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傻地等上三個月，看看儲備金要不要得回來？這個辦法太笨，被單鷹知道，說不定會怒將踢出深度調查部。

上網搜索出創旭科技公司的黃頁，發現他們的辦公地點在魔都，經營范圍相當高端，怎麼看都不像是那種承接微信轉發廣告業務的公司。重新登錄app商城，找到“算了”app的基本信息，開發商并不是創旭科技公司，而是wang feihu，明顯是個人名。

一時難有突破，馮牧早點開深度頭條公眾號，賬號主是圣多斯廣告代理公司。上網一查，這個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是王飛虎，從讀音上看，與app的開發商恰好重合。

圣多斯廣告代理公司立于年初，地址居然就在離威市五十公里的開發區那邊，一座綜合樓的二樓。

馮牧早第一次寫調查類的稿子，拼勁很足且毫無經驗和章法，有線索就跟進，像無頭蒼蠅似的撞，騎著電去地鐵站，轉兩趟地鐵外加一班公，最后打個的到他們公司樓下，鬼鬼祟祟蹲到天黑，基本一無所獲，只能垂頭喪氣地原路返回。

回到報社，電車電量告急，只能充會兒電再走。天冷，加上一天沒怎麼正經吃飯，腸轆轆，走路也飄飄然。許是年夜，大家早早就回去了。走進漆黑一片的大辦公室，走廊盡頭忽出些來，只見單鷹從主編室走出，看上去剛剛下班，正在鎖門，背影高大，更襯勁瘦拔。轉，抬眼一的方向，眸間清俊冷秀。

見風塵仆仆的，他眼中緒不明。

見到他還在，好像冰冷寒夜里給留著的一盞暖燈，疲倦的馮牧早心里高興，心思一起，不半認真半開玩笑地問：“等我呢，單老師？”

單鷹腳步一頓，著疲倦但清亮的雙眼，心忽然了幾分，一笑，手微微抬了抬：“你站在這里別，我找把尺子。”

“干嗎？”

“量量你的臉皮有多厚。”

開大辦公室的燈，一邊往格子間走一邊笑，回他，眼睛亮晶晶的。“薄得很，像狗不理包子一樣。”

“據我所知，狗不理最出名的是褶子數量。”他停在大辦公室門口。

馮牧早自己的臉，得很，哪有褶子，反駁：“大家吃包子都吃餡兒，誰吃褶子啊。”

“你是個什麼餡兒的包子？”

“滿漢全席餡兒的。”

“跟五仁月餅一樣嗎？”

“你嘗——”畢竟對他慕之中還存著幾分敬畏，馮牧早不敢把后面“嘗嘗就知道了”說出口，生生咽下幾個字，一屁坐在椅子上，嘆口氣。

他沒繼續窮追猛打，轉而問：“跑線索才回？”

“嗯，什麼重要的都沒查到。”馮牧早聳聳肩，簡單把自己發現的東西說了一遍。

“所以，你在沒有任何進展的況下直奔他們公司？我真該慶幸那時我們沒有互換。”單鷹倚靠在格子間的隔欄上，右手拇指和食指輕輕著眉心，這個什麼經驗都沒有的小明似乎讓他很頭疼：“你像窺狂一樣蹲在他們樓下，發現了什麼？”

馮牧早十分認真地回答：“我看到一個外賣員送了幾份快餐，故意撞他一下，撕掉在塑料袋上的外賣單。發現——他們了8份外賣。”

“然后？”

“3份加量紅燒套餐，3份加量炸套餐，還有兩份普通糖醋魚套餐——這很能說明問題。”

單鷹默了幾秒，虛心求教：“什麼問題？”

“他們很可能有8個員工，其中，3個喜歡吃紅燒，3個喜歡炸，還有兩個……”

“兩個吃糖醋魚。”他一本正經接著說。

點點頭，又高深地下：“8個人里有兩個的。”

“你怎麼知道？”

“下午4點多的時候又來一個外賣的，送了兩杯茶，加至半杯的珍珠。”

他一副不忍聽下去的模樣，豎起兩手指：“吃貨與飯桶，你自己選一個。”

“吃貨。”

“另一個怎麼不選？”

馮牧早得意地說：“我爸說，長得好看的吃貨，不好看的飯桶。”

單鷹無言以對，轉往外走。行至門口，回頭見還坐在原位：“怎麼還不走？”

“我車子沒電，充一會兒。”

“我以為吃貨的車子燒的是米，沒想到需要電？”

馮牧早一臉“我說不過你”的挫敗，抬手揮了揮以示再見。

“需要多久？”

“半小時差不多。”

他垂眼看下表：“這麼說你要等到明年才能回去。”

馮牧早愣了一下，也看看表，樂了，還有一刻鐘就年：“我怕三十晚上的祝福太多，怕初一的鞭炮太響，提前祝單老師新年快樂！”

他著，角微微向上揚一揚，轉：“走。”

“你要送我？”一喜，從椅子上一下子蹦起來。

“不要就算了。”他已經走出去。

“要要要要要！”馮牧早高興地追上去。

他沒有停下等的意思，腳步毫沒有放緩，反而比平時還快一些：“你什麼品種的，的聲音這麼特別？”

馮牧早當沒聽見，下到停車場，直奔單鷹的車。他住，眼中幾分捉弄人的促狹：“我只送你下樓，沒說送你回家。”

馮牧早本就在乎他的一言一語，加上停車場燈昏暗，看不太清楚他的表，還真相信了，一怔，尷尬地“哦”一聲就要重回電梯。

見調皮間帶著幾分憨厚，單鷹眼中染上輕笑霧：“回來。”

馮牧早出個如釋重負的笑，手腳并用爬上副駕駛，上路沒一會兒，肚子發出的“咕咕”聲蓋過廣播里慶祝新年的歌曲聲。

按一下腹部，胃部的囂平息了一陣。

沒過幾分鐘，胃部好似雇了一隊嗩吶手，把咕咕聲吹奏得風生水起。

單鷹偏頭瞥一眼，賠笑，更加用力按住腹部，誰知胃部被這麼一，發出更加古怪的嘰嘰咕咕聲以示抗議。

“我——”才說了一個字，視角就換到駕駛座上。

“啊——”大一聲，手不抖一下，整輛車打個小拐，還好馬路上車不多。

“靠邊。”邊清冷姐音響起——單鷹對這種無法清規律的份轉換，心里仍是抵，但已經非常習慣。

馮牧早小心再小心，和單鷹換了位置。屁剛挨著座椅，就聽他發出一聲類似疑問的單詞，只見他抬手在額上靠一下，然后說：“你在發燒，自己不知道？”

瞪著眼睛：“不會吧？”

“先去醫院。”

“哎——”馮牧早擺擺手，“我就是東北風喝多了，哪犯得著去醫院啊？”

有著絕對控制權的單鷹非常強勢：“現在是我說了算。”

“我的我清楚。”馮牧早堅持道，“我一涼就發點小燒，睡一覺就好。你……送我回去吧。”

單鷹雙手握著方向盤，卻沒有作：“回哪里？”

馮牧早犯了難。

“要不……你讓‘我’先吃點東西。”指一下肚子。

對于單鷹來說，能別吃一頓就別吃一頓，這下，拒絕得非常干脆——“你有病在，不宜吃東西。”

馮牧早垂頭，見他重新發車子，也就作罷。

“你有空去考個駕照。”明明擁有多年駕齡卻變無照駕駛的單鷹提出個要求。

“好啦。”馮牧早敷衍著，一看路線不對，忙問，“這是我回家的路嗎？”

“是。”

“不對啊，我家往那邊。”

“但是‘單鷹家’往這邊。”

“那我——”

“你現在是單鷹。”他無心多談，直接將軍。

“這這這——不好吧？”馮牧早雙手捂著口，顯得非常害怕。

“你不要怕。放任你使用的我過一個晚上，怕的人是我。”對換后的他，語氣中總是藏著一防備和不滿。

馮牧早哼一聲：“……把我說得像個窮兇極惡的流氓。我還不放心你呢！”

路上的車越來越，他贊同地說：“很好。既然我們都不放心，不如互相監督。”

“那為什麼非得去你那兒被你監督？”

“也可以去你那兒，如果你父親不介意你帶著男人回家的話。”他踩剎車，放慢速度，前方剛好有個可以調頭的標志：“考慮好了嗎？”

馮牧早深吸一口氣：“繼續前進，不要停。”

新年的鐘聲在此刻敲響，遠方約傳來歡呼聲，不知是哪家組織年活的夜店飄出來的，顯得縹緲非常。

車子駛車庫，進電梯時居然又到單鷹的鄰居吳丹一家人，他們像是剛剛趕時髦從外頭年回來。吳丹老師見了單鷹和馮牧早，出意味深長的微笑：“小單，這麼晚才回？”說著，還暗暗拉了拉老公的袖子，示意他看。

馮牧早與并不識，只能尷尬地回以微笑，這一下子就被吳丹認為是“害的沉默”，特別給年輕人面子，不再多問，只是眼中浮著兩個大八卦。

單鷹將吳丹的作盡收眼底，但也無法多解釋。

目送兩位年輕人進門，吳丹低聲笑了一下，對老公說：“這下子你信了吧？小單談了，越來越像普通男人了。”

老公一臉無語：“什麼普通男人？”

“之前太不食人間煙火啦……”吳丹笑。

老公卻還是不怎麼熱衷鄰居的八卦，擺擺手，先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