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兩天多的警車我終于回到了Z市，在此之前我做夢也希自己能再回趟Z市，但是在我許多的預想中，并沒有出現以這種方式回去的形。

路途中，帶我回去的兩警察沒有想象中為難我，相反對我還算照顧，其中一個是警，不知是職業病還是對懷里的孩子特別興趣，一路上問這問那的。

“這孩子真好看，多大了啊？”

“你還很年輕吧？你是我見過最年輕的媽媽。”

“孩子的父親呢？”

……

孩子的父親，我在心里念著瑾瑜的名字，沉默不說話。

我在上車前曾給瑾瑜打過一個電話，他的手機號碼我悉到即使倒著也能背出來，但是在輸號碼的時候，我卻按錯了三次。

我抖著在等瑾瑜接聽，但是等到通話，一個好聽的聲在我耳邊響起。

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塞住，我張張，如何也發不出聲音。

“何小景，你搶我手機干什麼？”是瑾瑜的聲音，雖然是質問的語氣，卻不生氣，甚至還帶些寵溺。

我匆匆按了結束鍵，腦里突然高中瑾瑜剛買手機那陣，我也喜歡從他手里搶他的手機玩，那時他也老對我說：“秦歌，你搶我手機干什麼？”

陳叔叔以非法占有他人財產和詐騙兩項罪名起訴秦白蓮，我找律師咨詢了下，由于數額大，秦白蓮這種況最也要判十年以上，而這還是比較樂觀的況。

回到Z市，在警察的安排下，我見到了秦白蓮。

秦白蓮沒說幾句話，唯一的話就是求我不要去找宋黎明幫忙，說不想讓宋黎明知道現在這個樣子，還說寧愿死也不讓宋黎明看到這副模樣。

我把我的孩子雇給一位姓何的人暫為領養，每天80塊，我數了數我上的錢，如果坐著等死，我和我的孩子還能活一個星期。

我去找陳叔叔希他能撤銷起訴，但是接待我的人居然是陳梓銘。

一年沒有看見他，陳梓銘整個人都變得老了，而他似乎也很驚訝我的變化，打量著我老氣橫秋的發型。

“你過來做什麼？如果是求我撤銷訴訟，那我現在就可以回答你，這是不可能的。”陳梓銘看著我，口吻沉默。

我說：“我想見陳叔叔。”

“陳叔叔？”陳梓銘笑出聲，“我爸爸一年之前就被你那媽氣得腦溢中風了，你要見他？秦歌，你還有臉見他嗎？”

“對不起……”我低聲地道歉，“我媽欠你們家的錢我會還，求求你別告可以嗎？”

“欠？”陳梓銘冷眼看著我，“不虧是文科高材生，用詞還真漂亮，但是秦歌，你可能不清楚狀況，我們家沒有借錢給你們家，或許你應該問問你那母親，是如何從我爸爸那里騙錢，如何將我爸爸氣得住院，如何害的我家公司一蹶不振？”

我：“真的沒有商量的余地嗎？”

陳梓銘：“沒有。”

我在Z市并沒有多認識的人，秦白蓮以前的朋友沒有一個愿意見我，而我的同學也都各奔東西上大學了，連瑾瑜都去了遙遠的北方求學，去了那個曾經我和他共同約好的大學。

我在心里告訴自己，我不能怨他，做人要厚道，突然消失的是我，爽約的是我，再蠻不講理的秦歌也不能怨葉瑾瑜現在不在你邊了。

我找了一間30塊一天的旅館住下，有電視沒冷氣，那年Z氏的夏天格外悶熱，但是我卻覺得冷得刺骨。

表妹聽我說這里的時候忍不住哭了起來，問我是怎麼撐過來的。

我說：“如果我沒有孩子，我可能就找個地方了結自己算了，但是我有了孩子，我有了責任，責任是什麼啊，就是讓我想死也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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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去找了秦白蓮，我告訴：“我真的沒辦法了，我要去找宋黎明。”

秦白蓮哭了，轉過頭去眼淚。第一次，我看見在我面前掉眼淚的秦白蓮。

一直以來，在我的印象中，秦白蓮跟眼淚這東西是絕緣的，有時候會跟我文藝地慨幾句說的眼淚在年輕的時候就流完了，當時我覺得小資玩矯，眼淚怎麼會流得完呢，如果一個人真的想哭還會哭不出來？直到后來，想哭卻哭不出來的況多了，我了悟眼淚是會把心磨的，心都了，還哪來的緒去眼淚。

我向秦白蓮要宋黎明的電話號碼，秦白蓮給了我一個區委辦的熱線電話。

我問：“你到底想不想出來了？”

秦白蓮抬頭看著我，隔著鐵欄探視窗框，的聲音像是染上了石灰漿一般毫無生氣。

秦白蓮說：“秦歌，你別自取其辱了。”

我低頭看著自己快膠的橡膠鞋，沉默了好久一會，我說：“媽，你就讓我試試，我會他爸，我可以對他笑，我還可以講好話給他聽……”

秦白蓮：“秦歌，你那你能不能給我留點面子啊？！”

“留著面子干什麼用啊？”我反問說，“留著面子它能讓你減刑幾年啊？”

秦白蓮不再理我，雖然沒有給我宋黎明的聯系方式，但是還是妥協了。我覺得秦白蓮不給我宋黎明的聯系方法是因為覺得我可以找到宋黎明，不過真的高看我了。

以前是跟我提起過宋黎明沒錯，但是那會我沒料到自己有一天需要用到他，就沒用心記下他的信息。

人通常有和理兩面，秦白蓮雖然明的一個人，但是常常在問題犯糊涂，比如說在需要的時候理了；需要理時，又了。

沒有宋黎明的私人號碼，我要去找宋黎明卻像老百姓要上訪一樣沒有門路。宋黎明是Z市海濱區的區委書記，大的，大得像我這種普通市民如果要見他一面需要提早一星期跟他的書預約，然后書審核后再確定我有沒有資格跟他個面。

我沒有這個能耐和運氣能讓他書安排我跟宋黎明見面，同樣也沒有這個時間等上一個星期。

小學的時候有個同學的父親是當的，拽得天天橫著走路。我的親生父親也是當的，我卻糟糕得見不著他的面。

所以說，很多事不能統一而論，二代也是分品種的。

我把我的況告訴一個四川妹子杜，杜之前在秦白蓮的酒店當過服務員，知道秦白蓮出事后，是唯一來找我的人。秦白蓮還是老板的時候曾幫和廚師趙海牽過線，一直記著這恩。

從秦白蓮那邊回來，杜知道我有了孩子之后主要求幫我帶孩子，我沒有推，就去看護那邊把孩子抱回來給了。

杜見到我孩子的時候夸他可，我已經好久沒有仔細瞧瞧我的孩子了，看著他酷似瑾瑜的眼睛，我慨命運真他媽好玩和不可思議。

我不可思議自己怎麼會生下這個孩子，更不可思議自己沒一點后悔。別人撞南墻是為了回頭，而秦歌卻直接把這南墻給撞破了。

杜建議我可以學習還珠格格里面的紫薇鞋，每天守在區委大樓，等看到宋書記后立馬跑上去跟他說：“宋書記，你還記得當年青島湖畔的秦白蓮嗎？”

杜這個主意很沒有技含量，但是還是想試試這個這辦法，反正我也想不到其他的辦法了。

過了會，杜又問我：“你知道宋書記長什麼樣麼？”

我很意外自己還能開玩笑：“應該長得跟我像的吧，都說兒像父親。”

我是見過宋黎明的，不過除了在報紙上，唯一幾次見著真人都已經在我上兒園的時候，一次是六一辦活邀請他來發言作秀，另幾次就是他過來接瑾瑜下學。當然，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他跟我的關系，都是后來才知曉過來的。

這世上很多東西都不對等的，比如我知道自己在這世上還有個親爹，但是宋黎明不一定知道他還有個兒。之前秦白蓮有告訴我的名字是他取的，所以我心里也一直認為宋黎明是知道我的存在，不然也不會有取名的事了。

然而前幾天從秦白蓮那里知曉取名這事完全是編出來消遣的，我覺得宋黎明可能本不知道有我這號人存在了。

總之自作多什麼的，最討厭了。

第二天我就乘車到區委大樓蹲點了，我運氣不錯，在門口還沒守上多久就看見宋黎明了。

每次回憶這段，我都很慶幸宋黎明那天沒有帶保全人員，不然我不可能那麼容易就能逮著他的。

我攔住他上電梯的去路，在他書要趕人之前，我趕對他說：“宋書記，我是秦白蓮的兒，有話想對您說。”

宋黎明當時的表雖然彩，彩到我找不到一個什麼詞來形容，總之非常震驚，震驚得臉變跟對面的墻面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