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阮原本是打算倒兩杯白開水,拿起保溫壺又覺得這樣好像太過寒酸怠慢。
可家裏也沒有茶葉。
唯一比白開水略強些的,就是冰箱裏給自己囤的果。
端著兩杯橙從廚房出來時,整潔的茶幾上已然擺放著一份紙質協議,沙發卻沒瞧見人影。
將手裏的托盤放下,陶阮轉了半個圈,就見男人姿態閑適又不失貴氣地半蹲在地上,正低頭看著什麽。
眼底浮上疑,腳步一走過去,隨著對方的視線向下,然後……
“這是貓糧,人不可以吃的。”
周妄京慢悠悠直起,睨向陶阮的目著嫌棄,“我看起來很蠢?”
“陶小姐,我是一個有著正常智商與分辨能力的年男,不至於連貓糧和人類的食都分不清。”
“還有,我上過學,不是文盲。”
陶阮倒沒有鄙視對方的意思。
隻是覺他這種子的人,大概率不會喜歡小,應該也沒見過貓糧,就想著解釋一下。
“抱歉,我看你那麽認真……”
還以為在研究是什麽東西。
後半句話沒來得及說出,男人已經轉走了。
陶阮識趣地閉上,跟在對方後走回沙發的位置。
周妄京懶散坐下,好似在自己家一樣,整個人鬆弛自然。
骨節分明的長指在協議上點了點,說:“看清楚再簽字,別回頭說我欺負你。”
男人形高大,且坐姿隨意,幾乎占據了沙發大半個空位。
陶阮潛意識不想離對方太近,便隻彎下腰,想要把協議拿起來。
然而了兩次,都沒。
不解抬眸,毫無預兆撞那雙琥珀眼眸,心底陡然驚了一瞬。
這雙眼睛,含笑時蘊著迷人心的深,沒有緒時,又像致冰冷的玉石,寡淡而涼薄。
“怎、怎麽了?”迫撲麵而來,陶阮的心繃起一弦,小聲詢問。
周妄京語氣幽冷,“你是我員工?跟我這兒罰站來了?”
男人渾上下都寫著“不高興”三個大字,陶阮不明白自己隻是站著又怎麽惹到對方。
但十分明智地沒有爭辯,乖巧沿著沙發邊緣慢慢坐下。
果然,下一秒,對方便鬆了手。
高懸的心落回實,陶阮就著客廳充足的線,仔細翻看起協議。
裏麵的容大多是對的要求,尤其其中一條——
如若甲方需要,乙方必須隨隨到。
堪稱霸王條款。
“隨隨到這條,可以改一下嗎?”
簽的是協議,又不是賣契,總不能淩晨兩點對方有需要,也得趕過去吧?
仿佛看穿陶阮的為難,周妄京諒開口,“放心,不會在半夜你,我是個作息正常的人,不喜歡熬夜。”
“……”
男人顯然沒有要修改的意思,陶阮又一時想不出其他可以反駁的理由,隻好繼續往下看。
“拒絕一次甲方所提出的利息補償,則利息翻倍,並依此類推……”
也就是說,隻要拒絕對方一次,原本的十次就增加到二十次,再拒絕一次,就變了四十次?
“你這也太不講道理了!”
對男人的無理條約極度不滿,陶阮的格又說不出什麽過分的話,一張漂亮臉蛋兒因為氣憤漲得通紅。
可而惹人憐惜。
周妄京雙疊,指腹搭著膝蓋,在西上緩慢挲了下。
“這一條,是為了降低風險,保障我應有的權益,畢竟在此之前,某人有過逃跑前科。”
“陶小姐反應這麽大,難不是準備事後毀約,同意跟我簽協議,其實隻是暫時穩住我的權宜之計?”
“?”
陶阮睜圓眼睛,“我答應了你,就肯定會做到,怎麽可能出爾反爾?”
人品被質疑,心裏憋悶得不行。
而且陶阮算是看出來了,協議裏的條條框框,即使有不滿,男人也總能找出合理的緣由將堵回去。
既然如此,還看什麽?
簡直是浪費時間,多此一舉。
氣呼呼地把協議翻到最後一頁,陶阮直接手去拿桌子上的碳素筆。
“不看了?”
男人淡然的嗓音響在耳邊,同時一隻幹淨修長的手握著筆出現在眼前。
陶阮不自覺盯著對方的手看了幾秒。
住碳素筆另一端,將其接過,語氣不太好,“不看了。”
周妄京沒再多問,看著陶阮在乙方空白一筆一劃寫下自己的名字,才接著說:“生氣了?”
“什麽?”
詫異於男人會這樣問,陶阮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筆尖在紙張上留下一點深的墨漬。
“要是生氣,我可以哄哄你。”
陶阮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眼中浮現茫然,“你……在說什麽?”
“我的話很難理解嗎?”
周妄京把那支筆從陶阮手中拿過,慢條斯理蓋上筆帽,著協議拖到自己這邊,曲起手指,用指背在上麵敲了下。
“從你簽下名字的那一刻起,我們之間就不再是毫不相幹的陌生人。”
“所以我問,陶阮,需要我哄你嗎?”
“陶阮”兩個字咬字清晰地從男人口中吐出,心髒莫名跳快一拍。
陶阮不明白對方這句話到底什麽用意。
分明是漫不經心的語調,卻又好似含著一分認真。
完全讀不懂。
“不用了。”避開視線,陶阮聲音輕地幹脆利落拒絕,“哄人這種事,應該不適合我們這樣的關係。”
“我們這樣的關係。”周妄京輕聲重複了遍。
隨即後仰,靠住沙發椅背,目鎖在陶阮上,聲線輕又淡,“確實不太適合。”
“那我們就盡快進正題,履行協議容吧。”
男人話音剛落,陶阮還沒從話裏的意思回過神,就到自己的手腕被一隻寬大有力的手抓住。
接著,不容抗拒的力量從對麵輕輕一拉,便離開沙發,猝不及防落一個帶著木質調清冷氣息的懷抱。
著下實而充滿力量的,陶阮大腦呈現出宕機狀態,整個人僵著子,一不敢。
盡管已經下定決心,也簽好了協議,但本沒做好與對方親接的準備。
更不用說,這一刻還來得如此突然。
周妄京單手握著陶阮,另一隻手勾起近在咫尺的一縷碎發,拂到那隻小巧瑩白的耳朵後麵。
他稍稍近,從容不迫地在對方耳旁低聲說:“陶小姐,我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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