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帝云瞥見幾步開外一男一相擁,哪怕覺得那抹形與這五年來夢中的人影相疊,卻并未多想,轉腳朝左邊走了。
他不是不多想,而是不敢想。
五年了,他不敢再幻想。
已經不在了。
聽著沉悶的腳步聲走遠,秦笙的心也一點點沉了下去,心里不自嘲,在幻想什麼呢?
眸一黯,秦笙忍住心底的悲戚,從蕭君羨的懷里退出來,垂眸:“抱歉,我先走了。”
蕭君羨這次倒沒有為難,看著愴惶而逃,視線瞥向江帝云離開的方向,逐漸冰冷。
看來給兩年的時間,也并未讓忘記江帝云。
“獵已經在甕中兩年,你卻遲遲未手,就不怕再跑了?”
蕭君羨睨了一眼從后走出來的宋子承,角揚起一抹勢在必得的笑:“你何時見我失過手?”
宋子承輕笑,抱著看熱鬧的心態:“你尋五年,兩年前又施給秦紹德,把人娶了回來,卻一直放任在國外,我還真看不懂你,不過現在人已經回來了,想必接下來一定有熱鬧可看了。”
“來日方長,你一個沒結婚的,哪里知道夫妻間的小趣。”蕭君羨拍了拍宋子承的口,勾一笑:“好生看著,就當是給你上上課了,不收學費。”
從景江會所離開,秦笙并未回去,的腦中,江帝云的影一直揮之不去,看來,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或許,是日子沒挑好,今天,正是當年生孩子的日子。
孩子的忌日。
一想到孩子的死,心里哪里能做到不怨不恨。
“,要去哪里?”
一輛出租車在秦笙面前停下,司機探出頭詢問。
剛才出來,也沒開車,將車子落在了景江會所。
這江城五年來變化太大,也不識路,略思忖了幾秒,拉開了車門,坐了進去:“去附近的酒吧。”
“,外地的吧,我跟你說,這江城就沒有我不悉的地方,兩年前城西開了一家‘一笙’的酒吧,生意可謂是火,那地方,你去了定不會后悔。”司機十分熱。
秦笙并沒有糾正自己是本地人,只說:“那就去你說的這個酒吧。”
“好叻。”
從景江會所到一笙酒吧,最近的路線不過四十分鐘就到了,司機拉著繞了路,用了一個多小時才到。
秦笙就算再不識路,五年來,江城總不能面目全非了,知曉司機繞了路,卻也沒說什麼,就當是重游故土,領略五年后的江城到底有多大變化。
下了車,秦笙站在‘一笙’酒吧門口,著門口上炫彩的兩個大字,不知為何,心口仿佛被刺了一下。
原來是這個‘笙’。
是巧合,這酒吧才鑲嵌了一個‘笙’字?
走了進去,并沒有想象中的狂歡與重金屬的聲音,很是安靜,這是靜吧。
裝修風格也雅致,音樂舒緩,一進來,就令人十分放松。
服務員走了上來:“歡迎臨,幾位?”
“一個人。”秦笙目已經尋到了一個位置:“我就坐那吧,給我來一杯尾酒。”
落座后,秦笙環看四周,雖然客人也不,但并不像出租車司機所說,生意火,看來,只是想多繞點路,誆的。
從秦笙進來,的一切行都落右上方坐著的一個人眼里。
人簡直不可置信,不是說秦笙已經死了嗎?
難道死而復生了?
人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趕發了出去,并配上一行字:看看,這是秦笙嗎?
實在不敢確認。
信息發出去沒多久,那邊就回了過來:把人留下,我立馬過來。
秦笙閉上雙眼,聽著音樂,著靜謐,悲從中來,兩行淚卻從的眼角無聲落。
這五年來,每年的今天,是最脆弱的,也只在這天,會落淚。
手機的震聲將從悲傷中拽回,連忙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看了眼來電顯示,眉頭輕蹙,接通電話:“什麼事。”
相對于秦笙冷淡的語氣,電話那端的人就興多了。
“姐,我聽說你回來,你這回來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現在你在哪,我過來找你。”
“改天吧。”
不等那端再說什麼,秦笙掛了電話,想到自己這位妹妹的調查能力與八卦力,怕是不出半個小時就能找到這里來,只得提前離開了。
此時剛好凌晨,秦笙走出酒吧,下臺階,腳步驀地凝住,抬眸。
對面昏黃的路燈下,他站在那里,眼神依然那樣深邃,定定地,無言地鎖著。
逃過了剛才,卻無法避免這次的相遇。
江帝云遠遠地站著,不急著靠近,也不敢靠近。
他怕自己一過去,就會打破這個夢。
兩人互著,天地一切都了背景,仿佛要地老天荒地站下去。
最終,他邁了腳步,走到邊。
“你回來了就好。”
他沒問當年為何監獄長說死了,為何五年音信全無。
秦笙僵住了腳,僵住了,聽到那句‘你回來了就好’,險些沒有出息的落淚。
他的語氣,仿佛是一直在等。
可江帝云,真是如此嗎?
秦笙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低落的緒,用疏離的語氣打著招呼:“江先生。”
長長的沉默驟然橫亙在他們之間,誰也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秦笙不了他的這種注視,挪了目,越過他向路邊走。
“秦笙。”江帝云忽然拉住的手。
掌心潤一片,都出了冷汗。
“江先生,請自重。”
已離婚,相見,也不過是形同陌路。
秦笙極好的控制住緒,回手,并未回頭。
或許是這五年來一個人在國外久了,脾氣秉都沉淀了下來,也學會了收斂,不似當年對著江帝云又吼又咆哮,恨不得同歸于盡。
六個字,輕緩,平淡,就像這空氣,沒有溫度,氣味,寡淡到了極致。
目送著秦笙的背影,江帝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角不知覺的揚起了一抹弧度,手心還有余溫,真活著,真的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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