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明半跑半跪地到了桑奈的床邊。

    “哥哥…”

    孩兒的聲音細若蚊蠅。

    “我在，哥哥在。”

    林景明握住孩兒沒有紮針的手。

    兩人都沒有言語。

    都眼含著淚。

    人與人之間，能用語言表達的緒隻有百分之三十。

    而能用肢語言來表達的緒卻有百分之七十。

    空的病床裏。

    小孩兒靜靜的躺在床上，著床邊男人的溫度。

    仿佛這段日子所經曆的苦痛都消失不見了。

    他們的眼裏隻有彼此。

    再無其他。

    這些天，邵磊來看了桑奈一次便走了。

    走之前還不忘隆重介紹了一下自己。

    還開玩笑說等桑奈長大要嫁給他。

    林景明看著桑奈被逗笑的樣子也就沒說什麽。

    三天過去了，桑奈上的各種儀都撤走了。

    隻需要輸幾天抗生素回家靜養，過段日子來拆線就好。

    躺在醫院的幾天是桑奈這一年來最輕鬆的時了。

    每天都能看到哥哥。

    被哥哥伺候著。

    簡直是飯來張口，來……

    當然，服和上廁所還是護士換的。

    桑奈和林景明都默契地沒有提起那天的事。

    林景明不希桑奈再回想那天的傷害，不想讓痛苦。

    桑奈則是不想要林景明替難過，替傷心。

    兩個人各懷心事，誰都沒有撕破那層殘酷的麵紗。

    期間桑誌偉來過一次，揚言要看兒。

    被林景明擋了回去，並且嚴令桑家無論是誰，不許來打擾桑奈。

    這些天，桑奈昏睡的時間比清醒的時間還要多。

    醫生說是因為止疼藥的原因，沒什麽大礙。

    白天，林景明寸步不離地守在桑奈的床前。

    小心翼翼的給桑奈喂粥。

    醫生代隻能吃流食。

    等桑奈醒了，他會給講故事。

    講這一年他在醫館遇到的各種各樣的病人。

    逗的桑奈總是會開心的笑。

    後來因為桑奈笑的太用力，扯到了刀口。

    疼得哇哇直哭。

    林景明也就不再給講這些搞笑的事。

    饒是桑奈再怎麽撒他也無於衷。

    桑奈為了讓林景明不擔心自己，總是會對著林景明撒。

    讓林景明的頭發。

    抱抱的胳膊。

    的小手。

    雖然總是會聊著聊著就睡了過去。

    但是桑奈覺很充實，很開心。

    林景明這幾天則是把桑奈當了兒寵。

    桑奈說什麽就是什麽。

    隻要不傷害的。

    就連桑奈要讓林景明對著撒一次，他也照做。

    逗的桑奈差點刀口裂開。

    於是在他的強製要求下，桑奈才老老實實地躺在病床上。

    到了第四天，桑奈的神明顯好了很多。

    清醒的時間和昏睡的時間差不多。

    而且總是晚上不休息，白天睡得香。

    前幾天桑奈八點多就睡了過去，所以就不知道林景明是怎麽睡的。

    病房裏隻有一張病床，和一張沙發。

    的這張病床是折疊的雙人床。

    看了看窗前的短沙發。

    哥哥肯定連著幾天都沒能躺下睡個好覺了。

    於是到了晚上九點，昏暗的燈下。

    被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的林景明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怎麽了？”

    “哥哥，你這些天一直是在沙發上坐著睡的嗎？”

    孩兒的聲音的，帶著一心疼。

    撓在林景明的心上。

    “哥哥不累，你先睡。”

    這個回答桑奈明顯不喜歡。

    “哥哥，我的這張床是折疊的雙人床，打開以後很大的。”

    林景明猜到了桑奈想說什麽，打斷了。

    “你乖乖睡覺，不用管我。”

    桑奈不說話，還是直勾勾的盯著林景明。

    撅著，下一秒就能哭出來的樣子。

    讓林景明突然心慌。

    怕了這個小丫頭了。

    “你說怎麽辦。”

    是林景明意料之中的回答。

    “哥哥把床打開，你躺上來和我一起睡。”

    “空間很大，你不會到我的傷口的。”

    林景明在察覺到的意圖時，就一直在想怎麽拒絕。

    畢竟他們不是親兄妹。

    就算是親兄妹，這個年紀躺在一起也不合適。

    更何況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讓桑奈吃了虧。

    這種事他怎麽也做不來了。

    想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

    林景明鐵著臉，收拾著床，還要避免到桑奈。

    在一雙期盼的眼神裏躺了下來。

    折疊床打開後是2mX1.8m的大小，躺下他們二人綽綽有餘。

    林景明離桑奈很遠，中間足足有半米的空隙。

    生怕自己會到桑奈的傷口。

    也怕毀了桑奈的名聲。

    可是這個舉在某人的眼裏可就不是這個意思了。

    於是桑奈幽怨的開口。

    “哥哥，我上有奇怪的味道嗎？”

    林景明被這一問愣了一下。

    桑奈雖然出事到現在都沒洗澡，但是每天都有護士來幫忙洗。

    不可能有味道。

    就算有味道也隻是醫院的消毒水味。

    “沒有，桑奈怎麽這麽問？”

    “沒有味道為什麽哥哥離我這麽遠。”

    林景明借著走廊映過來的昏暗燈，看清楚前麵這個小人兒幽怨的眼神。

    一下子笑出了聲。

    “哥哥笑什麽？真的嫌棄我了？我也嫌棄我自己。”

    “好幾天沒洗澡，也太埋汰了。”

    林景明出手桑奈的腦袋安。

    “不嫌棄，我隻是怕晚上到你的傷口，某個人又該哇哇直哭了。”

    “可哥哥這也離得太遠了，你那半邊子還在外麵呢。”

    “哥哥有這麽胖嗎？”

    “不管！哥哥靠近我點。”

    “我們小桑奈怎麽這幾天那麽難伺候啊。”

    林景明寵溺的笑著，悄悄靠近了點桑奈。

    桑奈這才滿意的閉上了眼睛。

    其實也覺得這些天有些縱了。

    總覺得這是一場夢。

    醒了夢就消散了。

    哥哥也就消失了。

    睡著的桑奈抓著林景明的胳膊，眉頭鎖。

    林景明一直側著子沒有睡著。

    他握住了桑奈的手，看著孩兒清秀的臉。

    眼底滿是複雜。

    “桑奈，當初看到你就像看到了那年失去母親的我。”

    “我們是如此的相似。”

    “一樣的無措，一樣的無助，一樣的弱小。”

    “當時你問我，為什麽要幫你，我那時回答：我不隻是幫你。”

    “後半句其實是：幫的還有我自己。”