柳枝，停下，低頭似乎說了些什麽，接著他就看見師兄唰地一下冒出來。

耳邊突然傳來一陣笑聲。李衍回頭，梁鈺學姐正在看著他，眼裏閃著狡黠的。

“小李學弟，你還沒說你有對象了沒？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一個？”

李衍正要拒絕，梁鈺學姐已經把手指豎在邊開始思考：“介紹什麽樣的呢……嗯……你程學姐那種怎麽樣啊？”

李衍的臉一下子紅了。他趕說：“梁鈺學姐你別這麽說，我對程學姐沒有不應該的想法的！我、我現在本不想談！”

梁鈺瞇起了眼，眼裏閃爍著八卦的芒。“嘖”了一聲，壞笑著道：“你看你，我說介紹個程學姐那樣的，又沒說是介紹程學姐。”

李衍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難為得簡直想找個地鑽進去。

梁鈺學姐又不知從哪裏出一把瓜子兒，邊磕捅咕他：“快，跟梁學姐說說你喜歡什麽樣的唄。”

李衍簡直是坐立難安了。他又不由自主往湖邊去。

湖邊的柳枝層層疊疊在風中輕輕擺。在枝葉的間隙，學姐的背影依稀可見。正跟錢鑫師兄并肩而立，面朝著波粼粼的湖面，聊著什麽。聊著聊著，把手搭在對面人肩膀上，拍了拍，看起來關系很好的樣子。

李衍收回目，低下頭，撚著背包帶，說不清心裏是什麽覺。

學姐找師兄有什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