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里，許彌因為高興，就多喝了幾杯酒。他酒量差，沒喝多就醉得不行了，一直說著胡話，“陳荒年，我救了我爸！我……我功了！哈哈哈，我爸沒事！”

陳荒年肩膀上搭著他的手，見他走路東倒西歪的，就用一只手摟著他的腰，防止他摔跤，微笑道：“你喝醉了。”

“我高興！就要喝！”

“你這點酒量，能喝多？”陳荒年無奈地瞥他一眼，“以后我不在，不能喝酒。”

“今天你陪著我，我才喝的嘛……”許彌真的醉了，說話黏黏糊糊地，他甚至不在意這是在大街上，就踮起腳去親陳荒年，帶著一子酒味。

陳荒年被他親了一下臉，呼吸一重：“寶寶……”

結果許彌子一歪，直接倒在他懷里，呼呼大睡起來。

在他邊，許彌很有安全。他知道自己就算隨時倒下，陳荒年都會接住他。

陳荒年只好把他背起來，把他背回了家。

到家以后是凌晨了，許彌半夢半醒地把自己的上掉，出的肚子，像是八爪魚一樣纏上來，眼睛都沒睜開：“老公……我要洗澡！臭死了！”

“你也知道自己臭死了？”

“是你臭死了！”許彌喝醉了，還是張牙舞爪的，著細胳膊細，誰靠近他都會被他賞兩個大子。

陳荒年把他甩在地上的服撿起來，皺眉說：“這就是我不想讓你喝酒的原因。”

酒品太差，丟人現眼。

就在這時，許彌的手機響起來了。他的手機號碼沒幾個人知道，平時除了陳荒年，沒有人會聯系他。

他迷迷糊糊地拿起手機，“喂……”

手機里的聲像是炸開了鍋，帶著哭腔說：“許彌！快回來！你爸不行了！快回來！”

許彌沒聽懂，酒勁兒上來了，他的腦子都卡頓了，“什麼？”

打電話的人是他媽。

李麗文從來沒有哭得這麼歇斯底里過 “快點回來！你爸溺水了！快來醫院！”

一句話，許彌酒醒了大半，他瞬間握了手機，巍巍地問：“他怎麼可能會溺水？你、你、你們在哪？”

李麗文說了醫院名字，不在京城，是陳永言送貨的地方。離京城有幾百里遠。

他開的是免提，陳荒年自然也聽見了。跟許彌的驚慌失措不同，他眼底帶笑，坦然自若地接了這個現實。

他知道許奇正無論如何都會死，無非是換個死法罷了。

但是他沒有告訴許彌，而是先給了許彌希，再把希碾碎。讓許彌明白，可以依靠的人，只有他一個人。

人生是固定的，他們都沒有資格改變別人的命運。

許彌呆呆地坐在床上 他的腦子還不能接這個現實。他只知道，自己費盡心思，想方設法地提醒許奇正不要出車禍，沒想到就短短幾個小時，許奇正就溺水而亡了。

就像是一場戲劇，每一個反轉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以為他做到了，以為自己救了許奇正一命。實際上，不過是把死亡往后面推了幾個小時。

許彌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就這麼一瞬間，他的心臟都快裂開了。他崩潰地大哭起來，嚨里發出小傷后的嗚咽聲。

兩輩子，他都沒見到爸爸最后一面！

陳荒年趕把他拉懷，拍著他的后背，“寶寶，寶寶，這個不怪你……你盡力了……”

可許彌不答話，他只是一直哭，哭到扯氣，眼淚都快流干了。

他哭得那麼撕心裂肺，嗓子都啞了。

陳荒年一邊吻著他的眼淚，一邊安他，“寶寶，別哭了，你這樣老公很心疼……寶寶……”

奈何許彌已經聽不進去了，他心中的悲痛已經達到了極致，眼淚完全不控制。他覺有把很鈍的刀，一直在他心上劃口子。

他就想讓他爸活著，過一天好日子而已。

他爸什麼都沒過，還沒看到他結婚，沒有住上大房子，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掉了！

他哭這樣，陳荒年心不算好。

因為許彌是為了別人流眼淚。

陳荒年到底還是心疼他，見他哭得意識不清，只好死死抱住他，試圖用自己的溫給他帶來一安全。他太用力了，像是要把許彌進里。

許彌哭了近一個小時，突然呼吸加速，渾的都繃起來。他的四肢無意識地，最終直的，像是筋了一樣。

陳荒年一看，就知道這是氣太過劇烈引起的呼吸中毒，立刻捂住了他的，急切道：“阿彌！你冷靜一點！調整呼吸！”

許彌的手指已經完全僵了，無法彈，他瞪著眼睛，淚水糊滿了整張臉。

“別急，慢慢呼吸！”陳荒年也被他嚇得不輕。他知道許彌會很激，沒想到哭到差點休克了！

他松開了許彌的，“慢慢呼吸，慢慢的！”一邊盯著許彌的臉，一邊手許彌僵的手指。

過了十多分鐘，許彌的才和下來，整個人無力地倒在他懷里，伴隨著細微的哭聲。

陳荒年總算松了口氣，“不哭了，寶寶，老公陪著你。你還有我，沒事的，別怕。”

許彌的手指甲一下子陷他的手臂里，瞠目裂，每個字都像是泣：“陳荒年，我爸死了！”

“……老公你。”陳荒年只是很用力地抱他。

許彌腦袋靠在他的肩頭，眼淚無聲無息地落下，“老公……我爸爸沒了……”

“阿彌，我你。我很你。”陳荒年不停地說，“我會代替他陪著你，阿彌，不要哭了，老公會心疼。啊，不哭了？”

許彌閉了，就這樣靠在他上，默默地流著眼淚。

看他冷靜了一點，陳荒年想上網去買車票。不管如何，許奇正的葬禮他們還是要去參加的。他要提前把票買好。

哪想他剛剛了一下，許彌就把他拉回來，魔怔一般呢喃：“老公，不要離開我。”

“老公不走。”他都這樣求了，陳荒年怎麼舍得離開他半步？恨不得立刻把他含在里，不讓他一點委屈。

許彌的臉著陳荒年的脖子，眼睛都不眨一下，無意識地說：“老公，我只有你了。我沒有爸爸了，只有你還我了。”

“老公會你一輩子。永遠你。”陳荒年低下頭去吻他蒼白冰涼的，“沒有人比我更你，寶寶，你有我就夠了。”

許彌抖著回吻他，這個吻是苦的，混雜著眼淚，完全步了對方的圈套，“我你， 老公，我你。”

“老公也你。”

一整晚，許彌都沒閉眼，他躲在陳荒年懷里瑟瑟發抖。陳荒年就跟他說很多的話，說他，說不會離開他，說老公會保護他一輩子。

他又趁著許彌神狀態不對，對許彌說：“寶寶，你也不要離開老公。不要去看別人，不要想別人，乖乖待在老公邊。”

許彌已經沒了判斷能力，他被許奇正的死亡刺激到了。

他只覺得陳荒年的懷抱好溫暖，他躲進去就不會到傷害了。

不管陳荒年說什麼，他都點頭答應。

他只有老公了，老公說了，會他一輩子的。

天亮的時候，許彌支撐不住了，昏死過去。他發起了高燒，里一直呢喃著陳荒年的名字，說要老公抱。

陳荒年把他抱在懷里，心滿意足地看著他脆弱的表，低聲道：“老公在呢，寶寶，別怕。”

許彌心理防線已經被擊潰了。

以后就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