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軌跡

早上六點，何平的手機震了幾下。

他打開一看，上面是幾張照片，其中還有一張手畫的草稿圖。

“哎小唐，麻煩把這個地方的衛星地圖調出來一下。”何平把手機上的圖給對方看了一眼。

這時一旁正看監控的祁言手機也震起來。他接起電話，那邊是許大的聲音。

“小祁教授！我剛發過去那檢測報告你看了嘛？”

電話裏那頭正說著，這邊何平把收到的第一張圖遞了過來，祁言看了一眼，挑眉：“失蹤老人的 DNA？”

“對啊，你說這巧不巧，一個離家出走的小孩，一個失蹤的老太太，也不是說好的，怎麽就一塊了？這一老一小還起了沖突，不然這地方舊獨來來往往這麽多人，誰記得誰是誰。搞不好線索就掉了。”

“小祁教授，你看這個。”何平在旁邊指了指調出來的衛星地圖。

兩人看了眼手機，再看了眼地圖，許大雖然畫得簡略，但那張草稿圖上清晰地標注了衛星地圖上沒有顯示的關鍵點。

“還有我畫的那倆車站你們看見了沒？要不說還得出現場呢，人不到這兒來，咱還真不一定能發現得了這黑車車站。”許大說，“而且這裏還是一聚衆賭博提供服務的窩點，抓倒是抓了不人，但裏面既沒馮元元，也沒老太太。我就在鎮上派出所，需要我幹啥就盡管指示！”

“辛苦了。”祁言看著定格的監控畫面，擡手推了下金邊的眼鏡。

“所以，馮元元會在客運站附近下車是巧合，而那輛車看起來正常的客車也并非是正規運營的長途汽車，由于在客運外提前下車的況屢見不鮮，所以沒人會特別注意。”

“對對，是這麽個理兒。現在的黑車跟以前不一樣，車證都齊全，猛一眼真看不出來。”許大在那邊補充了句。

“馮元元下車後在一家面館吃了東西，出店後步行過了兩條馬路，最終走出了監控範圍。從面館到出現網吧的距離和時間來看，是乘坐通工到了那裏。”

“那麽……”旁邊何平說，“就是說馮元元出了市區之後換乘的都是黑車，沒有任何乘車記錄可以查詢，即便是道路的監控拍攝到的軌跡也不完整。而從面館出來之後，再次上車和下車的地方都沒有監控，按照距離推算，從上車到進網吧，時間應在四十到五十分鐘。不過越靠近六號高速，車流量就越小，會開到拆遷片網吧附近停車的，也就只有會在那兩個臨時車站停靠的黑大客了吧？”

“哎，那這不就等于說……”那邊許大琢磨了下，“這馮元元和老太太之所以會在網吧遇著，十有八九就是因為們坐的同一輛車？！”

“有可能。”祁言說，“即便不是同時上下車，但基本行車路線是一致的。”

“小祁教授，這是據車牌查到的大客行駛軌跡。”一位管部同事遞來打印出來的資料。

“謝謝。”祁言接過來。

那邊許大還沒掛電話，聽見祁言說：“監控軌跡不連貫，是有意在躲監控。從空白段來看，最初發車和收款的地點應該在這一片。”

“哪裏啊？”許大好奇。

“定路附近。”

“啊，這地方我知道！”許大興地吼了句：“陳隊相親那徽湘大酒樓就在定路！老太太失蹤當天，我倆還深更半夜掃巷子去了來著。”

祁言沒想到在這種況下又聽見了“相親”二字，不知為何，想到陳迪一本正經地跟一個孩坐在一起談婚論嫁，就覺得莫名違和。

有些人，天生就該在辦案現場跟和暴徒打道。

“如果那裏只有你畫出的這兩上下客的地方，那麽馮元元很可能從其中一站離開。”祁言看向何平：“你留在這裏，想辦法把經過這兩個車站的黑車全部找出來。”

“小祁教授那我呢？我離得近吶。”電話那頭又傳來許大的聲音。

“既然是黑車，那就無法查到售票記錄——”

“懂了！這一片兒的黑大客該怎麽買票、啥時候上車我這就弄明白去！”

掛斷電話，祁言就往外走。

後何平追上來問了句：“小祁教授你上哪去啊？”

“蹲點去。”

“啊？”何平先是疑，然後很快反應過來，“哦哦好的，有什麽需要盡管給我打電話。”

祁言總會給人這樣一種覺，但實際上，他不需要什麽幫助。他習慣了一個人思考，所以回國之初刑警隊的隊員們，尤其是那位隊長，在總在周圍嘮嘮叨叨，他很不習慣來著。但奇怪的是，僅配合了一個案子，他就默認了自己邊有“隊員”的存在。

在一家早餐店吃完早點，祁言翻了翻口袋，正找著什麽。站在收銀臺的小姑娘一瞧，立刻拿出一包巾送了過去，“你用這個吧，免費的哦。”

祁言擡眸，看見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臉蛋乎乎的，看起來還可。

“謝謝，不用了。”

“啊？”孩看著他從大口袋裏拿出一小包巾，上面寫著看不懂的字母，看起來像英文，但拼在一起又像法文。

祁言看臉紅紅的，拿著巾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我對羥苯甲酯——”見一雙大眼睛愣愣地著他，祁言頓了頓，“對防腐劑過敏，只能用這種巾。”

“哦，原來是這樣啊。”孩表示理解。

“請幫我結賬。”

這時孩悄悄了眼廚房方向，朝祁言眨眨眼：“我給你打折，你要常來吃早點哦。”

總共也沒有多錢，祁言不打算占這個便宜，他起跟著孩去收銀臺，把正好的錢放下就走了。

“哎哎，找你錢！”孩追了出來，站在祁言邊，顯得愈發小，“都說了給你打折，這樣你才能為我家的回頭客。”

祁言看小小年紀說話做事卻一點也不像小孩，他也回頭看了眼廚房方向，問：“你不上學嗎？”

誰知那孩聽了先是驚訝，後是大笑：“我放寒假了啊！都放假一周了，我們學校還算放得晚的，那些小學放假都快一個月了呢。”

說著，把找回的錢塞到祁言手上，“你是最近搬過來的嗎？我以前都沒見過你。”

祁言忽然想到了什麽。

“你對這片很悉嗎？”

孩點點頭：“當然了，這一片就沒有我不認識的地方！”

“那你知道在哪裏坐黑車嗎？大客車，長途的那種。”

聞言，孩有些遲疑地看著他。

祁言斷定知道。

“我爸說那些都是壞人，那車不能坐，也不能往外說。”

如果此時通曉社會生活和人際關系的許大跟在邊，那他立刻就能告訴祁言，這種開店的最怕的就是得罪人，很多事知道卻不說，是最安全也是最正常的做法。

但很可惜許大不在，祁言并沒有要就此打住的意思。正要開口追問，就見一個系著圍的男人走了出來，且面不善。

“幹什麽呢？”見兒跟一個年男人站在一起，對方還長得小白臉一樣的好看，戴個眼鏡斯斯文文的，指不定肚裏憋著什麽壞水。

男的最懂男的，這種仗著個子高還好看的，手裏肯定追著八百個小姑娘。

“哎呀是他忘拿找的錢了，我給送出來的。”孩朝祁言眨眨眼，“還有兩份蒸餃沒上呢，快點呀老爸。”

推著那男人進了店裏。

祁言什麽也沒說，轉過來，看向剛剛孩示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