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彌渾一，像是被捉一樣手忙腳地爬起來開始穿服，一慌張，子都穿反了。

“不用急的……”

“什麼不用急！趕穿服！”

把散落的服一腦塞給陳荒年，許彌急得團團轉，一轉頭，發現陳荒年還在盯著他看，頓時怒了，“快點穿服啊！別看我了，快點穿！”

陳荒年不不慢地按住他肩膀，用被子把他裹好，親親他的臉頰，淡淡道：“他知道我們兩個的關系。”

許彌一愣：“什麼？他怎麼可能知道？你出柜了？”

“不是。”陳荒年用被子把他裹得嚴嚴實實，“你躲好就行了，剩下的給我。”

許彌有點，他小心翼翼地進被子里，只出半張臉，眼眸漉漉的，“老公，他要是打你怎麼辦？”

在他記憶里，陳荒年的父親就是一個喜怒無常，外表看起來很弱，實際上非常熱使用暴力的男人。

陳荒年左手小手指是變形的，不仔細看看不出來。這就是他小時候，被他爸打的，骨頭移位了沒有及時治療，后來就一直畸形了。

陳荒年背對著他正在穿上，壯結實的線條隨著他的作微微變化，肩胛骨高聳，像是起伏的山丘。他回過頭，冷清清的一眼，扯起角勉強笑了笑：“他不敢打我。”

“可是……”

“他打不過我的。”陳荒年穿好服，又回頭叮囑了一句，“不管外面發生什麼，都別出來，聽到沒？”

許彌還不放心：“我……”

“待在這里，敢出來就打斷你的。”陳荒年冷冷地掃他一眼，關上門，隨后就下了樓。

沒一會兒，許彌就聽見樓下傳來什麼東西被砸碎的聲音，還伴隨著男人的怒罵。他聽不太清，躲在被窩里，瑟瑟發抖。

不知過了多久，陳荒年上樓了。他打開門走進來，鎖上門，沒說話。他眉目間帶了薄怒，線抿一條平直的線。

許彌從被子里爬出來，紅著眼睛撲上去，兩條的就纏上了陳荒年的腰，像是樹懶一樣不肯下來，“怎麼了？他打你了？”

陳荒年一只手托住他的屁不讓他掉下去，臉上表溫了些，親了下他的眼皮，“沒事。”

“他打你哪了？”許彌兩只手在他上，把他服掀起來一看，也沒什麼傷，再看看他的臉，還是很帥，沒有傷。

“他的確想打我，我沒讓他打到。”陳荒年眼神冷冽，“嚇到你了？”

許彌搖搖頭，心很低落：“老公，我困了。”

“我給你洗洗，然后就睡覺。”陳荒年帶著他進了衛生間，幫他清洗干凈了，又抱著他回到床上。許彌發現陳荒年的右手手指骨那被撕裂了，出了不，“你手怎麼傷了？”

陳荒年垂眸看了一眼：“剛剛打穿了一扇門。沒事兒。”

“你把門打穿了！”許彌詫異地起來，“你瘋了嗎！”

陳荒年微笑道：“這一拳本來是要揍到我爸臉上的，忍住了。”他的確是想早點弄死他爸，但是他并不想當著許彌的面制造案，還是按照上輩子的軌跡，拖一段時間再手。

原本他沒發火，誰知道他爸不僅罵他，還辱罵了許彌，用的全是些下三濫的詞匯，他就冒火了。陳荒年不介意別人罵他，卻不能接任何人說許彌一句不好。如果不是考慮到許彌就在樓上，他絕對立刻拿刀把他爸砍死了。

“你……再生氣也不能打人啊……而且還把自己搞這樣……”許彌是真的心疼他，朝他手指骨吹了口氣，帶著哭腔說，“這會不會傷到骨頭了啊？我們去醫院看看吧。”

陳荒年說：“不用。”

“那有沒有醫藥箱啊？酒，創可，碘酒，什麼都好，總要理一下。”

陳荒年關掉了燈，狹小的單人床了他和許彌兩個人，有點擁。還好許彌睡覺喜歡在他懷里，這床倒也剛好合適。

“別擔心，老婆，你先睡覺。”他許彌的臉頰，突然森森地笑起來，“沒事兒，他很快就不在了。”

“……你想殺了他嗎？”許彌心里一咯噔，猶猶豫豫地說，“這樣，太極端了吧。”

陳荒年咬住他的耳朵，低聲笑起來：“極端？”

他連許彌都舍得殺，他還有什麼不敢的？要知道，他寵許彌已經寵到無法無天了，完全把許彌當命子來寵，可他殺許彌，也沒有留。

“什麼極端？殺了他就極端？”陳荒年意識不到自己的心理問題，在他眼里，人類就跟草芥一般，不值一提。

“我……”許彌不敢吱聲了。他之前只知道陳荒年有變態的占有，卻不知道陳荒年是反社會人格。

陳荒年殺人的快，殺會給他帶來極致的。

翻來覆去的，許彌睡不著了。陳荒年被他鬧得也睡不著，手拍了他屁兩下，低聲呵斥道：“別鬧了，睡覺。”

外面有人放鞭炮，許彌咂道：“吵死了，睡不著。”

“一會兒就放完了，老實點，睡了。”

許彌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沒敢說出自己的顧慮。他知道，陳荒年意識不到自己的想法反社會，陳荒年在國外進修過心理學，但他還是能干出殺人放火這些事，證明他自己覺得自己很正常。

就是人的劣，看不見自己的錯誤。

這一個晚上許彌都沒睡著，第二天頂著黑眼圈爬起來，坐到窗臺邊，怪惆悵地嘆息兩聲。陳荒年給他披上一件羽絨服，輕聲道：“早上冷，別在這里站久了。”

洗漱完，兩個人下樓。他們起的早，陳荒年他爸還沒醒，店鋪沒開門，黑漆漆的。

陳荒年把門打開，“你走慢點，別著東西。”

兩個人迎著清晨刺骨的寒風出門去吃早餐，許彌想起來某條巷子里有一家包子鋪，那里的包子餡多皮薄，一口咬下去，滿滿都是。可是后來他回到老家的時候，那家包子鋪的老板已經去世了。

他一時間有點饞，就跟陳荒年說要去那里吃。

到了包子鋪，買了一塊錢的包子，整整有五個。許彌一邊嘆現在的價真便宜，一邊又讓老板給他拿了兩杯豆漿和兩油條。

陳荒年付了錢，陪著他坐下吃飯。

許彌也只是過個癮，喝了半杯豆漿，包子也只吃了一個半，就吃不下了。陳荒年見他吃過了，才接過他吃剩下的包子，半點也不嫌棄。

上輩子他們兩個最窮的時候，就吃不起飯。那時候陳荒年脾氣比現在還要沉默冷淡，完全不跟外界流，只跟許彌一個人說話。

那段時間，買了食，就是許彌先吃，吃完了才到陳荒年。

陳荒年說：“晚點買點年貨，再去你家。我不能跟你一起去，你自己一個人，小心點。別跟你媽起沖突，該做的事做完了，就趕回來。”

許彌說：“我想要你陪我去嘛。”

“我沒名沒分的，沒資格跟你去。”陳荒年淡淡地說，“我會在附近等你的。你要是委屈了，就出來找我。”

許彌聽得很不是滋味，委屈地說：“我也想給你個名分呀，但是這年頭哪里有同這個說法呀？我要是跟我媽說我喜歡男人，非得把我打斷。”

“好了。”陳荒年嘆口氣，“別跟你媽頂，別惹事，我不在你邊，幫不了你。”

兩個人吃完飯，在街邊的小商店里買了幾個紅包殼子，陳荒年往紅包里面裝了錢，全部遞給許彌。

許彌見錢眼開，咧開笑，“老公你給我這麼多紅包呀？”

陳荒年敲了他的額頭一下，“不是給你的。給你媽媽和爸爸的。你現在已經離了家庭，過年回家，是要給紅包的。不準私吞，聽見沒？”

說著，陳荒年又去買了兩箱牛。這年頭牛可不是便宜貨，許彌都沒怎麼喝過。

許彌問：“這也是給他們買的？”

“嗯。”

“那我呢？”許彌不高興了，“我的新年禮呢？我的紅包呢？”

陳荒年只好給他包了個紅包，五十塊錢，在這個年代算巨款了。但許彌不滿足，嘟著說：“你對我的，就值五十塊錢呀？”

有時候陳荒年覺許彌就像一只貔貅，專門吞金，只進不出。但許彌這個子是他親手養出來的，許彌的氣也是他自己慣出來的。俗稱自作孽不可活。

他只好又給許彌添了兩百塊錢，許彌也顧不得二百五的含義了，喜笑開地收下來了，笑嘻嘻地說：“謝謝老板，老板大氣！”

陳荒年無奈地瞥他一眼，“我再跟你講一遍，把紅包給你媽，甜一點，別惹是生非，否則挨你媽揍了我幫不了你，聽清楚沒有？”

“聽清楚了。”

陳荒年幫忙把牛提上樓，在門外站著，低嗓子說：“我先下去了。乖一點，別跟你媽打架。”

雖然陳荒年心理的確不正常，但他對許彌是真的寵。正因如此，哪怕許彌已經死在他手上一次了，也沒有真的害怕他。

許彌心里，湊上去親了一下他的臉頰，小聲說：“我以后一定要把你帶回家，給你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