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沁話音落罷,房間安靜一瞬。
顧銘夜薄微抿,凝著:“你腳現在行不便,我的建議,再等等,不急這幾天。”
秦沁卻果斷干脆回絕:“急,我的腳沒事,明天去。”
聽到口中那個“急”字,懇切的不像違心之言。
聯想到打電話問自己能不能盡快回來,顧銘夜自然明白了這麼急的原因。
下頜線繃了些,他隨即點頭:“好,明天去。”
他不會耽誤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聽他這麼爽快答應,秦沁呼吸窒了窒,手指,將心里突如其來的酸強下去:
“既然決定了離婚,今晚你睡次臥吧,或者我睡。”
顧銘夜眉頭蹙了蹙。
這是要分房。
深一想,的提議也是理之中。
頓了兩秒,他沒有遲疑:“好,我去次臥睡。”
看著男人轉離開的背影,秦沁抿的瓣泛起了一道淺的白痕。
眼底里,淚晶瑩閃爍,被強行咽了下去。
不多時,劉媽端著晚飯和湯藥敲門而。
“太太,先生在外面用過晚飯了,您腳傷了,先生囑咐我把晚飯給您送上來。”
聞言,秦沁一頓。
沒想到他還特意囑咐劉媽給自己送晚飯。
可聽到他已經吃過了晚飯……聯想到他是從他白月那里回來的,晚飯自然而然也是在對方那里解決的。
想到此,明明是夏季,可整個人像是泡在了寒冬臘月的窖井里……
子向后靠了靠,秦沁將被子往上攏了攏,面蒼白,聲音有些無力:“我沒什麼胃口,不想吃,只喝藥就行了。”
劉媽有些為難:“您多吃點?不然空腹喝藥傷胃。”
秦沁搖頭:“真的吃不下,沒事的。”
劉媽只得將湯藥碗送到了秦沁手里。
秦沁捧著一飲而盡,喝完后捂著,皺著眉,一副忍模樣。
突然,劉媽將一棒棒糖遞了過來。
“太太,這是先生叮囑我給您的,說喝完藥吃了就不苦了。”
秦沁看著棒棒糖,怔愣住。
沒想到,他竟然還記得這個細節。
心里說不上什麼滋味,將棒棒糖接了過來:“謝謝劉媽。”將棒棒糖剝開,塞進了口中。
草莓的甜膩瞬間充斥著口腔,舌尖頂了頂糖果,心里卻說不出的酸。
回憶拉遠——
從小有個病,只要一換陌生環境就會生病。
剛被接到顧家那段日子,幾乎隔三差五的發燒吃藥。
藥很苦,抗拒不吃,顧銘夜就會變戲法似的從兜里掏出許多棒棒糖來讓挑選,說吃了就不苦了。
那時候總會從花花綠綠的棒棒糖里,準挑出包裝上帶著草莓圖案的棒棒糖。
喝了藥之后含進里,眨著晶亮的眸子看著顧銘夜,含糊不清對他說:“謝謝大哥。”
顧銘夜會的頭說:“乖。”
又想起顧銘夜出差前,承諾自己說,即便離婚了,他也會把自己當妹妹照顧。
所以,叮囑劉媽給自己送晚飯,又讓劉媽在自己喝完藥之后,給自己這棒棒糖。
甚至于,親手為自己傷的腳腕涂藥酒,那麼溫細心的照顧自己……
也只是他在履行他的承諾——實實在在地將自己當作妹妹來照顧,沒有摻雜半分男。
腦袋像是被當頭一棒狠狠擊中。
秦沁狠狠咬了口中的糖果。
心在抖。
現在想,或許與他的關系就該止步于兩年前的。
他當一個合格的好哥哥,做一個乖巧的好妹妹,把對他的暗深藏在心間,腐爛在肚子里,或許這才是他們正確的人生軌跡。
可這世上從來就沒有后悔藥……
“嘎吱”一聲!
失神間,棒棒糖被秦沁咬了碎渣,尖利的糖渣硌的牙齦生疼。
“太太,先生真疼您呢!”劉媽的話傳來,將陷回憶的秦沁拽回到了現實。
是啊,真疼啊……疼的都快要窒息了。
劉媽離開后。
秦沁看著空的房間,閉了閉眼,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滾落。
哭的無聲,任由痛苦在腔不停放大蔓延……
——
而彼時,次臥。
顧銘夜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卻遲遲沒有睡著。
這還是自從結婚以來,他跟秦沁第一次分房睡。
不知為何,分別開始象化,他的心里突然有一燥意浮現,有點不舒服。
轉頭向窗外漆黑的夜,深邃的瞳孔瞇了瞇,顧銘夜陷思索。
很快,思索有了答案——朝夕相,早已習慣。
或許,這只是暫時的戒斷反應,很快就會度過……
*
翌日一早。
秦沁的腳踝因為得到及時的理,已經不怎麼痛了。
洗漱完后,收拾了一下行李箱,秦沁推開主臥的門,準備出去。
可不料剛剛推開主臥的門,正到準備抬手敲門的顧銘夜。
猝不及防四目相對,秦沁看到了他眼瞼下兩道淺淡的暗影,像是沒休息好。
抿了瓣,秦沁極輕地吸了口氣,言簡意賅:“走吧,民政局。”
說著,想從顧銘夜旁出去,可剛邁開步子,拖著行李的手腕便被一個力道倏地攥住,頭頂響起顧銘夜略有些溫涼的聲音:
“你這是做什麼?”
秦沁不卑不地答:“等下辦完離婚手續我就不回來了,直接搬出去住。”說完,見顧銘夜仍舊沒有松開自己的意思,抬眼看他,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四目相對,氣氛僵持。
秦沁直勾勾著顧銘夜的眼睛,似乎還在不死心的想從對方眼睛里讀出哪怕一真流的不舍、與害怕失去自己的慌恐。
可沒有……
他鼻梁上架著的鏡片冰冷,鏡片后,那雙深邃的眼睛除了平靜幽暗,別的什麼都沒有出現,更別提漾起一一毫的緒。
秦沁忽然笑了,笑容微涼:“你弄疼我了,請松開我。”
用了“請”字,刻意保持距離的意味十分明顯。
顧銘夜握不放的手突然就卸了力。
秦沁趁機出手,頭也不回的拉著行李箱準備下樓。
著倔強離開的背影,想到這麼急著搬走或許是為了跟那個“Y”盡快在一起,等跟自己離了之后,好無銜接跟對方同住……
顧銘夜幽暗的瞳孔突然有些晦不清。
但看到吃力搬著行李箱的樣子,他沒做猶豫,闊步走過去,幫提了起來。
而后,沉默著朝樓下走去。
到了樓下,將行李箱擱在了一旁。
顧銘夜剔看著隨后而至的秦沁:“先吃早飯。”
秦沁抿,本著好聚好散的心態,點頭應下。
這也許是兩人一起用過的最沉默的一次早餐。
秦沁沒什麼胃口,但念在是散伙飯,也象征喝了幾口粥。
將勺子放下,了角,看著桌對面低頭慢條斯理吃著東西的顧銘夜。
他好像看起來永遠都是這麼的不急不躁。
就算是要離婚。
往常,他這樣子,總會令秦沁由衷的贊嘆和欣賞,認為顧銘夜為人穩重,值得托付。
可今天看他這樣,心里除了難就是焦躁。
秦沁覺得自己待不下去了。
站起:“我先去車里等你,你吃好了直接過來找我吧。”說完,拉著行李箱出去。
而就在剛剛出門,迎面卻走來了一個同樣拉著行李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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